旺门佳媳 第638节

还有自己的儿子,向来都是个软善好性儿的,岂不是更要被她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阜阳侯府真是好样儿的,什么都瞒着他们母子,硬生生把这样一个低贱的假货、这样一个毒妇塞给了他们家,这笔账她记下了,迟早会让阜阳侯府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徐佩瑜比豫章长公主更震惊,更受打击,“沈太太,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有证据吗?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你空口白牙的说了就算的,若证实真是瑶儿……真是她做的还罢了,若不是,又该怎么说,你要给她赔礼道歉吗?”

季善经过这会儿的接触,对徐佩瑜也算有初步的了解了。

他应该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因为母亲自来强势,有些懦弱、有些缺乏主见的好人。

再对上他时,便没有方才那般敌对,反而带上了几分怜悯,“徐大爷,若不是证实了是裴瑶做的,我又岂敢这般明白的说出来。至于证据,徐大爷若是不信,大可让人拿了她的贴身丫鬟来一问,自然便知了。”

程钦沉声插言道:“徐大爷,这事儿我可以作证。裴瑶的亲兄长当年我跟前儿的人都是认得的,无意看到他进了京后,我的人便留了个心眼儿,一番查探后,得知了她亲兄长勒索她之事,只是等我得知一切时,她已经派了人随她兄长出京,顺藤摸瓜。所以等我的人赶到时,已经迟了……”

徐佩瑜已是满脸苍白,被打击得都快要站不稳了。

怎么会这样?

瑶儿因为妒恨,一再的谋害沈太太,他已经觉得够恶毒了,但至少没有闹出人命,沈太太和岳母他们至今都还好好儿的,他认为她好歹罪不至死,所以为她据理力争,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保她的命。

可原来她早害过人命了,还是她至亲骨肉的几条人命,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就能那么狠?

他真的、真的是瞎了眼,当年才会娶了她这么个毒妇、乱家的种子!

徐佩瑜接连深吸了几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声音来:“二舅兄,你既知道这件事,岂不是意味着,岳父……裴大人和阜阳侯他们也都早知道,只瞒着我们家而已?”

程钦点头,“是,裴大人和阜阳侯都早知道,我当时便禀了他们,想让他们给裴瑶一些警告和惩罚,对她加以约束,让她以后不敢再犯。只是那时候,她已经入了八皇子妃的眼,经常和淼淼出入八皇子府,裴大人与阜阳侯都让我不许再告诉旁人,也不许警告她,甚至连我们已经知道她做了什么,都不许让她知道……我一个为人子的,父亲与长辈都做了决定发了话,我还能说什么?只得烂在了心里,自此只和家母越发远着她,越发少于她往来了而已。”

徐佩瑜就苦笑起来,看向季善道:“我明白沈太太何以要这般得理不饶人,非要她死了。她连对自己的骨肉至亲都能这般狠毒,对沈太太这个本就妒忌憎恨的所谓‘仇人’,但有机会,自然更不会手下留情,那沈太太得多傻,才会明知有条毒蛇在自己身边吐着信子,还不直打其七寸,永绝后患,反而留着她,不定时候便咬自己一口,置自己于死地?”

说着又是一声苦笑,“尤其这条毒蛇还有那么多助纣为虐的人因为共同的利益,无论她犯了多大的错误,无论她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都百般替她遮掩,百般护着她,让苦主连想讨得一个应得的公道都难如登天……二舅兄,不,程大爷,我明白令堂何以非要和离,你又何以非要脱离裴家,自立门户了。有这样的父亲与亲人,换了谁,都得趁早离他们远远的,以免不定什么时候,便会被自己的至亲卖了,还给他们数钱,甚至被他们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愿意走到这一步?”

程钦也苦笑起来,“可舍妹因为当年她生父生母的失责隐瞒、李代桃僵,早些年实在太苦了,十几年都吃不饱穿不暖便罢了,还要日日忍受打骂折辱。她身体的亏空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以致调养了这么多年,才终于有了身孕,结果……她如此恶毒,阜阳侯府的长辈们都还要护着她,那我和家母若再不护着点儿舍妹,舍妹得多可怜?她做了那么多恶事,背负着那么几条活生生的人命,难道又不该死吗!”

季善在心里默默道,还要加上原来季善的那一条命,虽然直接凶手是季大山母子,可追根溯源,罪魁祸首却是裴瑶的生父生母,那账当然也该算到裴瑶头上,由她母债女偿。

徐佩瑜再次看向了季善:“沈太太,对不起,我代裴瑶向您道歉,道歉她过去十几年来,对您的一应亏欠,也道歉她对您的几度谋害。您放心,我和家母一定会给您一个公道的!”

说完看向豫章长公主,“母亲,请您不要再犹豫了,答应了沈太太他们的诉求吧。本来杀人偿命就是天经地义之事,虽然裴瑶并没能如愿对沈太太等人造成伤亡,却也改变不了她一心谋害他们性命的事实;何况她还背负着其他人命,便没有此番之事,她也该偿命的!”

“至于淼淼,您也不必担心,她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等她再大些后,我会把一切都与她说清楚,只要她知道了,我相信她一定不会怪我们,反而会为有这样一个母亲而羞愧的。母亲,之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无意做了助纣为虐之人便罢了,如今我们既什么都知道了,若还要继续助纣为虐,就实在是天理难容了!”

豫章长公主自然没有徐佩瑜这般感性,活了快五十年,又生在最是无情的帝王之家,她干过的见不得光的事、手上沾的鲜血,只有比裴瑶更多的。

却照样心惊心凉于裴瑶的狠毒。

便儿子看在多年夫妻情分和淼淼的份儿上,还想要保裴瑶的命,她都绝不肯再保了,何况这会儿见徐佩瑜也不肯保她了。

因终于看向季善沈恒与程钦,点了头:“本宫答应你们便是。”

第三百九八回 痛打落水狗 动手吧

“本宫答应你们便是。”

豫章长公主终于沉声松了口,“只是一点,你们也要信守承诺,在我们家发丧之前,但有任何风声走漏,本宫都惟你们是问。再就是整件事情已经知道的人便罢了,旁的人却是绝不能再知道,你们也不能以此事来大做文章,否则本宫也只能与你们鱼死网破了。届时本宫总是皇上的亲妹妹,我们家也是受害者,情有可原,就算我们家少不得自损八百,你们却得伤己一千,到底对谁更不利,你们自己权衡吧!”

季善见谈判终于成功了,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笑道:“长公主放心,您和令郎都是君子,我们当然也要君子对君子,定会信守承诺的。”

沈恒与程钦也道:“这一点长公主尽可放心,我们若要以此做文章,今日便不会来求见于您,而是直接去求见皇后娘娘了。说到底整件事情都是私人恩怨,与旁的人、旁的事都无干。”

豫章长公主终究心里不痛快,片刻才“嗯”了一声,“那本宫就不留你们了,等过两日事情办好了,本宫自会打发人去告知你们。”

心里已在想着要怎么安排裴瑶死,动静才最小,也才能尽可能瞒得长久一些了。

沈恒却是道:“长公主,依下官之见,择日不如撞日,不用等过两日了,就今日便把事情彻底了了吧,也省得夜长梦多,大家都不能安心。”

谁知道他们离开后,豫章长公主会不会又改了主意,或者又让裴瑶给钻到了什么空子,死不了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鱼死网破,以免连累到岳母与舅兄好吗,他们到底才脱离裴家,裴家真出个什么事儿,他们再怎么着也少不得被溅一身的泥和血。

季善一听就明白沈恒的意思,笑着接道:“是啊长公主,不如今儿便把事情彻底了了吧,正好如今天寒地冻的,出门一趟吹了风,不慎染了风寒,也是正常的。风寒过人亦是众所周知,那便只能卧床静养,谁也不好去探望……您老人家这般英明,心里肯定早已有万全之策了,我不过就是班门弄斧罢了。”

顿了顿,不待豫章长公主说话,又道:“长公主,我还有一个请求,想见裴瑶一面,送她最后一程,您看可以吗?”

虽说人人都知道穷寇莫追,但还是那句话,当对象换成是裴瑶时,她就是要再痛打一回落水狗,心里才痛快!

豫章长公主见自己都答应季善他们的条件了,夫妻两个竟还是不依不饶,倒像是不相信她的话,非要立时木已成舟一般,心里便越发不痛快了,冷声道:“怎么着,还要你们来教本宫怎么做事不成?”

沈恒忙抱拳,“下官与内子都不敢,只是实在不愿再横生枝节罢了,还请长公主通融。”

程钦也抱拳道:“长公主,大过年的,您也好,我们也好,都不愿为这些个破事儿白白坏了自己的兴致和一年的运道;且下官刚自立门户,家母与两个孩子又还病着,实在无暇他顾。所以才会迫切的希望今日便把事情给了了,还求长公主通融。”

豫章长公主不痛快归不痛快,心里也知道既已做了决定的事,其实早两日晚两日,并没有任何差别。

况她也有些担心裴瑶万一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便疯狂的垂死挣扎,让淼淼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那淼淼肯定要保亲娘的,届时她于情于利都不能不顾孙女,可就真是腹背受敌了。

到底还是点了头,“罢了,本宫既大的都答应了,再答应个把个添头,也算不得什么了。詹嬷嬷,你亲自去带人过来吧,记得别让她胡说,也别让人起疑。”

詹嬷嬷忙屈膝应“是”,却行退了出去。

豫章长公主方又吩咐另一个嬷嬷,“去把本宫床头暗格里那个玉色的瓶子取来,——那是宫里的密药,吃了后一刻钟内,便会五脏六腑剧痛而死,面上却看不出任何异样来,这下你们总满意了吧?”

后面的话却是对季善夫妻兄妹三人说的。

三人自然都满意,忙齐齐谢了豫章长公主,耐心等候起詹嬷嬷带人过来来。

期间徐佩瑜一直在一旁木着脸垂着眼,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不多一会儿,詹嬷嬷便领着满脸苍白,有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裴瑶回来了。

詹嬷嬷先屈膝一福,便上前低声附耳回起豫章长公主话来,“已经把她的心腹和陪房都拿下,整个院子也看守了起来,绝不会走漏任何风声的,长公主只管放心。”

豫章长公主满意的“嗯”了一声,看向季善道:“人已经到了,你不是要送她最后一程吗,送吧。”

裴瑶的脸立时越发惨白如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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