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么定了！明天开始咱家的豆芽就八文钱出售。”周氏宣布道。
“娘，那我这次的功劳”宋诚义搓了搓手，讪讪的看着周氏。
周氏剐了宋诚义一眼，心里暗气，这个时候，老二竟然还想着好处，随手抓出一把铜板甩了过去，没好气的道，“奖励你的。”
“谢谢娘！”宋诚义划了到自己的手里，数了数，一共五十多文。
宋诚义偷偷撇嘴，暗道周氏小气，豆芽赚了这么多，只肯给他五十文。还是他家闺女大方，给他做的这套衣裳，就好几两。
吃过早饭，周氏又把黄豆分给大家挑拣，多了一家竞争对手，豆芽的生意也不能放弃，还得继续。
宋青蓉，宋青苑，宋青茉搬过小凳，围坐在一起，挑拣着扁黄豆和砂子。
“豆芽的方子不是大伯娘泄漏的，大伯娘那一巴掌岂不是白挨了？”宋青茉的余光扫过大房。
大房传出来细微的哭泣声，声音里面的委屈不言而喻。宋诚忠也没去私塾，还在大房内，应该是在安慰孙氏。
不一会儿，宋诚忠出来了，脸色颇有些难看，直直的奔着上房去了。
宋青茉的眼睛瞪大，嘴上怪叫连连，“大伯啥意思？该不会是找奶算账吧？”
宋青苑笑道，“你想多了！大伯哪有这个胆子。”
“那大伯这是？”宋青茉不解。
“不清楚！”宋青苑摇头，按说打了也白打，在古代婆婆打儿媳妇，儿媳妇还能去哪说理不成？周氏也不是讲理的。
孙氏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还闹这一出，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吧？
这么想着，余光就向上房门口瞟去，没一会儿，周氏就沉着脸，跟着宋诚忠进了大房。
“奶进了大房”宋青茉夸张的说着，跟着就起身，猫着腰轻轻踩着脚步，慢慢的对着大房的木窗贴了过去。
“苑儿”宋青茉无声的大叫，手冲着宋青苑摆了摆。
宋青苑微微摇头，她不会过去，她若是想知道，周氏会告诉她，谁叫她现在是周氏身边第一大红人。
“姐”宋青茉又冲着宋青蓉招收。
宋青蓉柔柔一笑，也摇了摇头，跟宋青苑对视一眼，相视而笑，继续挑拣着黄豆。
这一盆挑拣完，宋青蓉送进了上房，又端出一盆新的，进行挑拣。
过了片刻，宋青茉听的差不多了，就挪了回来，小声道，“大伯娘闹自杀呢”
宋青苑一怔，孙氏闹自杀？可能吗？撇下待嫁的闺女，赶考的儿子闹自杀？
“你这个闹字用得好！”宋青苑微微一笑，勾起嘴角，孙氏只可能是闹。
“哦”宋青茉张大嘴，秒懂宋青苑的意思，“你是说”
宋青苑点点头。
“那大伯娘这么闹目的是啥？”宋青蓉也来了兴趣，“不想自杀，还要这么闹，是想让奶赔礼道歉吗？”
“让奶赔礼道歉？想的美！”宋青茉咧嘴，“咱娘自杀那会儿，奶也没说过一句道歉的话。”
宋青茉对此怨言颇深。
“肯定不是让奶道歉！”宋青苑道，“茉儿都知道不可能的事，大伯娘怎么会不懂。退一万步说，大伯娘真能逼奶道歉，那她以后还要不要在宋家生活？”
宋家仍然是宋老爷子和周氏的地盘。
“那是为啥？”宋青茉好奇，宋青蓉也好奇。
宋青苑摇头，她也好奇。
过了许久，周氏出来了，脸色阴沉，一副别人欠了她银子的模样。
刚走两步，宋诚忠也跟了出来，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上房。
等宋诚忠从上房出来后，宋青苑就端着黄豆盆，走了进去。
周氏正坐在炕上，挑拣着黄豆，一张脸耷拉着，眼角还带着气愤。
“奶，大伯娘怎么了？”宋青苑把黄豆盆放下，小声的问道。
“哼！”周氏冷哼，“心眼子都让那王八蛋玩意儿长了”
宋青苑有点懵，这是什么意思？
周氏继续道，“老大媳妇，管我借银子”
第283章 码头
借银子？宋青苑猜测了很多种孙氏的目的，却没想到是因为这个。
孙氏借银子做什么？给闺女做嫁妆？还是和谁合伙做生意？或者是娘家有事？宋青苑暗暗想着，问了出来。
“奶，大伯娘借银子做什么？”
一把黄豆甩在盆里，周氏没好气的道，“我哪知道，就说有用，用你大伯的月例还。”
有借有还，孙氏还算聪明。不提还的事，老太太是不可能借她的，自杀也没用。宋青苑心下琢磨，孙氏的目的。
想了半天，没想到个所以然。
算了，不想了！
宋青苑默默的摇头，她来找周氏不止是好奇孙氏的事，更多的是有正事，要和周氏商量。
“奶”宋青苑斟酌着开口，“咱们把豆芽方子卖掉如何？”
“啥？”周氏一惊，眼中带着不敢置信的神色，“好好的，咋卖方子呢？”
周氏稳了稳神色，分析道，“苑儿，就是有人抢生意，咱的豆芽降价，数量减半，咱一天也能挣个一两银子，那一年也不老少，咱咋能把方子卖了？”
这笔账周氏算的明白，有方子就是少挣点，长年累月的积累下来，钱也不少。甚至比他们家种几年地，挣的都多。
“奶，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宋青苑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把豆芽方子卖到外地。”
宋青苑坐在炕上，耐心的说道，“今天田家远嫁的闺女会发豆芽，指不定别人的远方亲戚也会。”
“再者，发豆芽的方法，本就简单，老百姓若是愿意静下心来琢磨，短则几个月，长则一年半载，豆芽的方子恐怕就不再是秘密。”宋青苑抿了抿嘴。
田家远嫁的闺女，知道发豆芽的方法，是不是说明，在其他地方，发豆芽的法子早就不是秘密？
宋青苑不得不做最坏的考虑。
“卖到外地？”宋青苑的话，让周氏陷入沉思。她现在也怕，榆林县再出现第三家卖豆芽的。
田秀才的闺女会发豆芽，若是巧合还好，若不是
周氏的眉头紧锁，拿不定主意。
“奶，把方子卖了，也不会影响咱家的生意。”宋青苑劝道，“豆芽的存储周期短，咱们只要卖的远点，外地的豆芽是运不进来的。”
“榆林县的豆芽生意，还是咱家来做。”宋青苑说完，看向周氏。
周氏放下手里的活计，脑子里琢磨半天才道，“你三叔去了府城，你爹还要送豆芽，你大伯在私塾坐堂，咱家腾不出人手。”
“再说”周氏叹气，她也怕田秀才的闺女会发豆芽，不是偶然。“若是外地已经有了豆芽，那不是白跑一趟”
周氏陷入沉思，半晌，突然道，“你老姑那边，倒是没有豆芽。”
过年，宋惠英回娘家，夫妻两口子，倒是没说泰来县有豆芽。若不是泰来县离这里比较远，周氏倒是想给他们带一车豆芽回去。
宋惠英还挺爱吃豆芽的。
宋青苑一怔，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想把豆芽的方子交给宋惠英？宋青苑沉默不语，面上不动声色。
她已经把豆芽的方子，送给了周氏，如果周氏想送给宋惠英，她也无话可说，就是心里稍微有点不自在。
相对无言，周氏的话没在继续，宋青苑也不准备接茬，又帮周氏挑了挑黄豆，宋青苑起身回房。
“苑儿”周氏喊道。
宋青苑迈出屋门的脚，顿了顿，又收了回来，“奶，什么事？”
周氏抬头，“豆芽的方子，你去县里卖了吧我记得码头有很多外地的客商，说不上就有买的。”
“卖出去的银子，就归你！”周氏补充道。
宋青苑心里微微一动，老太太这是看出来她不高兴了宋家能让老太太顾及情绪的人，之前就只有宋老爷子。
现在又多了一个她？
宋青苑笑了，“行，奶，我明天就去县里看看。”
榆林县码头。
河堤旁，停满了大大小小的船只，砂石，泥土砖头砌起来的码头上，人来人往，外地的客商，搬货的雇工比比皆是。
沿着河岸两边，随处可见的叫卖声，清晰入耳。
“这里不大，倒是很繁荣。”宋青苑跳下牛车，一双眼睛左右观望。
“这里经常有外商靠岸，也有本地人来此卖货，一来二去的，就热闹起来了”二郎说着，拽了拽牛绳，跳了下来，“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停车。”
“嗯！你去吧！”宋青苑点点头，趁着二郎停车的功夫，就在河岸边转了起来。
河岸边卖什么的都有，吃食，日用品，俨然就是一个大型的集市，比青石镇的集还要热闹。
“小姑娘，买点鱼吧，这鱼新鲜的，很便宜的！”一个中年大叔，冲着宋青苑叫卖。
“不需要！”宋青苑摇摇头，这里卖鱼的很多，十个摊位里，有五个摊位是卖鱼的。这也是榆林县的鱼，卖不上价的原因。
“烧饼！烧饼！李记烧饼，榆林县特色烧饼！”
“小米酥，小米酥，新出锅的小米酥！”
“热乎的大包子，热乎的大包子来”
“苑儿，想吃点啥？”二郎从后面拍了拍宋青苑，牛车被他停在不远处，专门管理车辆的地，停一天只需要五文钱。
二郎爽快的付了钱，就来找宋青苑。
宋青苑想了想，“就吃包子吧。”省事。
宋青苑挑了一个素包子，二郎挑了三个肉包子。因为卖包子的就是一个小摊，外面没有桌子板凳。
俩人只好一边走，一边吃。
包子吃完，俩人也走到了码头上，码头上比河岸边更加热闹，来往的人也更多。
“苑儿，咱找啥样的人？”二郎道。
这个怎么说呢
宋青苑眼睛转了转，笑道，“要找满身铜臭味的人。”他们的方子只能卖给商人，还得是小商人。
大商人看不上豆芽的利益，官家也不屑于做豆芽的买卖。
这个人还真不好找两眼一抹黑。
宋青苑的一双眼睛扫视着，寻找自己目标，二郎一双小眼睛，也到处寻摸着。
“可是苑儿姑娘”一道略带迟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