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采卿道：“算了，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我们回去吧。”说着就要领着自己的宫女转身往回走。
黎澈在她身后又道：“咦，方才不是还炫耀说摄政王会娶水姑娘么，怎的现在就不逞口舌之快了？敢问摄政王和水姑娘的婚期几何啊？”
水采卿顿了顿，回过头温婉大方地道：“待我们的婚期定下来，我一定会递上请柬，邀请林姑娘到王府来喝杯喜酒的。”
黎澈道：“那肯定啊。你应该感到庆幸，幸好拜堂成亲新娘子都是要盖着红盖头的，不然盖头一掀，满堂宾客一看见你的脸，那怎么得了，喜酒都要吐出来了，还怎么吃得下饭啊。这倒不要紧，关键还是摄政王他丢脸啊，别个都以为他娶了个倾国倾城的美女回去镇宅，哪里想到居然娶了一个水货。以后他都抬不起头来哒。”
林青薇看着黎澈，嘴角狂抽。她没想到，这货居然骂起人来跟炮嘴似的。
水采卿眼睛都气红了，像是要哭了。
黎澈赶紧又道：“水姑娘快别哭，这里都没男人，你哭了也没用啊。先前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你的脸真是我家林姑娘搞的，没想到明明是你自己搞的嘛。你这是干什么呢，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你还有脸哭啊？有本事来啊，揭了面纱，咱们互相诋毁啊。”
水采卿拭着眼泪，幽怨地看着林青薇道：“林姑娘何必让你的宫女这般羞辱人。”
黎澈道：“我羞辱你了吗？我要真决定羞辱你的时候，大概你都羞愤到想上吊吧。”
水采卿身边的宫女愤愤道：“姑娘，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奴婢陪姑娘回去吧。”
水采卿自己也不想再在这里滞留片刻，免得自取其辱。勘勘一转身，恰好就看见萧晏从那边走了过来。顿时水采卿那个委屈，眼泪不受控制地直流。
黎澈在林青薇耳边轻声道：“喂，要是你也会像她那样哭，那你也不用被欺负得那么惨呀。哼，这朵白莲花，看我怎么摧残她。”
林青薇斜眼睨他道：“你什么时候这么热衷于助人为乐了？”
黎澈掇了掇她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我火眼金睛，还怕她不原形毕露？”
眼下萧晏走了过来，他也知道林青薇回宫了，却没想到水采卿和林青薇在此地偶遇。水采卿又哭成了个泪人儿，难不成林青薇欺负了她？
水采卿径直依靠在萧晏怀里，让萧晏的情绪更加的复杂难辨。他不愿再过多地责怪林青薇，便只看了林青薇一眼，将水采卿从怀中扶了起来，问道：“怎的到此处来了？这里风大，回去再说吧。”
水采卿更加委屈，抬头盈着眼泪看向萧晏，道：“晏，我当真有那么丑陋，到让你厌恶的程度么？”
萧晏道：“没有。”
水采卿便伤心地说道：“可是林姑娘说我这般丑陋，将来和晏成了亲，会让晏抬不起头来。”
萧晏顿了顿，抬眼看向林青薇。
林青薇没有说话。黎澈便站出来道：“水姑娘还真的是很会嫁祸人啊，这话明明不是我家姑娘说的，水姑娘却怪罪在我家姑娘头上？”
萧晏眼神闪了闪。
水采卿又哭道：“好，好，横竖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不是……”
水采卿身边的宫女便愤愤道：“回摄政王，林姑娘身边的奴才口不择言，辱骂水姑娘，是林姑娘教导无方，才容她对水姑娘放肆。”
黎澈好笑道：“你看，连你也承认了那番话不是我家姑娘所说，你这不是让水姑娘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萧晏开口道：“这是你长衍宫的宫女？”这话是对着林青薇说的。
林青薇道：“是啊，摄政王有何指教？”
“目无尊卑，以下犯上，去慎刑司领罚吧。”
林青薇笑了笑，道：“水姑娘不过是个暂居后宫的女子，是尊？是上？那后宫的诸位娘娘就真的可以去扫大院了。不过既然摄政王这么说了，我回去自会好好管教一番，还轮不到摄政王来下指令。”
水采卿这时道了一句：“如今你不也只是一位暂居的女子么，晏是摄政王，你却如此不矩不尊。”
林青薇似笑非笑道：“我有皇上御赐金牌，你有吗？”
水采卿：“……”
萧晏神情淡淡地放开了水采卿，道：“我们回去吧。”
水采卿也是看出来了，萧晏并不打算追究。若是她强闹下去，反而会惹得萧晏不快。便听了他的话，一起转身准备离去。
黎澈这时又吭哧道：“摄政王，水姑娘对藤黄过敏，摄政王不如回去好好查一查，到底是林姑娘害她毁容还是她自己故意服用试图来嫁祸给林姑娘的。藤黄有剧毒的，一次用量不能太多，说不定还有剩下的呢。”
第372章 心如明镜却当个糊涂蛋
萧晏脚步微微一凝，眼尾的余光看见水采卿的面色有些发白。
回到玉凌殿以后，萧晏命人着手盘查水采卿平日里的饮食起居，更是将水采卿用药治病那段时间近身服侍的宫女召来一一盘问，并叫小齐带人将宫人所住的地方一一搜查一遍。
大抵玉凌殿的所有人都没想到，萧晏会突然这么做。他一向很疼宠水采卿的，怎么也不会怀疑水采卿的。
这时水采卿的贴身宫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水采卿亦是面色煞白，眼泪掉个不停地问：“晏，你不相信我么？”
萧晏回过头看着她，道：“本王信你，本王只是不信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
小齐动作十分利落，不一会儿就将东西带了回来。那是用一块绢布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竟果真是藤黄。小齐扫了一眼地上的宫女，将藤黄呈上到萧晏面前，道：“王爷，这是在水姑娘的贴身宫女彩云的房里找到的。”
那名叫彩云的宫女一听，身体抖成了筛子，她能感觉到萧晏的眼神清寒，却平静得可怕地从藤黄移到了她的身上，有种铺天盖地碾压下来的压迫和气势感，让她仿佛卑微如蝼蚁。彩云颤声道：“王爷，不是奴婢……不是奴婢……”
萧晏清淡道：“那你说说，是谁。”
彩云怯怯地抬头，无助又可怜地望向水采卿。水采卿身子就是莫名一颤，泣道：“晏，说不定是误会了她呢，我不相信彩云会这么做的。自打进宫以来，这些时日彩云一直尽心尽力地侍奉我，我不信她竟会害我……”
“姑娘……”彩云迫切道，“姑娘求求您，您快跟王爷解释一下吧，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啊！”
水采卿只是用手帕轻拭眼泪，哭得伤心欲绝。犹自听到彩云的求饶声，以及萧晏冷淡无情地话语令道：“来人，拖下去，杖杀。”
“姑娘！姑娘！姑娘救救我啊！”彩云随即被拖出了院子，她凄厉的声音仍在叫喊，“不是我做的，姑娘你为什么不救我！”
此事闹得不大不小，虽不至于惊动萧瑾，却也惊动了旭阳宫里的掌事总管。总管听闻水采卿身边的宫女被杖杀，便重新挑选了一名叫初双的宫女去近身伺候。
很快，初双就来了玉凌殿报到了。
彼时水采卿脸色惨白，许久都回不过神来。她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眼眶里的泪珠子都生怕掉下。
院子里又重新归于宁静，萧晏回过头来将水采卿扶进了房，道：“你好好休息。”
水采卿颤了颤眼帘，道：“晏，你何必要将彩云她……”
萧晏面上的表情毫无波澜，道：“她既然伺候不好你，留着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