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门佳媳 第455节

季善与沈恒坐了,才问她:“你气什么气呢,我们不是没事儿吗?也值当你一夜都睡不好,既没睡好,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起来做什么?”

罗晨曦道:“这不是睡不着了,躺得浑身都痛,还不如起来吗?红绡,去瞧瞧大爷好了没,好了就传早膳吧,早些吃完了,好早些说正事。”

说话间,赵穆梳洗过,换好家常衣裳出来了,瞧得季善与沈恒过来了,忙道:“兄长嫂嫂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昨儿的事我已经听说了,兄嫂都是又受伤又受惊,尤其嫂嫂,今儿很该卧床将养才是。”

季善摆手笑道:“哪有那么娇弱,歇息了一晚,已经缓过来了,多谢妹夫关心。倒是妹夫连着当差十几个时辰,好容易回来了,却因为我们仍不得歇息,我们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赵穆忙笑道:“嫂嫂这话就见外了,况这事儿指不定是我连累了兄嫂,真要过意不去,也该是我过意不去才是……”

因见小丫鬟给季善和沈恒端了热气腾腾的鸡汤来,遂打住了,好让二人先喝汤。

等季善与沈恒喝完了鸡汤,早膳也摆好了,罗晨曦便招呼起大家先用膳来,“天大的事也等吃完了饭再说。”

四人遂对坐了,举筷用起早膳来。

一时膳毕,小丫鬟端茶来漱了口,又上了吃的茶来,罗晨曦便将屋里服侍的都打发了,“不叫谁也不许进来!”

这才与赵穆道:“相公,昨儿真是太险了,若非刚好有英雄路过,替师兄和善善制住了马,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这事儿无论是谁干的,我们都不能善罢甘休!”

赵穆看向她,笑得有些无奈,“你就别激动了,有我和兄长呢,就乖乖儿的旁听就好,行吗?”

罗晨曦只得噘着嘴,没有再说。

沈恒方与赵穆道:“妹夫,昨儿救下我们那位英雄说,与你颇有交情,回来一说你就知道他是谁了。你才说你已经听说昨儿的事了,听谁说的呢,丁管事吗?那你已经知道我们那位恩公是谁了吧,快告诉我,我好备了厚礼,登门正式道谢去。”

赵穆点头笑道:“我是已经知道兄嫂的那位恩公是谁了,与我也的确颇有交情,所以兄长就不用登门道谢了,我自会向他道谢的。”

沈恒忙道:“那怎么行,非我亲自登门道谢,不能表达我的感激和诚心,让妹夫代劳算怎么一回事?妹夫还是告诉我吧,还是……不方便告诉我?”

赵穆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既兄长一心想知道,那我便直说了。昨儿那位英雄,正是当今的七皇子,与我不止是堂兄弟,我与他还、还打小儿都颇说得来,所以兄长真不用客气的。”

那位英雄竟是七皇子?

沈恒与季善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震惊。

再把赵穆的话略一思忖,他与七皇子‘不止是堂兄弟,打小儿还颇说得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显然那位赵穆一心追随的皇子,就是七皇子了吧!

片刻,沈恒才笑道:“昨儿我是觉着恩公气度不凡,自带贵气,倒不想果然是位贵人。那他能路见不平,不惜亲自以身涉险,相救我们,便越发难能可贵,我也越发该登门道谢了。还请妹夫能帮忙征询一下七皇子的意见,若他愿意拨冗见我一面,容我当面致谢,当然最好;若七皇子实在不得闲见我,也只好等以后机会合适时再说了。”

赵穆笑道:“七哥自来就是这样,路上无论遇见谁有困难了,都会搭一把手,便自己实在太忙,来不及,也会把事情交代给底下的人办好了,才能离开。所以昨儿的事于他来说,真的只是一件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小事,兄长不必放在心上。”

顿了顿,“不过七哥向来礼贤下士,爱才惜才,若兄长一心求见,他肯定还是会见的,以兄长的才学人品,他见了也一定会很喜欢;同样的,等兄长见了他,也必定会被他所折服,真心敬佩的。”

可这样一来,不但沈恒自己,连恩师都少不得要被绑到七皇子的船上,将来万一……,岂不是他们只能团灭了?

最好还是别把鸡蛋都放到一个篮子里。

但七皇子昨儿又的确救了他们,若真一直不知道他是谁还罢了,既已知道了,他也知道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他是谁,果真不登门道谢,就太失礼了,指不定还会因此让七皇子对晨曦印象都不好……

季善正想着,就听得沈恒已笑道:“那七皇子可真是个宅心仁厚的,妹夫且帮我请示一下吧,于七皇子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于我们夫妇来说却真是大恩,不管这么说,都得登门正式道一次谢,才能心安。”

赵穆见沈恒坚持,说实话,他私心当然是愿意把沈恒引荐给七皇子,将来好挣一份“从龙之功”的,便也不再多说,只笑道:“行,我回头帮兄长问一下,尽快给兄长安排吧。”

沈恒点头笑道:“那我便先谢过妹夫了。对了妹夫,昨儿七皇子手下的护卫还替我们检查了一下惊马的原因,竟是马掌让人放了针,我和善善昨晚想来想去,我们两个都微不足道,虽也有怀疑的对象,但也不是没有别的可能性,毕竟妹夫是做大事的人,少不得树大招风。所以我就想着,妹夫要不也顺藤摸瓜查一查这事儿,也好防微杜渐,你觉得呢?”

赵穆闻言,正色沉声道:“便兄长不说,我也要好生排查一番的。”

这么多年,他当然少不了仇家敌人,也少不得想要他命的人,可那些人恨的是他,凭什么冲他的亲人们使坏?昨儿兄嫂出事时坐的正是他家的马车,那是不是意味着,那幕后主使极有可能冲的不是他们,而是冲的他、甚至是曦儿?

一想到罗晨曦也极有可能遇上同样的事,赵穆便连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他绝不会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的妻儿!

一旁罗晨曦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道:“难道昨儿的幕后主使竟冲的是相公和我,师兄和善善是替我们遭罪了?那会是谁呢,有本事明刀明枪放马过来啊,就会躲在暗地里使坏,跟阴沟里的老鼠一般,简直太可恶了!”

赵穆忙轻吐了一口气,道:“曦儿你别激动,我会查清楚,也定不会让类似的事情再发生。你也别害怕,别多想,只要安安心心待在家里将养身体就够了。”

季善忙也笑道:“是啊晨曦,你就别操心这些了,自有妹夫和你师兄呢,咱们就安心在家待着就是了。相公,你不是还要出门吗,不如现在就出吧,也好早去早回。”

沈恒应道:“嗯,那我现在就去,你在家好好儿陪师妹吧。”

赵穆趁机道:“我和兄长一起,正好做一些安排,曦儿就有劳嫂嫂陪着了,我忙完了就进来。”

郎舅两个便一前一后出了门,背影很快消失不见了。

罗晨曦这才低声与季善道:“善善,我怎么觉得是我那婆婆干的呢,我竟没想到这种可能性,也就只有她才会干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儿了!我不就怀个孩子吗,有那么扎她的眼扎她的心呢?我之前本来一直不怕她的,可这会儿想到肚子里多了个孩子,却没办法不怕了,怕自己万一出个什么事儿,保护不好他,怕万一他根本……”

季善忙打断了她,“你别自己吓自己。若真是她,昨儿差点儿出事的就不是我和你师兄,该是你了;她若真铁了心要害你,也多的是机会,干嘛不在王府下手呢,大不了找个替罪羊就是,谁还能把她怎么样?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可见一多半不是她,依我看,是妹夫仇家的可能性占四成,是裴瑶那个假货的可能性占五成,剩下的其他可能性只占一成,你只要好好儿待在家里,该吃吃,该睡睡,管保母子平安。”

心里很是后悔,本来晨曦心里就不安了,之前去潭拓寺,也不过就是治标而已,她心里的不安仍然存在,不想又出了这事儿。

早知道就不该当着她的面儿说这些,不知道孕妇本就容易胡思乱想么,再大大咧咧惯了,也终究是孕妇!

罗晨曦却仍有些不安,“可以往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如今与以往最大的区别,不就是我有了身孕吗?就算是相公的敌人仇家,也不至于连个还没出生的胎儿都容不下,都知道‘罪不及妇孺’,也就只有她才容不下我腹中的孩子,容不下我和相公了!可别以为我就会怕了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她不信邪的就只管放马过来,看我怎么让她悔青肠子!”

季善忙笑道:“这就对了,别说可能不是她,就算真是她,只要你拿出这份‘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气势,她也只能退避三舍,再嚣张不起来!”

一面递了茶给罗晨曦,随即又拿话宽慰了她半晌,见她情绪渐渐好了起来,方稍稍松了一口气,暗自决定待会儿定要私下与赵穆说说,让他再好生宽慰一下晨曦,多给她一些安全感才是。

另一边,沈恒与赵穆到了外院,又低声说了一会儿话后,郎舅两个才分开,一个去了书房,一个去了阜阳侯府。

裴钦却不在府里,说是往衙门当差去了。

沈恒只得又赶去了裴钦当差的五军都督府,才总算见到了他。

裴钦瞧得沈恒,却是又惊又喜,忙引着他去了旁边自己惯常去的茶楼,找了个安静的雅阁安顿他坐了。

方笑着问道:“妹夫今儿怎么想起来找我了,可是有什么事儿吗?我算着日子妹夫考完了,正想着这两日要请了妹妹妹夫出来好生吃顿饭,再去陪母亲一日呢,不想妹夫就先找我来了。怎么样,妹夫考得还好吧?以妹夫的学识,我相信此番定能蟾宫折桂,我可等着吃妹夫的喜酒了。”

沈恒瞧得裴钦如此热情,沉郁了一路的心总算好受了些微,道:“我自己觉得考得还行,但这种事得看考官大人的,所以也只能等候放榜了,多谢二哥关心。我今儿来,是有一件极要紧的事要与二哥说,昨儿我和善善已经去看望过夫人了,想着这程子因为我备考,善善又要照顾我,一直都没去看夫人,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所以昨儿一早就去了。”

裴钦忙笑道:“是吗,你们昨儿就去过了?怎么不说提前打发个人来与我说一声儿,我与你们一起去呢?之前我也是考虑到你要备考,妹妹肯定也忙,所以一直没去打扰你们。”

沈恒道:“想着二哥要当差,总不能次次都麻烦你,横竖也不是外人,路也走过的,便只我和善善,带了一个小厮,就过去了,谁知道就出了事儿……”

“出什么事儿了?”裴钦这下急了,“是母亲出什么事儿了,还是怎么的?别庄上没人回府禀告啊,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竟敢如此懈怠,看我饶得了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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