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苦心被人看破,是非常感动的。宋医生不需要别人的感激,可当真正有人说出感激的话,他心中很激动,好似一切有了意义。
“竭尽所能吧。世道就这样了,我又会这门手艺,我不做谁来做?”宋医生笑道。
顾轻舟心中微肃,眸光有了敬佩之色。
这个世上有很多人为了自己活着,也有很多人为了大众的幸福活着。
她想起了司行霈。
心绪微敛,顾轻舟对宋医生道:“我想让中医和西医联合,寻一个更好的办法,促进岳城医疗体系的完善,让更多百姓受益。”
宋医生惊喜交加看着顾轻舟。
“西医我不懂,我已经拜托了艾医生和王医生。那么宋医生,您愿意帮我吗?”顾轻舟问。
宋医生大喜:“少夫人,任凭您差遣!”
何梦德在旁边看着,心中也是暖融融的。
轻舟一直想办这件事,而何梦德总是觉得此事不妥,如今终于得到了很完善的结果。“好,我们选个日子细谈。”顾轻舟笑道,“到时候开个会。”
宋一恒就跃跃欲试。
顾轻舟回到新宅时,心情很好。她脚步轻盈,不知想什么,唇角有淡淡笑意。
司慕正好看到了。
他正要说什么,却又听到了脚步声。
顾轻舟上了丹墀,也听到身后有人,就回过头去,看到了潘姨太。
潘姨太目光温柔,身后跟着两个女佣,拎着四个食盒:“少夫人,我做了几样菜,孝敬您的。”
顾轻舟眼波微动,顿时就明白:司慕又有些日子没去潘姨太那边了。
潘姨太等不及,亲自来找司慕了。
“麻烦你了,进来吧。”顾轻舟笑道。
潘姨太笑容腼腆,进了屋子。
自从开了后门给她,拱门的钥匙也给了她一把,潘姨太反而更加规矩了,行事也越发沉稳。
她好像跟顾轻舟打起了擂台,不肯失了仪态,叫司慕看不起。
顾轻舟刚回家,潘姨太后脚就到了,她的消息没这么快。顾轻舟又看了眼屋子里的司慕,他更衣之后坐在沙发里等吃饭。
潘姨太是打听司慕回来,才急匆匆赶过来的。
煞费苦心啊!
然而效果并不好。顾轻舟在场,司慕看到潘姨太就想起那晚的事,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的尴尬素来不表示,只是很冷漠沉了脸。
顾轻舟当做没看到,对潘姨太道:“你先自便,我上去更衣。”
潘姨太道是。
顾轻舟上楼,换了件家常斜襟中袖衫,豆绿色的长裙,洗了脸,重新涂了点雪花膏,这才下楼。
司慕还坐在沙发里,表情冷峻。
潘姨太和佣人一起,摆了满桌的菜,还是热腾腾的,芬芳四溢。
顾轻舟忍不住道:“好香啊。”
潘姨太不好意思,羞涩一笑,目光依旧睃向司慕。
顾轻舟没顾上司慕,反而先去看满桌的菜。
有她最喜欢的樱桃肉和脆皮鸡,还有清蒸鲈鱼、醋香鱼块、珍珠笋等,全是符合顾轻舟口味的。
“你自己做的?”顾轻舟问。
“没有没有,清蒸鲈鱼是我做的,其他都是厨娘帮衬着。”潘姨太笑道。
学聪明了,没有冒进领功。
“挺好的。”顾轻舟笑道。
潘姨太就欲言又止看着她。
当然是希望她去请司慕过来吃饭。
顾轻舟却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自己去请。
潘姨太就走到沙发旁边。
不成想,司慕猛然将手中的杂志一扔,豁然站起身。
他没有看潘姨太,而是越过潘姨太去看顾轻舟。
“是不是你让她过来的?”他问顾轻舟。
顾轻舟微愣。
回想起他们前天的争吵,司慕后来主动送茶花求和,顾轻舟也和他说话了,这件事不是过去了吗?
难道他以为是她把潘姨太拉进来搅合吗?
“你可以问她。”顾轻舟用力甩开他的手。
没有甩动,反而一个趔趄,跌入了司慕怀里。
司慕顺势抱紧了她。
潘姨太看着这一幕,心中又苦又涩,喉间一个劲的泛出腥甜来。
嫉妒的怒火,几乎要把潘姨太烧尽。
“够了!”顾轻舟则低声。她越是恼怒的时候,声音越沉,似压下来的层云,叫人透不过来气。
司慕却固执没有松手。
潘姨太见状,疾步走了出去,她再也看不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顾轻舟和司慕时,顾轻舟突然道:“我们已经离婚了!”
司慕一愣。
他发愣的时候,手臂微松,顾轻舟瞅准了机会,在他手臂穴道处一捏,他胳膊身不由己发麻,松开了顾轻舟。
顾轻舟退后了几步。
“这样的招数,你已经用了很多次!”顾轻舟眸色凛冽,“司慕,我有必要跟你说清楚!”
“说什么?”司慕大怒,“你做了什么?”
岳城的印章都在顾轻舟手里。
当然,婚姻不归顾轻舟管,那是市政厅的事,可她随便拿个军政府的手谕过去,市政厅的民政部门还敢为难她吗?
她都能把民政部门的印章要过来!
“顾轻舟,你做了什么?”司慕再次逼近。
第494章 例行骚扰的司行霈
顾轻舟咬了下唇。
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
“.......我什么也没做。你若是再动手动脚,我会做的,到时候别怪我给你难堪。”顾轻舟道。
她改变了口风。
说罢,她上楼去了。
司慕也愤怒出门了,去了驻地。这次,他再也不敢去同僚或者朋友家了。上次带回来潘韶,就是因为和顾轻舟生气去了丁团长家。
他也想了很多。
当初和顾轻舟结婚,是因为他们俩都想司行霈死,以为有了共同的目标可以相互扶持。
现在,司慕都看得出来顾轻舟根本不想杀司行霈了,从前的协议变了味道。
可他们的婚姻,有了新的意义!
司慕想要立足,没顾轻舟真不行。听他阿爸那意思,一旦他辜负了顾轻舟,阿爸就要把司慕赶走,把司慕名下的军队和产业都给顾轻舟。
顾轻舟可能觉得阿爸是开玩笑的,可司慕知道不是。
他阿爸绝不是那种信口开河的人。
在他阿爸说出来这句话,就是做好了所有的准备。
离了顾轻舟,司慕还有什么?
顾轻舟在军中比他得人心,在父亲面前比他有声望。
这个当口,司慕不能离婚。
他也不敢离婚!
顾轻舟自然也不想把司慕逼得走投无路。
司慕有自己的难处,顾轻舟也有。
她很欣赏司慕从前的性格,那么骄傲,那么绅士。
顾轻舟约他喝咖啡,把他气个半死,他愤怒离去,却还记得帮顾轻舟付了钱。那时候的司慕,真的很好。
“他从什么时候改变了?”顾轻舟想。
想了片刻,她就想明白了:“从他知道我和司行霈的事开始,他就对我没了全部的礼数。”
司慕唯一恨的人是司行霈。
顾轻舟偏偏招惹了司行霈。
司慕从那天开始,就不再是顾轻舟从前认识的那个绅士了。
顾轻舟想着心思。
她一夜未睡,司慕也没有,潘姨太更没有。
他们全部心事重重。
这盘棋,好像大家都没有胜算。司慕这次出去,就很长时间没有再回来了。
顾轻舟也常日去药铺。
她招了四名学徒,加上药铺里的四名小伙计也全部愿意学,这下子就有八名子弟了。
到了五月中旬,何微正式启程去留学。 顾轻舟跟何家众人去码头送何微。
何微的伤口已经长了新肉,不可能再溃烂,顾轻舟还是送给了她两盒自己制的药膏。
“在船上也要定期散步,活动气血。”顾轻舟叮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