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寒拳头收紧,她不怕莫如菲,但是眼前这个颐指气使的女人,她忌惮,龙家的夫人,龙枭的亲生母亲,说话是何等分量?
她噙着不甘,举起右手,“我绝对没有伤害莫如菲,今天的事她已经公开承认是场误会。”
“闭嘴!莫如菲这三个字也是你叫的!不知廉耻的东西!”
楚洛寒被她当头棒喝,一直强撑的坚强和摇摇欲坠的尊严彻底被袁淑芬击碎,她来不及的收拾散落一地的尊严。
袁淑芬继续说,“陈院长,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为了如菲的安全,我希望这个女人以后都不要踏足妇产科半步。”
院长点头,眼下他不能忤逆,“夫人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理下面的人。”
袁淑芬拎起手包,昂首阔步离开了院长室。
剩下被打晕的楚洛寒,仰头,将眼泪狠狠的倒灌回去!
“小楚……”院长叹一口气,“这次,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龙家的人,你我都得罪不起,别说是你我,在京都,敢和龙家对抗的,又有几个?”
看看她脸上的手掌印子,院长摇头,“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两天给你放个假。”
楚洛寒强忍着最后一点防线,“院长,我没事。”
她摇摇晃晃的走出院长室,好几次眼泪几乎要流出来,她不停的警告自己,不能哭,楚洛寒你不能哭!龙家的人,没一个值得你哭的。
可越这么告诉自己,满心的委屈越是无处释放,一腔的委屈和恨意,全部堵在胸口,堵的人几乎窒息。
“楚医生,这是怎么了?”
唐靳言上楼找院长签字,走出电梯口便看到了无精打采的楚洛寒。
“没事。”她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
“脸怎么了?!”唐靳言双手下意识握紧她的肩头,关切与惊讶让他声音急促不安。
楚洛寒抖抖肩膀,想挣开,未果,“没什么。”
“被打成这样还说没什么,这么深的痕迹需要马上做消炎处理,跟我来,我替你冷敷。”
楚洛寒挣扎,“不用,我自己可以。”
他大手拉着她的手腕,不容抗拒的严词道,“别逞强,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强。”
他强势的拉着她,走到副院长专属的休息室。
这是楚洛寒第一次来这里,房间在医院顶层,很干净的一室一厅,除了桌面上的几本医书,其他地方都很整洁。
唐靳言有些不好意思,就算是休息室,带着一个女人进来,总有点尴尬,于是他笑了笑,“就是个睡午觉的地方,有时候加班晚了在这里凑合一晚,你别拘束,随便点就好。”
她打量房子,里面的东西都是医院给的标配,但挂在客厅的几幅画,已窥见了主人不凡品味。
“这里,挺好的。”
唐靳言不自然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腿两侧,男人下意识的小动作,“你先坐,我去取冰块。”
她看得出,他在紧张。
“谢谢你,副院长。”
楚洛寒脸上痛的像火燎,不能动,不能碰,她没坐下,而是准备找个镜子看看她的脸到底怎么样了。
走到洗手台前,她双手扶着盥洗池边沿,镜子里,肿起来一大半的脸,浮起的沟壑像铁犁犁了一茬。
她再也撑不住了,手指狠狠扣着白瓷池子,眼泪扑簌簌掉下来……
第43章 我在追你,看不出来么
唐靳言将冰块杂碎,包裹在毛巾里,在自己的脸上贴了几下,确定没有棱角划伤皮肤,这才重新回到客厅。
客厅内,没有楚洛寒的身影,洗手间的门开着,他走过去,看到楚洛寒低垂着脸,肩头狠狠的颤抖,强忍着声音的抽噎,似是被欺凌的女孩不敢声张痛苦和屈辱。
眼前的楚洛寒,刺痛了他的心。
她并非强大到无坚不摧,也并非不需要照顾,而是她隐藏了所有的脆弱,用强大坚硬的外壳保护着脆弱的内心。
“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点,在这里,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任何事。”
唐靳言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暗示她不要有任何顾虑,当这里是自己的地方,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楚洛寒本来忍着哭声只啪啪啪当水池里面掉眼泪,唐靳言这么一说,她终于忍不住,撑不住,呜呜哭起来。
唐靳言扶着她走出洗手间,让她坐在沙发上,抽了几张纸巾,“如果你不想说,我可以什么都不问,但是不要委屈自己。”
楚洛寒捂着脸更加剧烈的抖动肩膀,喷涌的眼泪好像积蓄了多年的蓄水池终于达到了极限,全部溢出边缘,朝着四海八荒无限奔流。
楚洛寒在唐靳言的面前,像一个孩子,她可以尽情的宣泄自己的情绪,不会觉得尴尬,不会觉得丢人。
唐靳言安静的陪在她身边,大手温柔的拂过她的后背,轻轻的拍,“没事了,都过去了,别怕。”
楚洛寒已经被碾压成碎片的心脏和尊严,在唐靳言安静温柔的声音里被缓缓的治愈着,她泣不成声,“我好累……我觉得好累……”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针尖一样刺在他的心上。
楚洛寒过着什么样的人生?经历了什么样的过去,究竟是多深的伤害,让一个人可以隐忍到这个地步?
“觉得累,就好好的休息,让自己的心好好的休息休息,如果你需要,我随时都会帮你。”
哭了好大一会儿,她抬起头,眼泪涂花了她整张脸,一缕头发黏在脸上,湿哒哒的勾住了下巴。
她用纸巾擦掉最后一点眼泪,现在不光脸上肿,两只眼睛也肿成了气泡,红红的眼眶将晶亮的眼珠包裹在深处,像受伤的小兔。
她吸了吸鼻子,将擦眼泪和鼻涕的纸巾放进,垃圾桶,居然有一大捧,“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吧?”
已经太久没这么哭过了,她都快忘了纵情哭泣的滋味,也快不会哭了,没想到人前一向坚强的楚洛寒,在并不熟悉的唐靳言面前,哭了个痛快。
“没有,你能在我这里哭,我很……开心,至少证明,你心里并不排斥我,愿意把自己脆弱展示给我看。”
愿意露出脆弱一面,才是真正的信任和交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