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洛水就送颜太太回房。
颜太太走后,颜一源的姐夫谢舜民才开口道:“既然你和高桥约定了赛马,你就去吧。总要为了自己心头好,去争抢一回。”
颜一源大喜:“姐夫,你这话我爱听。男人这么轻易认输,还算男子汉吗?”
顾轻舟失笑。
霍拢静却欣慰看了眼颜一源。
顾轻舟从霍拢静的角度,觉得她眼中的颜一源是完美的,颜一源做什么,霍拢静都欣赏。
“我在司行霈心中,是否也是如此呢?”顾轻舟想。
“定了什么时间?”谢舜民又在问颜一源。
谢舜民有他的打算,只是这种事,不好当着岳母的面说,他等颜太太走了才开口。
“定在后天,就是城西的跑马场,高桥租下了一块场地。”颜一源道,“他给我下了战书,我才不怕他。”
顾轻舟心中微动。
那是司行霈的地盘。
明面上跟司行霈无关,背后却是司行霈的参谋在经营着。
去了那块跑马场,顾轻舟也不怕有人在场地搞鬼。
“既然如此,就应战吧,正好我们也去看看热闹。”顾轻舟笑道。
颜一源得到了顾轻舟的支持,高兴极了。
霍拢静道:“我也想看看你赛马。”
于是,他们就定下了。
顾轻舟的心绪,一直都在这件事上。
吃了饭,顾轻舟没有多留下来说话,而是起身回家了。
她让副官去打听日本人高桥,又让人去打听跑马场的情况。
很快,探子回来禀告:“高桥荀,二十岁,南京政府聘请的武器专家高桥宏的独子,已在南京住了三个月,追歌星程晓兰到了岳城。”
顾轻舟听完,才知道高桥是另一名纨绔子。
他父亲是武器专家,很受南京政府的器重,给予高官厚禄。
高桥在中国的年月不多,可他言语方面很有天赋,已经能说中国话了,只是不太流畅。
他到了岳城之后,丝毫没把军政府放在眼里。
除了他,也没人敢惹总参谋家的公子。
“如此说来,只是个草包纨绔了?”顾轻舟问副官。
副官道:“情报上是这样说的。”
顾轻舟颔首。
副官还给了她高桥的照片。
顾轻舟知道,日本人种和华夏一样,故而容貌上看不出差别。
高桥荀很上相,他的额头高而广,这样就显得眼睛很深邃,鼻子也高挺,五官中最出彩的是他的唇,唇角微微上挑,天生一副含笑风情。
“不怎么猥琐。”顾轻舟想。
这个高桥荀,竟然是个挺英俊的男人。
她看完了照片,副官又进来,禀告了跑马场的事给顾轻舟。
“高桥到岳城之前,没有跟跑马场接触过,到了之后也是一眼相中了黑影。他提出要买黑影时,老板拒绝过,甚至提出送他两匹马。
可是高桥执意如此,若是不卖,就要大闹赌马场。老板人微言轻,不敢得罪高桥,暗中派人告诉颜五少,请五少出面。”副官道。
这个老板,第一时间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颜一源,希望颜一源可以帮他阻止。
并非老板在中间挑拨。
“我之前觉得是跑马场作梗,那是最明显的一种情况了。如今看来,跑马场是无辜的,敌人还在暗处啊。”顾轻舟想。
颜一源身后的,是岳城军政府。
是谁想要挑拨军政府和日本人的矛盾?
顾轻舟想了很久,锁定了很多敌人。
她唇角微动:“看来,我需得引蛇出洞了。”
敌人蛰伏在暗中看热闹,这怎么行?既然是热闹,干脆大家都赶一赶好了。
顾轻舟心中,有个计划正在慢慢成形。
“司慕走了,并没有让我过得轻松些,除了他,敌人也不会放过军政府。”顾轻舟叹了口气。
“这次,敌人具体是谁呢?”顾轻舟又想。
第555章 粮食
第555章 粮食
金秋九月,翠叶间逐渐有了金黄的点缀,软金般奢靡,宛如金装玉裹。
小径两旁的水田,风过,阵阵稻香,阡陌间触目辉煌。成熟的稻子,是最华贵的金裘,丰收时节的大地格外温柔。
风也是温柔的,拂面温暖又舒适。
顾轻舟安置好了家中事物,叫人去查高桥荀。
到了两天后,顾轻舟想早起去看看场地,打了个电话给颜洛水:“我先过去了。”
“行啊。”颜洛水那边迷迷糊糊的。她怀孕快五个月了,现在肚子大了起来,早上没什么精神。
顾轻舟的话,她有一搭没一搭听着。
“你再睡会儿,五哥说比赛是中午十二点,来得及。”顾轻舟叮嘱她。
颜洛水含混应了声。
挂了电话,颜洛水迷蒙着睡眼对丈夫道:“轻舟先去跑马场了,她打电话告诉我,你帮我记下,免得我起来忘了轻舟打电话所为何事。”
谢舜民忍俊不禁,在她的唇上亲了下,又亲了亲她的肚皮。
顾轻舟挂完电话,才早上六点半,趁着尚未营业,顾轻舟要去问问场地的安全情况。
她希望把一切可变的危险,都控制在能挽救的范围之内。
顾轻舟乘坐汽车,一直在看风景。
她想起了从前。
每年丰收时节,村子里的人都要给她师父送米送鱼,感谢老大夫一年到头为他们治病。
师父也喜欢坐在田埂上,看着农田里的劳作。
顾轻舟想下田去玩,被乳娘阻止:到处都是泥,怪脏的,像个野丫头。
那时候去不了,偷偷摸摸的想去,如今却再也没了那样的心境。
“少夫人,今年风调雨顺,稻子大丰收。”副官对顾轻舟道,“府库充盈,军粮不愁了。”
顾轻舟诧异看了眼副官:“你还关心这个?”
副官有点尴尬:“当兵的都要在乎这个。万一遇到了灾年,我们不事生产,都吃不上饭,别说军饷了。”
顾轻舟笑了笑。
她记得义父说过,军政府的府库,前几年耗费比较大。
“.......军队一直在扩张,军粮并不是那么充足,假如一连两年风调雨顺,即可充足府库五年。”
这是义父的话。
今年雨水极好,粮食大丰收,应该能充足府库,支撑个两三年。
“一方事态太平,粮食是最重要的。”顾轻舟感叹。
副官接话:“少夫人说的是。”
想到这里,顾轻舟倏然想起什么来。
粮食.......
她神色变了又变,对副官道:“去驻地。”
开车的副官微讶:“现在吗?”
“现在!”顾轻舟急切道,“赶紧的。”
副官道是。
顾轻舟一进驻地,直接去找了颜新侬。
颜新侬正在布置新的防卫图,和诸多高级将领开会。
顾轻舟单独和颜新侬聊天。
她把自己预想到的,告诉了颜新侬。
“.......轻舟,你有什么证据吗?”听完了顾轻舟的担忧,颜新侬浓眉紧蹙,既担心又深感棘手。
“没有,这是我的预感。”顾轻舟道。
颜新侬就看了眼她。
这预感,未免也太多心了吧?
“轻舟,你知道我不是督军,没有服众的证据,我没办法下命令啊。”颜新侬道,“我不能含混不清说‘预感’啊!”
顾轻舟沉吟。
义父的难处,顾轻舟不得不考虑。
她沉吟再三,道:“义父,我来伪造一份证据。”
“不不,证据是要入档案的。万一没有这件事,你这伪造军情的罪过,足以枪毙了。”颜新侬急忙阻止她。
颜新侬知晓顾轻舟敏锐,可这次,她没有丝毫的证据就来找他,颜新侬也为难。
他甚至不太敢站到顾轻舟那边去。
“我就说,接到了一封密报,说城里有人抹黑军政府,把军政府诬陷成反革命政府,正在暗中组织学生和工人与军政府作对。”顾轻舟道,“我要查出组织者,这个理由,可以调动三百军士吗?”
颜新侬道:“维持稳定,一直都是军政府的职责。这个借口,的确可以调动三百人。”
顾轻舟颔首。
她立马回去准备了。
她叫人写了封密保,甚至夹杂了一些学生活动单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