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我真是平野夫人的女儿,那么我就会取代阿蘅。假如我不是,也可以借机弄清楚我到底是谁。”顾轻舟想。
迎接她的,是另一个局面,她一直都想要打开的局面。
她一路沉思。
平野四郎的府邸,此刻正寂静无声。
平野夫人在帮阿蘅沐浴。
阿蘅的身体逐渐僵硬了,平野夫人需得在蔡长亭的帮助下,才能顺利为阿蘅装殓。
她给阿蘅换了寿衣,又重新涂抹了脸,让她死后更加安详。
平野夫人没有半滴眼泪,她只是愣愣看着阿蘅。
装殓的时候,平野四郎和叶督军也在,将阿蘅放入一口棺材里。
叶督军见状,退了出去。
他回到了督军府,喊了参谋过来,对他道:“咱们在平野四郎府邸的人,启动几个,保护顾小姐。”
经过方才的事,顾轻舟已经不是阿蔷了。
这个太原府都知道,她姓顾。
参谋道是。
叶督军看平野夫人的样子,大约是气得到了极致,这才生出了平静。
他对顾轻舟没有男女之情,却对她这个后辈很喜欢。况且,顾轻舟是叶妩的精神支柱,没有了她,叶妩的状态会很差。
再加上,叶督军打算跟司行霈合作,共谋天下大事。若是顾轻舟出了事,估计司行霈也没心思留在太原府了。
于公于私,都应该保护好顾轻舟的安全。
不管是为了大计划还是为了叶妩,叶督军都要帮帮顾轻舟。
顾轻舟是夜里十一点才回到了平野四郎的官邸。
她刚回来,电话就响了。
顾轻舟微愣。
接了电话,才知道是叶妩,顾轻舟就想:叶家在这里有眼线。
“老师,我马上过去,您别轻举妄动,等着我。”叶妩道。
顾轻舟沉吟了下,说:“阿妩,我知你担心我,不过,现在你不适合过来。放心,我不会有事。”
“老师......”
“听话。”顾轻舟道,“我自有安排。”
说罢,她就挂了电话。
顾轻舟去了灵堂。
阿蘅的灵堂很简单,设在偏堂,此刻布满了白幡。
顾轻舟进来时,平野夫人坐在旁边,,双目无神,蔡长亭半跪在灵前烧纸。
“夫人。”顾轻舟开口。
平野夫人眼眸微抬,看了眼她。
她伸手,让顾轻舟拉住她的。
顾轻舟就将手递了过去。
平野夫人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你姐姐走了,以后就我们母女相依为命......”
说罢,她开始泣不成声。
直到这一刻,顾轻舟才确定,自己真是平野夫人的女儿。阿蘅一死,她不是报仇,而是迫不及待示弱,拉拢顾轻舟。
平野夫人做过皇后,她将皇家的无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她不像一位母亲,更多的是像政客。
“皇家无父子”,平野夫人也深谙此道。她当然希望两个女儿都帮她,如今死了一个,剩下唯一的一个,她要牢牢抓住。
和平野夫人相比,顾轻舟才是真正的皇家血脉,她的血脉更有号召力。
没有这点血脉,平野夫人如何号召那些保皇党为她做事?
“郭老先生曾经说过,顾圭璋是我的父亲,那么,我这到底算什么身份?”顾轻舟问自己。
她有点糊涂了。
第878章 蔡长亭的心思
第878章 蔡长亭的心思
平野四郎的府邸并没有大乱。
蔡长亭很平静。
平野夫人在痛哭,却是拉着顾轻舟的手,不像是悲伤,反而像是打悲情牌。
至于平野四郎——这个日本人对华夏辽阔的土地充满了热情,对于他的两个继女,他就最基本的感情也没有。
阿蘅死了,死得格外安静。
“我会找到放黑枪的人,给阿蘅一个公道。”平野夫人对顾轻舟道。
顾轻舟点头应和。
平野夫人又说:“阿蘅太过于任性,她居然联合金家想要杀你......”
这是安抚顾轻舟的。
对于金家,平野夫人目前还没有说出任何话。
她会不会和金太太交锋,那是她自己的事,不会告诉顾轻舟。
“她已经走了, 你就不要再怪她,她也付出了惨痛的教训......”平野夫人声音忍不住又哽咽了。
说不痛苦是假的。
中年丧子,这是人生最大的痛苦吧?
顾轻舟道:“夫人,我从未怪过她。今晚阿蘅的位置,从帷幕的角度来看,正好对准了叶督军,她也许是替督军挡了枪。”
平野夫人低头抹泪。
叶督军的人都进入了教堂,还有刺杀潜伏,这就意味着,是叶督军故意放水。
平野夫人还不知司行霈和叶督军的计划,只当是太原府的其他世家。
这个仇,平野夫人估计算在金家头上。
“人死如灯灭,你姐姐这一辈子过去了。”平野夫人心灰意冷道。
她不想再谈论。
她只想给阿蘅一个葬礼。
平野夫人眼前发黑,有点撑不住,顾轻舟就让蔡长亭送她回房。
顾轻舟接替了蔡长亭,跪在阿蘅灵前的蒲团上,给阿蘅烧纸。
到了平野夫人的正院,一进门,平野夫人就狠狠掴了蔡长亭一个耳光。
蔡长亭唇角有血。
樱红的血落在他的唇角,他像个食人的妖精,没有半分恐怖,反而美艳得无与伦比。
平野夫人则是气到了极致:“我如此信任你,你竟敢背叛我!”
阿蘅的计划,蔡长亭不可能不知道。
平野夫人的消息,都是靠蔡长亭来传递,他是夫人最信任的人。
结果,蔡长亭封锁了这道消息。
他没有把阿蘅的行为告诉平野夫人。若是平野夫人知晓,绝不会让阿蘅自寻死路。
阿蘅的死,蔡长亭要负三成的责任。
“你为何知情不报?”平野夫人脸色铁青,唇微微颤抖。
她一次又一次的怀疑,向蔡长亭求问。
蔡长亭都给了她错误的提示,让她误以为是自己多心。
“夫人,阿蘅求我的,我.......”蔡长亭声音低沉而悔恨。
“你到底是她的人,还是我的人?”平野夫人大怒。
蔡长亭不敢再多言。
他沉默跪了下去。
平野夫人将桌子上的茶盏全部砸了,心口的那口恶气和浓郁的悲伤,还是无法宣泄。
又气又悲,几乎要击垮了她。
她喘气坐下,声音也毫无力气,问蔡长亭:“她跟你说了什么?”
蔡长亭道:“她想要阿蔷离开太原府,她说,您是她一个人的母亲。”
“嫉妒!”平野夫人无力扶额,心绪似波涛翻滚,让她无法自持,“她的嫉妒心,到了这样的地步,害死了她!”
蔡长亭挨了半晌的骂。
她最终道:“你去给她守灵吧,不枉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蔡长亭道是。
他半边脸颊已经红肿了。
他进了灵堂,顾轻舟就看到了,问他:“挨打了?”
“是。”蔡长亭面无表情。他的温柔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他冰山一样的冷漠。
“为何会挨打?”顾轻舟又问。
“知情不报。”蔡长亭道。
顾轻舟道:“你没把阿蘅的事告诉夫人?”
蔡长亭点点头。
“为何不说?”
“阿蘅不许我说。”蔡长亭道。
顾轻舟倏然而笑:“撒谎。”
蔡长亭烧纸的手略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