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帅你老婆又跑了 第328节

  顾轻舟就走到了前头的大堂。

  大堂左侧有个小小梢间,低垂着印花帘布,是一个诊断间。

  长亭坐在暗处,黑衣黑裤的他,似乎只剩下那张脸,越发的白净好看。

  何梦德道:“这位先生常常两臂发麻,不是风邪导致的痹症,就是萎弱不用的萎症。可他这点年纪,不会有痹症,也不会有萎症,你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痹症和萎症,多出现在老年人身上,这位长亭不过二十出头,年轻健朗。

  顾轻舟安慰何梦德:“您别急,我来瞧瞧。”

  她又看了眼长亭。

  长亭会意,伸出手给顾轻舟把脉。

  顾轻舟就坐下了。

  长亭手腕的肌肤很白,隐约可以瞧见青色的血管。

  顾轻舟认真把脉,却感觉总有目光落在她的面上。

  她抬头看了眼长亭,见对方正认真瞧着她的手,并没有看她的脸,顾轻舟就收回了心思。

  诊脉半晌,顾轻舟收回了手指。

  “姑父,我们到后面去说话吧。”顾轻舟道。

  何梦德颔首。

  长亭却阻拦道:“我知道顾小姐有神医之称,并非虚名。上次何掌柜也提过了。我诊金仍是会给的,顾小姐不必请何掌柜传话,您的诊断直接告诉我吧。”

  顾轻舟是怕砸了何梦德的生意。

  长亭将此话直接说了出来。

  何梦德老实忠厚,道:“轻舟,你直接告诉这位先生吧。病家的身体要紧,我医术平庸,大家都知道的。”

  “何掌柜医德高尚。”长亭道。

  这么老实的掌柜,医术又普通,难怪生意不太好了。

  顾轻舟微笑。

  既然说开了,就没必要遮遮掩掩。

  “长先生,您这个病,不是痹症,也不是萎症。我师父说过,若双臂发麻,除去痹症、萎症,另外就是脾胃虚弱。

  脾胃乃天生之本,主四肢。长先生的病情复杂在于,您应该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船舶旅途,回到了华夏。在船上旷日持久,脾胃虚弱导致湿邪滞留、运化无权,所以两边胳膊时常发痛。

  您上岸也有些日子,脾胃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气机阻塞。就是说,您的脾胃逐渐恢复,双臂的气机还没有跟上。

  您想要早点好,可以针灸推拿;若是您不想花钱,平素多锻炼筋骨,左不过十天半个月,也能慢慢痊愈。”

  “哦!”何梦德在旁边听了,顿时就通透了。

  怪不得顾轻舟的医术好,她的学艺实在是精湛。

  “那我针灸推拿,多久可以痊愈?”长亭问顾轻舟。

  “也是十天半个月吧。”顾轻舟道,“所以我建议您,没必要花这个钱了。如今快要入秋了,岳城气候不那么湿润,好起来很快的。”

  长亭沉思。

  犹豫了下,他道:“我这个人怕死。任由它自己恢复,我心中不安。不如这样吧,我给一笔诊金,顾小姐替我针灸半个月,如何?”

  “针灸不需要半个月,一连三天就可以了,剩下的是等。”顾轻舟道,“其实真没必要。”

  “我还是坚持要针灸。”长亭道。

  顾轻舟心中有些念头微闪。

  长亭的行为,其实挑不出毛病:有钱的病人都愿意花钱买个安心。

  明知可以自己康复,长亭却坚持要针灸,也是常见的。顾轻舟从小跟着她师父从医,见识过很多次。

  可不知为何,她心中对这个人总有点莫名之感。

  好像一切都很凑巧。

  “是不是他太漂亮了,所以我会多想?”顾轻舟问自己,“若是个很丑的男人,我心中会不会起警惕?人家又不是主动找我看病,而是直接来药铺的,应该没什么可疑的。”

  这些念头在心中滑过。

  顾轻舟的第六感还是告诉她,离这个长亭远一点。

  第六感,就是莫名其妙的警惕,顾轻舟也觉得毫无理性和根据。

  

第319章 师父的过往

  

  顾轻舟最近的警惕性很高。

  她在司慕手里栽过一次。

  那些书信是双刃剑,既是护身符,也是夺命器。知道的人越多,司夫人知道藏不住了,索性就同归于尽,最终吃亏是顾轻舟。

  她没打算全部拿出来的。

  可她轻视了司慕,害得她把对付司夫人的法宝,再次拿出来对付司慕。

  有了这样的教训,现在陌生人稍微露出点不合常理的要求,顾轻舟心中立马就起了警觉。

  她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了。

  “既然您坚持想要针灸,我们开门行医,没有将病家拒之门外的道理。”顾轻舟略微沉吟,对长亭道。

  长亭松了口气般,轻微笑了笑。

  顾轻舟道:“那你明天早上来吧,以后每天早上九点过来,一连三天。”

  长亭道:“好,多谢和掌柜、多谢顾小姐。”

  他走出去的时候,皮鞋声音清脆。

  何梦德老实巴交的,也略有感叹:“这个人生得体面排场,将来只怕有碗饭吃。”

  连何梦德都觉得长亭漂亮,说明他这个人是漂亮到了极致,反而盖过了他其他的优点。

  “是啊,漂亮的人活得更容易些。”顾轻舟道。

  同时,她心中仍有几分警觉:长亭是到何氏药铺看病不假,却正好次次碰到了顾轻舟。

  然而,顾轻舟来何家也是没计划,临时起意的,说长亭故意等她,倒也牵强。

  有了司行霈的副官暗中保护,长亭想跟踪顾轻舟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来,他跟顾轻舟,只能算是很有医缘。

  这些念头,顾轻舟很快就丢开了。

  从何氏药铺离开,顾轻舟回到了顾公馆。

  五姨太带着顾圭璋出去了。

  这些日子,顾圭璋每天下班就跟五姨太出去,有时候深夜才回来。

  顾轻舟让五姨太带着顾圭璋去赌。

  他们去的赌场,是青帮暗中的股份,锡九在后面操控。

  五姨太是出千的老手,她想赢就赢,想输就输。

  顾圭璋这几天又是上班、又是赌博,每天的睡眠都不足,一脸疲倦,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好。

  他赢钱了,赢了很多的钱。

  吃早膳的时候,顾轻舟冲五姨太眨眨眼,五姨太心领神会,旋即也眨眼,彼此心中明白。

  司慕那边毫无消息。

  出事之后,司慕就躲了起来,躲了七天伤势也没有完全痊愈。

  他保持沉默,估计背后会有大动作。他既没有泄露周烟的身份,也没有提出退亲。

  顾轻舟给他的那封信,暂时稳住了他,也让他有了忌惮。

  颜洛水对此很八卦,又将她打听到的,告诉了顾轻舟。

  “没想到,大少帅身手不凡,二哥浑身是伤,大少帅却是毫发无损。督军问了二哥,是跟谁打架,二哥不肯说,此事暂时搁置了,司夫人挺生气的。”颜洛水在电话那头道。

  顾轻舟哦了声,挂断了电话。

  她沉吟了片刻,猜测司慕的下一步。

  第二天,顾轻舟去了何氏药铺,何微也在家里等她。

  两个人说了片刻的话,慕三娘催促何微:“还不快走,学校要迟到了。”

  “姐,你晚上别走,等我回来一起吃饭啊。”何微和顾轻舟聊得正起劲,意犹未尽。

  顾轻舟笑:“好。”

  何微离开不久,长亭就到了。

  顾轻舟让他脱了上衣,趴在药铺的小榻上,从后背针灸,何梦德在旁边看着。

  她用的是平补平泄的手法。

  “停针三十分钟。”顾轻舟针灸完毕,对长亭道。

  长亭颔首。

  顾轻舟等着起针,就坐在旁边喝茶。何梦德见长亭趴着甚是无聊,就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说话。

  “......长先生是哪里人?听您这口音,有点京腔。”何梦德道。

  长亭笑道:“是北平人,不过我在日本多年了。”

  “在日本留学啊?南京的总统,也是日本留学的,长先生留在南方发展,也许更有前途。”何梦德道。

  长亭微笑:“我是没有打算回北平,家里人走光了,姐姐嫁到了岳城,不过前些年跟着姐夫全家去了英国。”

  何梦德心想,这人生得漂亮,却是孤立无援,也甚是可怜。

  顾轻舟静静听着,没有言语。

  她想起了前些日子到岳城来参加儿子婚礼的胡夫人,她差点将顾轻舟认错,还去祭拜过顾轻舟的外祖父。

  而顾轻舟的师父们,也是北平人。

  如今这个长亭......

  顾轻舟低垂了羽睫,浓郁的眸子隐藏在纤浓的睫毛之下,用茶盖撩拨着浮叶,慢慢喝茶。

  那边,长亭继续和何梦德闲聊,问起何梦德关于岳城的形势。

  “......我们岳城是绝不会打仗的,这任军政府兵力强盛,南京都依靠着我们呢。”何梦德与有荣焉。

  顾轻舟唇角微扬,忍不住有了淡淡笑意。

  她想起了司行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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