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哋,你给我点钱。”早饭桌子上,小妹妹颜棹对父亲说。
颜棋竖起了耳朵,想知道颜棹用什么借口,下次她缺钱了也要用这个。
“要钱做什么?”
“天承要满周岁了,妈咪和姐姐都买了礼物,我也要买礼物,要不然他不喜欢我了。”颜棹道。
颜天承是她们大哥颜恺的儿子。
颜恺的儿子是旧历九月初七生的,新历是十月二十五。
孩子到底按旧历过周岁还是新历,家里人意见不同,最后还是长青道长说:“不如照新历过,他已经是新时代的人了。”
颜家众人和陈素商都很尊重道长,听了他的话。
再有三周,孩子满周岁,徐歧贞已经在准备礼物了。
颜棹小小年纪成了姑姑,很是忐忑,怕自己不招小侄儿喜欢。
“……快要满周岁了啊!”颜棋感叹,顺便也去薅她父亲,“爹哋,我也没钱。”
颜子清看了眼她。
晚夕的时候,颜子清和徐歧贞闲聊,说起了自己的孩子们。
特别是颜棋。
“她总像长不大似的,将来未必比苏曼洛成器。她要是做了第二个苏曼洛,我非要气死。”颜子清道。
徐歧贞笑:“你太操心了,棋棋怎么可能像苏曼洛?”
“她对周劲那态度,我没看出她哪里比苏曼洛高明。”颜子清说。
徐歧贞笑容微僵。
她突然也担心了起来。
“以前轻舟跟我说,孩子们大了,应该给他们自由。这样,他们反而懂得自律,否则她一直把自律交给父母,才是真正的纨绔。”徐歧贞道。
“怎么给自由?”颜子清问。
徐歧贞想了想:“给棋棋一笔钱,就说这是她的陪嫁,交给她打理。若是她败光了,就没有了。”
颜子清蹙眉:“这也太不靠谱……”
“你看看,你就舍不得给她自由。”徐歧贞道,“轻舟从来不约束孩子们。”
“棋棋没这个本事。”
“可她将来总要结婚的,财产总要自己打理。早一天、晚一天,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现在给她一笔钱,她要是真败光了,苦她两年,到时候结婚时拿到了真正的陪嫁,她就知道珍惜了。”徐歧贞道。
颜子清想了想,这个想法倒是可以。
他是给三个女儿都准备了很丰厚的陪嫁,现在拿出颜棋陪嫁的十分之一,让她去祸害,倒也不错。
第二天,颜子清的亲信送了两个箱子到餐厅。
当时,颜家众人都在餐厅吃饭。
“爹哋,那是什么?”颜棋比她两个妹妹还要好奇。
颜子清只是道:“先吃饭。”
等吃完了饭,佣人收拾好了桌子,颜子清当着全家众人的面,打开了两个箱子。
里面全是英镑。
几个女孩子都看呆了,特别是颜棋:“好多钱啊。爹哋,这有多少?”
“一百万英镑。”颜子清道。
颜棋惊讶得张大了嘴巴:“好多啊,能买好多钻石!”
“这是给你的。”颜子清道。
颜棋:“……”
一般越是绚丽的陷阱,越是致命。
她往后站了站,干巴巴冲颜子清谄媚笑个不停:“爹哋,我哪里做错了,你直接说,你不用这样阴阳怪气的。”
然后,她往徐歧贞身后躲,“妈咪救我!”
颜子清:“……”
颜老爷切身实际体会到了什么叫烂泥扶不上墙。
他越是对比自己的孩子和司家的孩子,越是气不打一处来,一瞬间变了脸:“你给我站好了,站出来!”
颜棋不敢。
徐歧贞拉了她的手:“没事,去听你爹哋说,你怕什么?”
颜棋还是想躲。
颜子清深吸几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平复,然后慢条斯理对闺女道:“你也大了,该学会自己的事自己做主。这是你的陪嫁,我先全部交给你。
玉藻有很多的陪嫁和聘礼,你去问问她是如何打理财产的。你已经工作了,不是小孩子。明天你搬到小西楼去,从西边门进出,就当你也自立门户了。”
颜棋还是一头雾水:“将来陪嫁可以给我丈夫打理,我干嘛要管?”
徐歧贞:“……”
她突然发现,颜棋将来被人卖了都会帮人数钱。
“你见过谁家女人的陪嫁是交给丈夫打理的?这叫体己,也是傍身的。”徐歧贞道,“我也有自己的钱。”
颜棋仍是没兴趣。
“我不需要傍身,我有一口吃的就行了。哪怕将来穷了,我还可以去哥哥家蹭饭,或者去跟姐姐要钱啊。”颜棋又道。
颜子清顿时大怒。
颜棋这一番话,仍看得出她是小孩子的脾气。
就连颜桐的心思都比她多。
在父亲的怒吼里,颜棋接下了一百万英镑,愁眉苦脸的想:“这么多钱,我怎么花啊?”
她打电话去问玉藻。
玉藻告诉她:“先存到银行去,再慢慢花。不急,你不会花我告诉你。舅舅说了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钱吗?”
“陪嫁。”
司玉藻:“……”
司大小姐很心累,她这么冰雪聪明、智慧超群,怎么从小跟着她长大的妹子是个蠢货?一点也没受到感染吗?
“去存到银行,然后等我下班!”司玉藻咆哮着道。
颜棋乖乖去存了。
因为一百万英镑实在是一笔巨额存款,银行让分行的行长亲自接待她。
于是,她再次遇到了范大人。
她一拍脑子,终于想起这几天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她亲眼瞧见范大人来了新加坡,还想要去找他的,结果忙着忙着就把这件事彻底丢开了。
第1915章 脸很好捏
颜棋的随从拿着两箱子钱,放在了桌子上。
她则犯花痴似的盯着范大人。
范大人常年生活在伦敦,不怎么受阳光的照射,肌肤是瓷白色的。这点不太好之外,其他地方都很完美。
“范大人,你在这家银行工作啊?”颜棋凑过去问。
范大人穿着白色衬衫,打着领带,一本正经坐在桌子后面:“女士,全部都要存入银行吗?”
他认真又生疏,一板一眼和颜棋说话。
颜棋伸手推了推他:“范大人,是我啊,颜棋——真没有良心,我给你做过那么多顿好吃的。”
范大人的唇略微抿了抿。
他放在桌上的手收紧,几乎要在失控的边缘。
“小姐,这里是银行,要按照规矩办事。”颜棋的随从看不下去了,主动替范大人解围。
颜棋坐正了身姿。
她名下开了个户,存入了一百万英镑,拿到了支票簿。
她第一次用自己的支票簿,非常惊奇看不个不停,以至于随从说“小姐,可以走了”,她站起来就跟着随从走了。
范大人的下颌线绷得更紧。
随从想到自家小姐方才那热情的模样,转而把所有的热情投入到了支票簿上,有点替那位先生难过。
颜家大小姐的注意力,比金鱼强不了多少。
直到走出了银行,颜棋对支票簿研究透了,转而又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唉?”她挠了挠头。
随从在旁边小声提醒:“小姐,您忘记了跟那位先生告辞。”
颜棋:“……”
她再次回到银行的时候,范大人不见了。
工作人员告诉她:“分行长刚刚出去了。”
“我没看到他出去啊。”颜棋一头雾水,她不是才到门口的吗,范大人怎么不见了?
工作人员很尴尬。
随从在旁边再次低声道:“小姐,人家大概是很忙,不方便见您。您既然知道他工作的地方,下次等他下班了,再来见面也不错。”
颜棋虽然脑子比较慢,但还是很有公德心的,没有打扰人家办事。
她跟着随从走了。
三楼的窗户后面,站着的人双手插在裤兜里,一动也不动,俨然成了雕塑。
这一整天,他再也没从窗口离开。
他就那么站着,看着远处的街景,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期待些什么,就好像五月底的时候,他也在期待着——然后,什么也没有。
失望也不是一两次了。
慢慢的,日影西移,快到了下班时间了。
他转过身去,简单收拾了自己的桌子,打算下班。
结果,他却在银行门口遇到了颜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