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没人指使老奴！”老婆子连连摇头。
“是老奴……”
“是前任大夫人对老奴有恩，老奴是怕新夫人有了身子，会苛待了小少爷。”
“所以才自作主张……”
“求老夫人，大爷，大夫人饶命！”
张婆子“砰砰”磕起了头，把事情的原委讲了一遍。
原来几年前，她小孙子生病，是前任大夫人慷慨解囊，还帮着找郎中，才把她小孙子的命救了回来，她对前夫人一直感恩戴德。
后来冯孝廉娶了宋青莲，她怕冯启俊受委屈，就在宋青莲的吃食里，撒了暂时不能让人有身孕的药。
“不信！我不信！”宋青莲喊了起来。
别说宋青莲不相信，就是宋家众人也没一个相信的。
没人指使，张婆子就会冒着叛主的危险这么做，这说不过去。
“你们怎么看？”宋老爷子看向冯家几人。
冯家众人不出声，他们心里不是没有怀疑，若说有人指使张婆子，那除了魏家，他们也想不到其他人。
“我们想的和亲家想的一样。”冯老夫人低低一叹。
结亲就是结两姓之好，谁知道前头的那个没了，剩下的还能闹出这些事。
“说吧，是魏家谁指使你的？”冯老夫人看向张婆子问道。
张婆子一怔！
万万没想到，屋里的这些人，竟然不约而同的怀疑起魏家。
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真的不是魏家指使的我，是我自己想报恩，是我自己做的。”
“不关魏家的事，真的不关魏家的事……”
李氏冷笑，“你骗鬼呢！”
“除了他们魏家，谁还能因为那个……那个小孩子，给我们家莲儿下毒。”
“我看那魏家就不是个好东西，连这么阴损的招都想的出来。”
“还读书人家，还县教谕，他教个屁！”
“我呸！”李氏狠狠的碎了一口。
“咳咳！”宋老爷子清了清嗓子，横了李氏一眼，示意李氏不要再说。
儿媳妇说的没毛病，可这话太糙，有失他们读书人家的身份。
“本官再问你一句，你究竟招还是不招！”宋老爷子冷喝。
张婆子仍然摇头，“老奴没说谎，真没人指使老奴，是老奴自己，想报答前任大夫人的恩情，才这么做的。”
“老奴没想过害新夫人，老奴就是想……”
话没说完，宋老爷子抬手打断，“既然此人嘴硬，死活不肯招供，在本官看来就只能用刑了！”
“亲家觉得呢？”
“老爷子说的极是！”冯老夫人立刻接话。
“如果不查出来是谁指使的，冯家也寝食难安。”
“此人害的，不光是宋家的长孙女，还是我冯家的儿媳妇，冯家的子嗣。”
“若是心肠再狠点的，在众人的饭食里下了毒药，我们冯家一家子都要……”
说到这，冯老夫人怒气一阵上涌，心里不禁对魏家产生了怨恨。
以前为了长孙她总想着，就是前任儿媳妇没了，也要和魏家保持良好的关系。
让长孙也能和外祖家保持走动，互相帮衬。
结果，谁想到魏家的手竟然这么长，伸到了冯家的内宅，连在冯家呆了几十年的老人，都被姓魏的收买了。
姓魏的！姓魏的！姓魏的！冯老夫人气的咬牙切齿。
“张婆子签了死契。”
“既然执意不肯招，那就别怪老身无情，只能对你用刑！”
“来人呐！”冯老夫人唤过两名年轻力壮的仆人。
“拉出去，板子伺候！”说完，张婆子被推了下去。
在这个过程中，张婆子不哭不喊，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受到的惩罚，她心里早有准备。
“出去看看，别合起伙来假打，故意做给我们看。”李氏撇了一眼冯老夫人。
“你们家下人，没准还真能做出这种事，他老魏家能收买一个，肯定能收买一帮。”
冯老夫人呼吸一滞，脸色难看。
李氏扭着身子追了出去。
“我也去！我也去！”宋青苑，宋青茉分别喊着，没一会，二郎等人也跟了出来。
“啪！啪！啪！”打板子的声音响起，宋青苑冷眼看着打板子的力度和位置。
心中默默的摇头，她娘有时候瞎猫碰死耗子，还真能把事情说对。
这两个人在他们没过来之前，明显放了水，毕竟在一起共事这么多年，心肠稍软的人，都不好意思下死手。
“用力！给我用力打！”李氏指使着。
“瞧你们那轻飘飘的，没吃饭呢！”
“白长了这五大三粗的样，用力！再用力！打到她招为止，不然扣你们工钱。”李氏趾高气昂的威胁着。
两名仆人看也不看，手微微抬高，默默的加重了力道。
“苑儿，娘刚才咋样？”李氏摇头晃脑，一脸求表扬的神情。
“要不是娘跟了过来，他们准阳奉阴违！”
“咱以为还打成啥样呢，结果可能连个皮都没破。”
“二伯娘做的好！”宋青茉在一旁接话。
李氏扬扬头，“那当然了，我是谁呀！”
很快几大板子下去，张婆子开始发出细微的抽咽声，“我没说谎！我真没说谎！”
“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
“亲家太太，老夫人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说，是谁指使你的？”李氏冷声问道。
“没人，没人指使我，真没人指使我，老奴说的都是真话。”张婆子大声喊着。
“哼！还敢嘴硬！”
李氏挥着手，“给我使劲打。”
“啪！啪！啪！”板子一声接着一声，打的宋青苑都觉得自己屁股疼。
渐渐的，布衫里流出了血色，这是打坏了。
一开始张婆子还能大喊大叫，疼的“哇哇”哭，这会就连说话喊叫的力气也没了。
宋青苑喊道，“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人……没人指使我。”
张婆子声音细碎，有气无力，额头的汗意不断的冒出。
宋青苑皱眉，“你就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家人想想，你……”
宋青苑话没说完，只见张婆子缓慢的摇头，“宋家姑娘，没人指使我。”
“老奴就是再不是人，也不能随意攀扯别人。”
第756章 送人
张婆子说完，宋青茉碎了一口。
“你都够不是人了，给主家下毒，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像你这样的就该遭天打雷劈，下辈子让你做猪。”宋青茉没好气的诅咒着。
张婆子眼神黯淡下来，脸色苍白的摇摇欲坠。
“打！继续给我打！”李氏招呼着。
“等一下！”宋青苑看张婆子的脸色不好，及时制止住动手的人。
“别在打了，再打她这条命就没了。”
“叛徒，打死她也不冤，她可是签了卖身契的。”李氏撇撇嘴。
宋青苑蹙眉，“她的生死，还是让冯家来决定吧！”
她不希望自己的手上沾满鲜血，也不希望她娘和宋家人手上沾染人命。
宋青苑招招手，叫了李氏，宋青茉一起回到堂屋。
“怎么样，招了吗？”宋老爷子放下茶杯问道。
“没有！”宋青苑摇头。
“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说辞。”
“嘴还真硬！”孙氏恶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那这事……”宋老爷子微微沉吟。
“打死吧！”冯老夫人发话，“这样的奴才留着也没用！”
“打死……”宋老爷子微微有些不忍。
他们宋家毕竟是从小村子里走出来的，家里有奴才也是这一两年的事。
打死下人这种事，在他看来还有些不适应，一时之间，宋老爷子犹豫不决。
这时，一道身影跑了进来，扑通一下跪倒在冯老妇人腿边，“祖母！”
“求祖母不要杀张妈，张妈是为了孙儿，孙儿愿意为张妈赎罪。”
“求祖母成全！”冯启俊“碰碰”磕起头来。
“启俊不得多言！”冯老夫人板起脸，“去书房读书，这里不需要你。”
“祖母！”冯启俊抬头，“张妈即是为我而做，那这个事情就和孙儿有关系。”
“孙儿不能置之不理。”冯启俊咬了咬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