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今,他大概也认命了,知晓自己这闺女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什么大器,不惹祸已然很好了。
孩子受了委屈,做父亲的也不能再伤口撒盐,他道:“既然这样,你回去休息吧,以后开车当心。”
颜棋没想到这次过关如此的容易,心花怒放。
不仅没有挨骂,连开车的权力都保留了下来,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她这么想着,高高兴兴回房去了。
不成想,第二天一大清早,颜家就闹翻了天。
佣人急急忙忙吵醒了徐歧贞和颜子清:“老爷、太太,外面……”
徐歧贞立马爬了起来,随意拢了拢头发就随着佣人往外走。
结果,她在最初的晨光里,瞧见周劲被人打得像猪头,扔在了她家大门口,不少路过的人正在看热闹,而周劲昏迷未醒。
徐歧贞的手略微攥紧,转身回去。
正好遇到了颜子清。
“怎么回事?”颜子清问她。
徐歧贞拉了他的手:“是不是你叫人做的?”
“什么……”
颜子清带着返回来的徐歧贞,瞧见这一幕,很想笑,却又生生忍住了,摆出一副严肃样子。
“这是谁?”他故意高声质问自家的佣人,“怎么在咱们家门口?”
佣人道:“老爷,是周少爷。”
“胡闹!”颜子清气色不善,“去通知周家,也去通知警察署!围着做什么,都散了!”
他和徐歧贞再次折身回家。
这次,的确不是他。他上次叫人打了周劲一顿,也是小惩大诫,不会把人打得那么严重,还丢到自家门口。
若是他做的,他会丢到周家去。
颜子清打了个哈欠,毫不在意去洗漱了。
徐歧贞顾不上梳洗,先给颜恺的公寓打了个电话。
是陈素商接的。
“……妈,您等一等,阿恺还没起来,我问问他。”陈素商道。
话筒被放下。
陈素商进了卧室,把周劲的事说了一遍。
颜恺打着哈欠:“没有。哪怕我想要打他,也不会扔到自家门口去。要不让警察署的人查一查。”
陈素商了然,去告诉了徐歧贞。
颜子清穿戴整齐下楼时,徐歧贞把自己打听到的,告诉了颜子清。
“你先去梳洗,等会儿去吃饭。”颜子清道,“我再去问问其他人,没有就算了。周劲那厮成日鬼混,谁知道他得罪了谁。”
他也打了一圈电话。
没人知道。
颜家的下人把周劲送到了警察署,并且通知了他父亲。
周劲直到了警察署才醒过来。
他被打成了猪头,气得大骂。但他自己说不清楚是被谁打的。
他是去舞厅喝酒鬼混,出来时候跟朋友们告辞,又混上了一个新的女伴,两个人在汽车里亲热,让司机去买瓶汽水。
不成想,突然有人拉开了车门。
他还没看清楚人,就被人打晕了。
而他现在不记得自己昨晚混的那个女郎是谁了,当时他喝得醉醺醺的,只知道是歌舞厅的人。
“周先生,此事我们会调查。您可以先回家。”警察署的人很客气。
周劲要闹:“你们不是负责治安?我被人打成这样,你们让我先走?”
警察好说歹说。
后来,周劲的大哥来了,把人领了回去,不让他闹腾。
此事也见了小报。
颜棋睡了个懒觉,就错过了围观猪头周劲,非常可惜。
“爹哋,你又叫人打他了吗?”颜棋很惊喜。
颜子清:“……”
徐歧贞在旁边道:“没有,不是你爹哋叫人打的。”
颜家一头雾水。
周家那边,想想周劲挨打之后被扔到了颜家门口,倒也不太像是颜家做的。而颜子清上次打人,是很磊落承认的。
他既然打了,就是为了教训周劲,岂会藏掖?
颜家又不怕周家。
这次的事,周家也很恼火,周家的老爷恨不能把周劲再打一顿,只可惜老太太很宝贝这个小孙子,死死护住不让教训。
司玉藻等人也听说了。
因为颜子清打了一圈电话,问是不是他们给颜棋报仇。
结果都不是。
“哎哟,棋棋,你有了个护卫,躲在暗处保护你呢。”司玉藻笑道,“你知道是谁吗?最近有谁在追求你吗?”
“没有啊。”颜棋也是一头雾水。
司玉藻想了想,能把周劲神不知鬼不觉打成那样的,估计是个厉害人物。她数了数颜棋的朋友,多半都是些酒囊饭袋,没这么有本事的。
周劲从警察署出来,被送到了医院,周家也担心他的腑脏被打伤。
结果没有,周劲只是受了皮肉伤,鼻青脸肿的,其实伤处都在明显的地方,只有鼻梁歪了。
司玉藻利用职务之便,看到了周劲的检查报告,再次感叹:“打得还挺有技巧,不错不错!”
打完了丢在颜家门口,目的就是告诉众人,周劲这次挨打是因为颜棋。再敢招惹颜棋,下场会更惨。
但到底是谁,大家议论归议论,还没议论出个结果来。
颜棋自己的脑子跟浆糊似的,她也猜不出来。
她想了半天,只能想到王致名,特意去问了他:“是你找人打了周劲吗?”
第1919章 范大人的真名
颜棋的问题,让王致名心中略微苦涩。
他也知道那天颜棋受了委屈。可王致名从小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一直在求学、念书,然后从事教育。
在他的思想里,从来没有“我看这个人不顺眼就打他一顿”的想法。
而且,他也不觉得这样能解决问题。
可颜棋猜测是他,突然让他觉得自己辜负了颜棋的期待,没有替她出头,心里有点悲凉:“不是我。”
“哦。”颜棋很失望,“我都问了一圈,没人肯承认。”
她说到了这里,又笑道,“周劲那小王八作孽多了去,也许是其他人打的,怕闯祸特意借了我们家的势力。”
这样,让人误以为是颜家的人下手的,周家只能忍气吞声。
王致名苦笑了下:“很有可能。”
颜棋很快就把此事丢开了。
她吃饭的时候,想起了王致名的小姑姑,很热心问他:“你小姑姑住下了吗?她还习惯吗?要不要我周末带她出去玩?”
王致名不太愿意颜棋和他小姑姑过多来往,然而又不好扫了颜棋的兴头,道:“我回头问问她。”
他已经帮他小姑姑租好了公寓,至于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王致名就不想管了,毕竟也管不了。
他工作忙,安顿好了她之后,没有再去看过她了。
“我挺喜欢你小姑姑的,她好冷漠。”颜棋说。
王致名:“......”
王老师实在很难把“讨喜”和“冷漠”两个词联系到一处。
颜棋的性格,实在很可爱,是那种出乎意料的可爱,且不做作。
他又推了下眼镜,妄图用镜片遮住自己的眼神。王致名今年二十八岁了,十八九岁的时候谈过一次恋爱,没过半年就分手了。年轻人谈恋爱,没有不爱折腾的,他自以为那是不够成熟;前几年又谈了一个女友,也是让
他心力憔悴。
分手之后,王致名是大大松了口气,专心在学术上,打算编写一本中国古代琴谱与现代西方音乐的融合著作。
他家里还以为他是受了情伤,也没催他早日结婚。
王致名来新加坡之前,觉得此生大概都会醉心学术,不会再想感情上的事。将来父母说媒,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也无不可。
现在,他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
颜棋不知王致名在感叹什么。
这天上课的时候,她的一个女学生给她带了一种小饼干,特别酥脆,又带着点咸香。
她跟学生道了谢,问她是在哪一家糕点铺子买的。
下班之后,颜棋去买了,特意送到了她哥哥家,想着嫂子在家带孩子辛苦了,让她尝尝新鲜点心。
陈素商果然很高兴,煮了红茶过来配。
姑嫂俩聊天,说起打人之事,陈素商笑道:“玉藻昨天还跟我说,肯定是你的追求者干的。”
颜恺和玉藻的公寓很近,可张辛眉常年在军舰上,不怎么在家,玉藻就带着孩子常住娘家。
陈素商每隔一天也要去司家看望自己的母亲,跟玉藻见面的次数很多。
颜棋:“我没有追求者啊。”
“不可能吧?”陈素商笑道,“学校那么多的年轻老师,没人追求你吗?还有那些大胆的男学生呢?”
颜棋想了想,学校里除了王致名和顾绍,她谁也没记住,脑子里成天空荡荡的。
“真没有。”颜棋道,“说起来真奇怪,这些年只有周劲觊觎过我的美貌。新加坡那么多年轻男人,他们都是瞎了眼吗?”
她是真心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