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第635节

沈恒忙道:“那我马上让杨柳打水来,我们梳洗了就睡啊,明儿善善你也多睡一会儿再起来,我们又不赶时间,只要明儿能把事情办好就成,早一刻晚一刻也没什么差别。杨柳——”

他再心疼善善,也没法儿劝她明儿不去长公主府,岳母和两个孩子这会儿可都还昏睡着呢,别说善善了,连他都憋了一肚子的火,也只能等忙过了这几日,再让善善好生养着,再不劳力又劳心了!

翌日,沈恒直到辰正,才叫了季善起床。

季善好睡了一晚,精神好多了,随后又听得骥哥儿醒了,程大奶奶问了他一通可有哪里不适,也说没有,还直嚷‘饿’,方心下稍松,骥哥儿既醒了,那娘和姣姣肯定也很快就要醒了,真是太好了,希望等她回来时,祖孙两个都已经清醒了吧!

吃过早饭,季善便与沈恒、程钦一道坐了车,直奔豫章长公主府而去。

一时到得长公主府,程钦留了个心眼儿,若他们就这样贸然求见豫章长公主,后者怕是未必肯见他们,毕竟昨儿发生的事裴家到底有没有告知豫章长公主,还是未知,若豫章长公主还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谁求见都见。

他眼下可没那么多时间来白白浪费,妹妹怀着身孕,大冷天的身子更是经不起。

遂直接求见的徐佩瑜。

长公主府的门房当然不乏认得程钦的,瞧得是舅爷来了,又急着见自家大爷,还当是有什么急事,遂立时传了话进去,又殷勤的要请程钦先去门厅奉茶,毕竟如今大少夫人和县主在皇贵妃娘娘和八皇子妃娘娘跟前儿都是那般的得脸,大少夫人的娘家哥哥来了,当然得捧着让着才是。

却让程钦给婉拒了,坚持要在大门外等,门房无法,只得由他。

如此一刻钟的时间后,程钦便见到满脸是笑的徐佩瑜了,“二舅兄今儿怎么有空来我们家,可是有什么急事?外面冷,快屋里请,正好今儿有几位宗室的表兄弟要来给我母亲拜年,二舅兄午宴时定要多喝几杯才是。”

程钦淡淡道:“徐大爷不必客气,我今儿来是有急事求见长公主的,只我人微言轻,长公主未必肯见我,但我今儿要来说的事又非常非常重要,还望徐大爷能通融一下,安排我尽快见到长公主。”

徐佩瑜满脸的愕然,“二舅兄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与我这般生分了?可是我近来有哪些地方做得不好,二舅兄只管指出来,我一定改,好不好,可千万别自己生闷气,不然瑶儿知道了,也肯定要怪我的。”

程钦仍是一脸的寡淡:“惹着我的人不是徐大爷,不与徐大爷相干,还请徐大爷能行个方便,让我和舍妹舍妹夫能尽快见到长公主。”

说着看向几丈开外,同样满脸冷淡的沈恒,“舍妹夫是大男人,还能经得住这般严寒,舍妹却是弱质女流,如今又怀着身孕,实在不能在马车里久待,请徐大爷通融。”

“舍妹夫?舍妹?”

徐佩瑜越发惊愕了,“二舅兄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不是、不是只得瑶儿一个妹妹,岳父岳母不是也只得她一个女儿吗?……那位公子好生眼熟,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啊,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御史台的沈大人吗?怎么会忽然就成二舅兄的妹夫了?”

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程钦道:“这便是我们今日来求见长公主的原因了,至于具体的,待会儿徐大爷就知道了,还请暂时不要再多说,先让我们见到长公主是正经。”

见徐佩瑜还是满脸的惊愕与茫然,少不得只能再点他几句:“我记得徐大爷曾经见过舍妹、舍妹夫的,那也该记得,舍妹与家母长得十分相似才对,若只是两个不相干的人,怎么会长得那般相似?当中肯定有隐情啊,现在徐大爷明白了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徐佩瑜总算又想到了当年他就曾见过沈恒之事,由沈恒又想到了季善,咝声道:“二舅兄的意思,难道当年那位……那位与岳母长得极为相似的少奶奶竟是、竟是……可瑶儿不是说,那是已故太夫人的娘家亲戚,正是因为与岳母长得极为相似,才会……”

到底没单蠢到家,还是意识到了问题,沉声道:“我这便引了二舅兄和沈大人沈夫人去见我母亲,大家有话当面说清楚的好……”

却是话没说完,就见一个满脸板正的老嬷嬷让两个媳妇子拥着走近了,正是豫章长公主跟前儿最体面的詹嬷嬷。

徐佩瑜忙迎上前两步,道:“詹嬷嬷怎么出来了,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

詹嬷嬷屈膝给他行了礼,才道:“长公主听说裴家二舅爷求见,特意让老奴来迎一迎,没想到大爷已先来迎了。”

又冲程钦一礼,“裴家二舅爷,长公主请您进去说话儿。”

程钦点点头,“有劳嬷嬷了,不过我还有两位同伴,要一起去面见长公主,应当没问题吧?”

詹嬷嬷知道得比徐佩瑜就多多了,当然不用问也知道程钦的两位‘同伴’都是谁,点头道:“当然没问题。”

程钦便到马车前,与沈恒说了两句话,又帮着沈恒小心翼翼扶了季善下车,方三人一道回到了徐佩瑜和詹嬷嬷面前。

徐佩瑜既已蒙程钦提点过了,这会儿再见到季善,自然越发觉得她与程夫人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反倒裴瑶,与程夫人也好、裴二老爷也好,是真的一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脸色霎时更难看了几分。

詹嬷嬷已在请程钦和季善沈恒进去了,“三位请随老奴来——,大爷,长公主本来也打发了人去请您,您既在这里,正好一起吧。”

徐佩瑜只得“嗯”了一声,也对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三位请——”

当先大步往里走去。

程钦见状,示意沈恒扶了季善,也跟在了后面,同时不忘彼此交换一下眼神,看来豫章长公主已经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过徐佩瑜还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稍后一见到豫章长公主,兄妹夫妻三人刚给她行过礼,直起身来,她第一句话便是:“说吧,你们要什么条件,只要本宫办得到的,都可以答应你们。”

第三百九六回 不讲条件,只要公道

豫章长公主按年龄来算,已是快半百的人了。

可眼前一袭湖水蓝精美华服,头戴赤金七尾大凤钗,贵气优雅的美妇望之却只如三旬妇人一般,实在天生丽质,保养得宜,不怪徐佩瑜能成为“京城第一美男子”,原来都是遗传了豫章长公主的好基因……

只是还不等季善在心里感叹完,就听得豫章长公主开了口,且一开口就是摆明车马的想要包庇裴瑶。

季善本就不甚热络的脸霎时越发冷了,正要开口,沈恒已先沉声道:“回长公主,下官与内子今日过来求见,不是为了讲什么条件,而是讨得一个应得的公道,还望长公主大公无私,主持公道。”

程钦随即接道:“长公主,舍妹前面十几年受尽了折磨,吃尽了苦头,与舍妹夫更是成亲七八年后,才终于有了身孕,昨日却只差一点,就要落得大小俱损的结果;家母这些年亦是贤良淑德,恪尽为人妻为人母的本分职责,却至今仍昏迷着,连下官的一双幼子幼女,此刻亦是昏迷不醒。将心比心,若长公主的至亲现在也是如此,长公主心里是何滋味?所以还请长公主务必主持公道,下官兄妹感激不尽。”

豫章长公主的脸乍一看完美无瑕,却只有自己和跟前儿近身服侍的人才知道,她今日起来黑眼圈到底有多重,整个人又是多么的恼怒与烦躁。

也就是早知道上午季善三人必定会来求见,她一起来便开始让人服侍上妆,不然根本遮不住满脸的疲色。

问题疲色能借妆容遮住,心里的烦躁却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听得沈恒与程钦都这般直接,她才说了一句话,他们却都连珠带炮说了这么一大串,一副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活了快五十年,敢以这样态度与她说话的人,两只手都数得过来,简直不识抬举!

豫章长公主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沉声道:“本宫这不是正主持公道吗?你们的妻儿老母受了委屈,本宫很理解你们的心情,但人现在不是就在这里,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瞧得出好得很;裴钦你母亲和两个孩子不也只是吃了安神药,到时间自然会醒过来么?既都好好儿的,并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又何必非要得理不饶人?本宫要是你们,就该好生想一想,该要什么补偿的好。本宫才说了,只要本宫办得到,都可以答应你们,本宫说到做到!”

这话说得沈恒与程钦脸色也是越发难看了。

沈恒先就道:“回长公主,内子与她腹中的孩子能安然无恙,都是老天保佑,也是下官与内子素日行善积德的缘故,却不能改变那意图谋害他们母子,意图让他们母子俱损之人的动机与企图;同样,家岳母与一双侄儿侄女受到了不可磨灭的身心伤害也是不争的事实,并不能因为旁的任何理由就有所改变。那我们为人夫为人父为人子的,当然要为他们讨回一个应得的公道才是,若连自己至爱至亲之人的安危都能用来谈条件,交换利益,那我们还配为人吗?”

程钦则道:“长公主耳聪目明,既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想必也知道昨日下官母亲已与裴二老爷和离,下官也脱离裴家,改姓了程,且单独落户之事才是,还请长公主往后叫下官程钦。”

顿了顿,“舍妹夫方才说得对,就算结果侥幸是好的,也不能因此就抹杀了那意图谋害舍妹之人的歹毒居心与动机才是。徐大少夫人也是生养过的,岂能不知道刚有孕之人最是脆弱,一个不慎便可能母子俱损?可她依然无事寻衅,动口又动手,不但几乎伤及舍妹母子,还造成了那样一系列严重的后果。所以这个公道,还请长公主一定要给我们,您向来公正仁慈,德高望重,想来也定不会让我们做晚辈的失望吧?”

豫章长公主脸色却是越发难看了。

好容易耐下性子等郎舅说完,立时冷笑道:“你们不必一唱一和的激本宫。任你们说得天花烂坠,便是衙门要给罪犯量刑,也是要看其造成后果的轻重的,若打伤人的刑罚与打死人的一样,这天下岂不是都要乱套了?就算按你们说的,无论结果如何,都改变不了裴瑶的动机与居心,结果却是实打实摆着的,你们的妻子和妹子的确无碍,那便只能从轻发落。”

“至于其他后果,那又不是裴瑶做的,她一个出嫁女,几时能左右娘家长辈做什么决定,又几时能左右娘家的大情小事了?自然更是与她无关了。所以今日若你们非要公道,本宫可以退一步,给你们一个公道,却只能是从轻发落,但如此一来,本宫便不会再给你们什么补偿了,你们自己权衡划不划得来吧!”

一旁徐佩瑜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开了口:“母亲、二舅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既事情与淼淼她母亲有关,那便是与我有关,你们总得先让我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吧?凭你们的只言片语,我实在猜不到,眼下也根本静不下来心来猜,还请母亲与二舅兄先如实都告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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