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从内室中鱼贯而出的诸位王爷与大臣们,她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
“礼亲王?庆王爷,鲁王!你们,你们怎么都?”
庆王世子淡淡扫了皇后一眼,沉声说道,“陛下早已拟好了传位诏书,将我等召来,当着我们大家的面,将传位诏书交给了太子殿下。”
“皇后娘娘,您方才实在太失礼了。陛下在三日前已经将宸王殿下册封为太子。”
而方才皇后娘娘却口口声声宸王如何,宸王如何,这是从口到心,完全不服眼前这位是太子了?
“诶,诶!”老庆王素来是个和稀泥的和事佬。
此时见自家儿子,如此不给皇后脸面,直接就跟皇后给杠上了,连忙扯了下他的衣服,打着圆场道,“皇后娘娘莫要见怪,我儿他也是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
“皇后娘娘应该也是因为陛下突然薨逝之事,忧伤过度才会口不择言的,大家莫要见怪,莫要见怪。”
“你们!你们都是陛下叫来的?”皇后浑身瑟瑟发抖,整张脸唰地一下白了。
大帝知道自己生命要走到尽头,离世前居然连看都没打算再看她一眼。
他这是有多嫌弃自己啊!
刘皇后一下子瘫软在地,整个人都提不起半分力气。
她知道,她一直一直都知道,这位陛下心底根本没有自己半分立足之处。
他喜欢的另有其人,虽然陛下从来没有对他们说过,但作为一个女人的直觉,她就是千真万确地知道。
“皇后请节哀吧。”乌丞相叹了口气。
4.1726 心有归处
说实话,看到皇后这副模样,乌丞相突然间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了。
他现在居然能理解皇后的那患得患失的心情了。
陛下临死前都不想再见她一面,想来对她这么多年来,那真正是连半分感情都没有的。
都说人处着处着,处久了总会产生些感情。
可陛下却是那样的冷漠,冷漠地让人心情沉重。
断月冷眼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刘皇后,唇边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讥讽之色。
装给谁看呢?
不知情的还以为她对大帝能有多情深义重。
一切不过就是为了利益罢了。
看她如今泪水横流、无声哭泣的样子,还以为她有多伤心呢。
若之前并没废太子,如今轮到她儿子容厉上位,呵呵,说不准此时心中早已是心花怒放一片。
只可惜,刘家完了。
容厉也完了。
你!也即将完了。
断月的眼里透出一丝冷锐的锋芒,淡淡敛下了眉眼。
睿亲王与礼亲王,虽然比大帝岁数小上十岁左右,但他们却是大帝的亲叔父。
而且这么多年来,大帝对这两位小皇叔也是极好的。
两位皇叔对大帝也多有辅助之力。
如今将他们连同庆王与鲁王一块儿叫到跟前,交代后事,其实也是为断月后续登基为帝铺路。
睿亲王身为皇后的长辈,如今见她这副模样,自然也不能再去苛责什么。
只是沉声叹了口气道,“皇后,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陛下因着多年前的旧伤,身体日渐消瘦不佳。”
“也正是因为陛下感觉到自己时日无多了,这才会急急忙忙接四殿下回沧州。”
刘皇后暗恨咬牙,这些事她又岂会不知。
所以段贵妃一回宫,便成为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因为她一开始就知道,大帝是有意培养这位四皇子的。
四殿下一回宫,她很快便惊恐地发现,这位四殿下无论是才情、修为还是理政处事的能力,每一件每一桩都在自己的儿子容厉太子之上!
她当然恨死他们母子了!
她不止要段贵妃死,她还要断月这小贱种去死。
该死的小杂种,该死的容远!
皇后当真是没想到,大帝居然还在遥远的斯空星放了一颗他的种!
而这颗种子,居然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茁壮成长,一举成长到如今这地步!
可恨啊!
刘皇后深吸一口气,愤怒地抓紧了手中的帕子。
“陛下这些年来,修为已经尽散,形同毫无修为的普通人。”睿亲王摇了摇头叹息道,“不过陛下此番走得十分从容。本王看他满面欣慰,毫无痛苦之色,想必,也是心有归处了吧。”
刘皇后满心苦涩地咬了咬嘴唇。
心有归处?
心有归处!
呵,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个词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