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身子微恙,特嘱咐老奴在此恭候乔夫人与太子妃。”言罢,转身对那车夫点了点头,“劳烦这位,将马车直接驶入前院,请随我来。”
乔木便又坐了下来,俩母女的马车正要随着老嬷嬷驶进去,就听一道极尖锐的骂声,非常不合时宜地传来。
“凭什么他们的马车能驾进去,咱们的就不行了啊?咱们郡主难道就差人一等了么?”
青衣老嬷嬷挡在那名闹腾的丫头面前,满脸怒气地喝道,“你是何人?”
那丫头很是一副撒泼的模样,此时索性伞也不撑,叉腰站在雨中,冲嬷嬷大骂,“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陶郡主都不认识。怎么,你这老刁奴,是想造反不成?”
青衣老嬷嬷气得满面通红。
夫人下的拜贴,邀的宾客名单,她都曾过目,这什么陶郡主,还真是素未耳闻,实在不能怪她孤陋寡闻。
苏熙陶此时正坐在马车上,帘子向外翻卷着,一名仆人正躬身蹲在马车旁,等着这位小姐下车。
苏熙陶冷眼看着青衣老嬷嬷,面色阴晴不定的,伸出去的一只脚便缩了回去,此时依然正正地坐在车内,纹丝不动。
脸是自己挣来的,她身为郑王府中的大小姐,哪点比不上别人了?
凭什么别人的马车,可以直接驶入淮南伯府,她却得跟那些夫人小姐们一样,在这公共通道内下车,在一路打伞走入府?
虽然走也不过是走几分钟的路,但这身份上的象征,立马便不同了。
所有能驶入淮南伯府的马车,哪个不是有头有脸的官宦夫人,世家小姐?
她苏熙陶差别人什么了?
她也是郑王府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好不好?
这时,一名身着孔雀绿长裙,头插金布摇、徐娘半老的中年妇人,一步三摇走上前来,捂唇冲着青衣老嬷嬷笑道,“原来是夫人身边的刘嬷嬷呀。”
“你这么做可就真不对了。这位可是郑王府的陶郡主,你可不能对别人如此无礼,还不跪下见过陶郡主?”
青衣嬷嬷一愣,刚要回话,就听小太子妃隔着帘子冷笑一声,“陶郡主好大的气派。耍威风耍到本宫面前,真是好不威武啊!”
苏熙陶一惊。
5.0897 教训
这声音传入苏熙陶耳中,让她整个人没来由微微一僵。
是她?
那位该死的太子妃!
这声音让她一辈子都难忘,有一阵子还让她噩梦连连的。
毕竟,她在这位手里,都不晓得吃了多少暗亏了,如今回想起来,亦是恨得牙痒痒的。
彩绣彩琪二人将车帘翻卷上去,露出居中坐着的魏子琴母女二人。
苏熙陶望了一眼,便忍不住错开了目光。
这位一袭月白衣衫,罩了件银红色大氅,简单而不失华贵之气。
发间饰物也十分简单,便只插了一支云凤衔珠钗,鬓边落下两道流苏珠串,却让她整个人灵动之中带上了几抹艳色。
冰雪般的人儿,压根儿不需过多装饰,因为她本身动静皆是美,既像是山水画中走出的世家贵女,又如同养在深宫终日焚香抚琴的人儿。
只一个照面间,苏熙陶便感觉,自己给人狠狠比了下去。
她在这位面前,就像是麻雀跟凤凰的区别,虽然心里不想承认,但潜意识中却十分清楚,那就是云泥之差。
苏熙陶用力咬了下贝齿,心中恶狠狠地对自己说着:假象,一切都是假象。
这位太子妃什么秉性,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什么水墨画卷中走出的娴静仕女,什么深宫内宅中呆着的温柔贵人,根本都是假象。
眼前这位,是动不动就能将她苏熙陶的哥哥苏熙华打成残废之人。
是能用权势,威吓住她的长兄墨熙康的人!
这女子根本就不是如现在所看的那般温雅淑敏端庄,她是个恶鬼,是个修罗,是个从不与讲理的人。
苏熙陶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只听太子妃身边一名宫女,板着脸冲她喝了一声,“大胆女子,竟敢坐在车中,如此这般与太子妃说话?”
彩琪一个眼色下,两名黑衣侍卫立刻便从马车后钻了出来,飞速掠到苏熙陶身旁。
也不见俩人如何动作,苏熙陶惊呼一声,只觉自己身子一轻,竟被人蹬腿一脚从马车上给踹了下去。
“小姐!”一名身姿丰腴、绑着条粗麻花辫的丫鬟,惊呼出声连忙抢上前去想扶。
奈何跑没多远,便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打中似的,酸麻感袭来,腿脚一软便跌倒在地,一下半趴在水塘里。
苏熙陶那叫一个惨烈,人被黑衣侍卫毫不客气地一脚蹬下车后,人便直接跪倒在水洼内,膝盖磕得生疼。
这下她一张俏脸,整个儿都烧了起来,只觉脸上热辣辣疼。
只觉周遭各位夫人小姐们的视线,此时都落在了她身上。
有不怀好意暗笑的,也有同情怜悯的,这些目光都像是一根根钢针,刺在她的身上。
“啊!”苏熙陶尖叫的声音刚脱口而出,便陡然间觉得,自己嗓子一痛,莫名其妙便发不出声了。
她心知不好,这定然又是那位小太子妃的腌手段。
那位可真是恶毒啊,不过是女孩子间的几句口角纷争,她竟下毒害她失声!
乔木淡淡地扫了苏熙陶一眼。
5.0898 伺机报复
见她一身狼狈,浑身都被雨水打湿了,当即没了与她继续嗦下去的兴致。
这么个脑子不好的东西,还不够资格成为乔乔大人的对手,她压根儿没兴趣再修理眼前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