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说，采蝶轩都是太子妃的产业，现在他们要对付的人，是那高高在上的太子妃，搞得不好还真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旁边李家夫人原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此次愿意同张老太一起过来，很大程度也是受了老太的鼓动。
如今见到老太太在小太子妃手里都吃瘪，她便越发不敢说话了。
“老太太，按律例，在太子妃面前如此失仪的，势必会被廷杖十下以儆效尤。”梨夜冷冷地开口说道。
“太子妃念你年纪大了，对你多番忍让，也麻烦你自己识趣点。”
张老太太被打得出不了声，眼里含着不忿，嘴巴里叨叨咕咕了两句，当触到小太子妃冰珠似的眼睛时，被憷得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4.535 缘由
没了老太太聒噪的声音，场上又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乔木淡淡撇头看向那七八个衣衫褴褛的人，冷声问道，“胡掌柜，昨天是什么情况？”
眼前这七八个人，两个老的一个小的，就三个青壮年，两个中年妇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杀人放火的暴民。
“回太子妃。”胡掌柜稍微回忆了一下，便条理分明地说道，“昨日隔壁街的福星楼在派发黑豆。”
“所以很多人都跑去福星楼看热闹去了。”
“来咱们采蝶轩的人，除了几个老主顾外，还真就没几个人。”
胡掌柜想了想，又指了指张老太道，“那位张老板就是福星楼的二老板。”
“那福星楼就是他们张家三兄弟的产业。”这张家三兄弟平时一毛不拔的，昨儿也不知道犯什么毛病，居然会想到给乞丐们派发免费黑豆子。
最搞笑的是，据说这户人家搞那么大阵仗，最后却只是派发了十几升黑豆。
难为去的乞丐排了老长的队伍，结果……拿到黑豆的就只有四五十人。
“最近从项城流落够来的难民还挺多的。”胡掌柜说道，“福星楼派发黑豆，原以为他们能救济下灾民，谁知道这事儿办得不是那么妥帖。”
被胡掌柜吐槽的那张家两兄弟老大老三，都黑着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当他们乐意掏钱救济灾民呐，还不是想博取个好名声，顺便给自家店铺招揽些生意么。
这年头生意这么难做，隔条街看着采蝶轩生意这么红火，他们怎能不眼热？
乔木望了他们一眼，又转头看向胡掌柜，“然后？”
“张家三兄弟沽名钓誉，办了个半吊子的事情，招么招来一大堆的乞丐，结果领到食物的就那么一部分人，剩下的乞丐们自然是怨声载道。”
“这些人就在隔壁街游荡乞讨，还惹来了官府的人。”
京兆尹点点头，跳起来作证道，“不错，本官收到消息，说有大批流民在长乐街附近徘徊，就派了吴少尹前去驱赶了。”
说白了长乐大街还是主要交通干道，这条大街上王孙贵胄人来人往，怎么可以让这么多乞丐盘踞在此呢？
这关乎京兆府的政绩，整个京都要是搞得主街上到处都是流民，岂会好看。
乔木也表示理解，点了点头又问胡掌柜，“随后你如何？”
“这几位朋友是脱离大队乞丐，流落到我们这采蝶轩附近的。小，小的看他们生计艰难，一一时发发了善心……”胡掌柜偷偷望了小太子妃一眼，怕太子妃嫌他多事，硬着头皮说道，“所，所以便拿了些铺子里的剩饭剩菜给他们。”
“这位爷爷是好人！”这时，那几个暴民中的男童便忍不住大声叫了起来，“他是好人。”
男童身边一名老婆婆便使劲想挤开小孙子，用眼神示意他住口不要说话。
乔木望了他们一眼，转头对胡掌柜道，“继续说。”
胡掌柜连忙又道，“这张老板与他的朋友李员外来喝酒，就坐在门口那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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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36 真相？
“没过一会儿彩绣姑娘便急匆匆赶来了，手里还抓着一封信。”胡掌柜的语气急促了起来，“太子妃，小人真得不知道，这事情怎么就会演变成那样。”
“就好像是一刹那间都爆发出来似的。”
“喏！他们，就是他们两个！”胡掌柜指着当中两个青壮年叫道，“他们两个突然就闯进采蝶轩大吼一声，随即便到处打砸，放了把火。”
“其实当时店里还真就没多少人，大部分人都在这俩人吼叫的时候逃出去了。”
“张老板和李员外明明就坐在门口，怎么可能逃不出去呢？”胡掌柜百思不得其解。
只不过当时乱得很，他找人应付这俩莽夫的同时，还在疏散客人离开，真是没留意到张老板他们二人。
谁知再转眼，竟就看到二人倒在了门口火堆里。
“当时火都烧上他们二人了。他们俩就躺在门口无知无觉的。旁边还站着那手足无措的几人……”胡掌柜伸手指了指男童与那对老人，两个妇人与一名男子。
“我们没踩死他们，没踩死！”那对老妪与孩童、妇人连忙都叫了起来。
他们当中一名青壮年，连忙跪下磕头道，“太子妃明鉴！这两位是我父母，这是我侄儿，寡嫂与大姐。当时承蒙老掌柜盛情，赏给我们一家一口饭吃，我们又岂会作出恩将仇报之事，牵连店家。”
“是啊，是啊。”那老妪也哭道，“我们一直都坐在采蝶轩旁的石头栏杆后头，当时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们在吃东西。”
“一看火烧那么大，我就让我儿子快过去帮忙。”
“一家人跑到采蝶轩门口的时候，适逢那张老板正要跑出来，我们便急忙伸手去拽他。”
“谁知，谁知他就突然地在我们面前倒下来了。”
胡掌柜连连点头，“对对，张老板与李员外原本就坐在门口，他们要跑其实能跑得飞快。可就不知道为什么……”
“踩死人的流言也是昨儿晚上便传播出来的。”胡掌柜想了想又道，“小的也不清楚这流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一传十十传百的，人人都在说采蝶轩有暴民袭击，踩死人了。”
乔木大致问清楚了情况，便指了指白布盖着的俩人，“掀开。”
张老太太一听，立刻便不同意了，“你们想干什么？”
“你把人抬过来，不就是想让人看的嘛。”乔木不冷不淡地刺了她一句，“不给人看，你抬过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