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星尘几人都有些感到意外。
没想到深海海底，居然还有如此一片奇异的景致。
这与在陆地上又有何分别呢？
倾虹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沾着露水的芳草，“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凤族一名青年眼神怪异地望了望她，“这是一处自成一方天地的灵境。看似与外界的海域融为一体，其实早已不在一个世界。”
倾雪雪点点头道，“方才我们穿过的水雾屏蔽，就是阻隔外界与这里的天然屏障吧。”
乔木与沐星尘一行人来到水榭楼台面前暂停住脚步。
只见一名体态端庄、面容苍老的锦衣妇人正从楼台内走了出来。
这老夫人虽然鬓发霜白，面上已透出数道沟壑，但腰脊却是挺得笔直。
手中一根绿枝木削成的权杖，被她拄在地上，顶端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珍珠。
那老夫人身后跟着一名儒雅的青衫男子，年约中旬面有病容，一看便是体虚气不和，需常年卧病之人。
二人与乔木一行人打了个照面，那老妇的目光便霎时停留在乔木脸上。
似乎……正通过她那张寒若冰霜的小脸，在望着什么远在天边之物。
老夫人没有开口说话，倒是她身后那名青衫带病男子，一脸激动之色地向前走了几步，望着站在最前面的沐星尘与乔木二人，颤声说道，“是不是星辰和乔乔。”
“我，我是你们的舅舅，龙……龙楚煜啊。”
乔木并没有龙楚煜那样激动，沐星尘也没有。
两兄妹只是静静注视着眼前这位突然冒出来的便宜舅舅，神色都显得极为寡淡。
老夫人听到龙楚煜的叫声，缓了缓神，这才收回自己放在乔木身上那抹遥远的目光，淡淡说道，“随我进来，坐下说话。”
乔木眼波冷冷地望着这位老夫人，“你方才看着我。”
“是看到什么了么。”
“看到你可怜的女儿，卑微的女儿了？”
“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死在哪里的么？”
龙楚煜的脸色微微一白。
5.0112 无感
“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们对话？”
“外祖母？”
“龙氏族长？”
“还是你死在外面的那个女儿，龙楚云的母亲？”
“放肆！”老夫人身边一名中年美妇忍不住厉声怒喝。
龙仟抬手一扬，阻止那美妇继续叫嚣，深吸一口气，看着乔木道，“我知道你们兄妹对我有怨。”
“怨？”乔木忍不住嗤笑一声，歪了歪小脑袋，满目鄙夷望着面前诸人，“无感之人，何来怨憎。”
众人怔怔看了过去。
只见那白衣不染一点尘埃的小面瘫，面色寡淡冷漠，负手站在那里，仿佛万世长空，孤高一片，徒留一身冷寂之色。
“我们兄妹此行回来，并非要认你们这门亲，也无意高攀。”
“只是，把母亲的遗物拿出来，所有。”
“还有，她剩下的命灯碎影，也请交出来！”
“因为你们，不配有。”
“你！”中年美妇瞪眼，忍不住扭头看向龙氏族长龙仟，“姑姑，你就任由她这般放肆猖狂？任由她这样踩灭我们龙氏一脉的脸面？”
“姑姑！方才的事，你也听说了！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子，竟敢，竟敢将我儿打成重伤。姑姑，那也是你的孙子啊，你就任由她……”
“住嘴。”龙仟肃然望了那美妇一眼。
“姑姑。”白凝霜气得跺脚，儿子龙吉的事，她已经听说了，这会儿还没能赶过去看他伤得如何，但光是听来报之人绘声绘色的形容，白凝霜便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么。”老夫人龙仟深吸一口气，用力拄了一下手中长杖，“你方才……”
“我方才做什么你能不知道？”
“那个叫龙吉的畜牲，在城门口这样侮辱我的母亲，这并非一朝一夕了吧。”
“叛族？这就是你们这群龙氏窝囊废，栽赃到她身上的罪名？”
“她这样一个孤高冷傲之人，凭什么要接受你们这样的罪名？”
“她单枪匹马跟顺天府干的时候，你们这群窝窝囊囊，只知躲在海底的族人们，在做什么？”
“无病呻吟，醉生梦死？”
“只问今朝，潇潇风月几何？”
“你们笑着看她，一个傻女人，为了你们这个破族，牺牲自己的一生，最后连命都葬送了。很好笑是不是？”
“我也觉得很好笑！哈哈！还真是悲情的一生啊。”
“你不要再说了！”龙仟怒而大喝。
“她就是注孤生的命！”乔木陡然拔高声音，冷声盖过龙仟的大喝。
“注孤生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