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运，飞天堂，堂主，沐清雅。”乔木伸手将一张供状往她面前一丢，任其飘飘荡荡地落在沐清雅脚下。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从露一脸怒色，指着压在自己脖颈间的雪亮刀刃，“你难道没看到这些是什么么？”
“天运的人闯进我们沐家，抓了我们这些人，你现在反而……”
“别演戏了。”墨莲沉声打断从露丫头的话，并没去看那对方一眼。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沐清雅身上，望了许久才笑着点了点头，“飞天堂堂主，果然十分有能耐，也不枉费你苦心造诣这么多年，在沐家潜伏这么久。”
“张蕙兰是你放在龙家的眼线，孤之前就觉得十分奇怪，帝京龙家分脉，到底是什么时候投诚了天运？”
“原来一切都与你的运作，脱不了干系。”
沐清雅一脸诧异地看向墨莲，紧紧握着手中的绢帕，含着两汪清澈的泪水，十分不解地说道，“殿下何出此言呢？”
“你不要再装了！”乔木被她恶心的不行，蓦地将自家夫君往自己身后拉扯了一下，满脸嫌弃地瞪着沐清雅道，“不要用你这张小白花的脸，瞅着乔乔的莲，恶心。”
裘嬷嬷扶住摇摇欲坠的沐清雅，沉声说道，“太子妃，请您慎言！自从您回到神州沐家，扪心自问，大夫人可曾有什么地方亏待过你？”
“大夫人对你母亲一片姐妹拳拳之心，亲姐妹也不过如此了吧！”裘嬷嬷冷着脸道。
4.1671 剥开真相
“你可知大夫人为了你母亲，甚至还不惜用厌胜之术去诅咒龙守信龙家主？”
“她怎么可能是你们所说的什么天运堂主，怎么可能去帮助龙家人逃脱京城？”
“太子妃，你对大夫人，误会甚深啊。”裘嬷嬷沉声说道。
“老奴也知道，一时半刻的，根本不可能把您给说明白。但是请您相信一点，大夫人对您过世的生母，对您，那都是绝对……毫无恶意的呀！”
“装，继续装啊。”乔木的唇畔扯出一抹细微的弧度，仿佛嘴角裂了个口子，笑得森森然的。
“沐清雅，不如，让我们把你做的事儿，桩桩件件全部串一串吧。就从施惠心当了你的替死鬼，开始说起，如何？”
沐大夫人徐徐仰起头来，一如既往地温婉相对。
虽然脖子上架着一把刀，肩头的衣衫也被人撕开了半片，发丝亦有些混乱。
但她此时眼眸清亮，看上去似乎依然是那个，站在沐家宅院后堂中，处变不惊的大夫人，全家上下的主事夫人。
乔木眸光微闪，不得不为她这份娴雅的气度，微微鼓掌。
“沐清雅，你应该是没有想到，一个下星域小小的村里娃儿，居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脱离了你的掌控。”
“等你发现的时候，骤然觉得，所有事情都失控了，偏离了原来的痕迹，根本没法拨乱反正了呢。”乔木歪了歪脑袋，眸子内含着几丝笑意，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乔木！回神州了。”
沐家弟子们，视线寸寸集中到这位小太子妃身上，深深凝望，一时间竟有种无言以对之感。
“从我踏上神州，第一天起，你就开始算计我。”
“不是你想的那样。乔乔，你对我真得是，有太深太深的误会了。”沐清雅用绢帕擦了擦眼角，想要开口辩解，却被乔木打断了话声。
“我没有误会。当我知道，你就是那位，神出鬼没，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天运飞天堂堂主的时候。”
乔木转过身去，忽而冲着沐清雅嫣然一笑，笑容缓缓，仿佛一朵骤然怒放的冰雪玉莲，冷清而玉致，让人几乎无法错开眼帘。
“我倒推所有所有的事，一件件一桩桩，在我心里……过了一遍。”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徐徐出声道，“你真得很厉害！我之前，不止一次怀疑过你！但每一次，都被你圆满地脱身了。”
“你给我的感觉，是那样一个完美的人。”
“温婉、娴熟，高洁，甚至……没有丝毫的瑕疵。”
“你太完美了，你完美得……让我觉得有几分恐怖。”
沐清雅含泪望着她，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地往下掉着，伸手捂住自己心口的位置。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施惠心是什么身份，你和我都很清楚。”乔木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想要在一个，打点沐家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眼皮子底下，搞那么多小动作，这几率，可以说几乎为零。”
4.1672 深剥真相
“施惠心，居然可以把乔迎春那个假货，接回沐家。”
“这就只能说明一点。”乔木面无表情望着对面的沐清雅，“你知情，你从一开始，就知情。”
“不是，不是的……”
“是不是，你心里应该十分清楚。”乔木表情寂然地望着她，沉沉地注视着，“从一开始，施惠心，就只是你手中一粒小小的棋子。是你，想要弄坏本太妃的名声。”
“是你，在幕后操纵着那个假货乔迎春，让她顺利入府，甚至还要安排她，出门踩进权贵的交际圈。”
漆黑的眸子，落在沐清雅晃漾的水眸深处，晃动得如同俩弯清泉冰水，寒彻入骨。
那一瞬间，让她仿佛从小姑娘身上，看到了那个人。
冷清、优雅，骄傲无双。
她卑微地匍匐在那人的脚下，听着别人告诉自己：这位，是龙家的大小姐，未来沐家的当家主母。
那女子清雪寒霜似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一瞬间，让她仿佛低微到尘埃深处，弱小到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说实话，她真得十分痛恨这种，动不动就要伏地跪拜，仰视别人的感觉，非常非常的痛恨。
沐清雅的记忆随波逐流般地缓缓流淌着，终于停顿在某个时点上。
裘嬷嬷躬身来到她身边，俯身低语道，“夫人，施姨娘已经按照我们的安排，将人接来了。”
沐大夫人勾了勾唇角，眼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光。
“明日，钟离大将军府的宴会……”
沐清雅抚了抚鬓边一丝柔软的发丝，“我明日，身体不适。”
“是，夫人。”裘嬷嬷淡淡一笑，躬身退后两步，“那明日，就让那蠢货，带着那假货，前往钟离大将军府，见一见朝中各位权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