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恺在旁边笑。
到了第四天,陈素商几乎能下地走动,胡家的叔侄来看过她。
特别是胡长生,对她的宿相很感兴趣:“你是天生的吗?”
“可能是。”陈素商道。
“那你的血,也是天生的?”
“是的。”
胡长生想了想,突然问她:“颜太太,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陈素商不明所以,把一双手伸出来。
她还以为,胡长生会看她的掌纹,不成想他居然是反反复复看她的手指。
确定她的十指健全,而且没有人为剁掉的痕迹,胡长生有点失望。
“唐突了,颜太太。”胡长生站起身,“我们要把这块死玉带回广西,可能找个地方埋起来。下午就要回去了。”
陈素商点头:“一路顺风。”
胡长生又道:“您也不必担心,我的话放在这里,胡家跟您没有恩怨。”
陈素商露出了笑容。
胡家的人走后,陈素商意识到袁雪尧和苏曼洛没有来看过她,就问颜恺。
“雪尧回家去了,听说要接任家主。”颜恺道,“至于曼洛,她跟雪尧回去了……”
袁家的人到了镇子上,找到了袁雪尧,想要接他回去。
苏曼洛打听一番,得知袁雪尧回去是做家主,她脑子里灵光一闪,问袁雪尧:“你能帮我杀了那个畜生吗?”
袁雪尧淡淡道:“能。”
苏曼洛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初心。
她当初到湘西,就是为了看看自己和袁雪尧还有没有机会。
现在,机会不是来了吗?
她怀了袁家的孩子,只要那畜生一死,她将来可以用这个孩子,赖上袁家的家主。
她不想回香港或者新加坡去了,她实在没颜面,也不愿意过被人鄙视的日子。
因此,她跟袁雪尧走了。
“……她想把袁家的孩子生下来。”颜恺说,“我说过了,随便她,她是大人了,自己对自己负责。”
陈素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了。
她休息了一周,伤口拆线,又休息了大半个月,终于恢复了正常。
时间就到了三月中旬。
道长见自己徒弟怀着身孕,又经历了一场伤,怕路上有个万一,颜恺照顾不过来,只得跟着他们俩回去。
“唉,我真不知道是哪一辈子欠了你的。”道长叹息。
又经过了将近半个月的周转,他们终于回到了新加坡。
陈素商他们一行人,去的时候是三个人,回来是三个半。
颜家众人和顾轻舟、康晗都高兴坏了。
特别是顾轻舟,大惊小怪把陈素商送到了玉藻的医院,让妇科的人给陈素商做了个检查。
陈素商有点轻微贫血,没有其他问题了。
“阿璃,你要是生个儿子,给我家宣娇做姑爷呗。”司玉藻很不靠谱的提出建议。
颜恺立马道:“滚!你家宣娇都快满两岁了,你要点脸好嘛?”
“女大三抱金砖。”司玉藻道,“多好的事啊。是不是姆妈?”
顾轻舟笑,说女儿:“你还想包办婚姻?我都没包办你们的婚姻,你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司玉藻小姐委屈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陈素商在旁边笑个不停。
她回家的第二天,花鸢和夏南麟都来看她了。
陈素商把胡家的事,告诉了花鸢。
“以后不用再担心他们找过来了,这一趟走得很值。”陈素商道。
花鸢轻轻拍了拍胸口:“那再好也没有了。”
陈素商又把苏曼洛杀如淮的事,告诉了花鸢。
花鸢听了之后,略微沉默。
当天回去,她特意在十字路口,烧了很多纸钱。
是烧给胡君元的。
“你的仇已经报了。如果你真有灵,该安息了吧?”
一阵风刮过,卷走了灰烬。
花鸢心中重石,彻底落地了。
陈素商虽然怀着孩子,却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跟颜恺在新加坡到处吃喝玩乐,也常回颜家蹭饭。
几次之后,她发现了一件事:“妈,棋棋呢?”
徐歧贞脸色略微黯淡了下:“去英国了,正月的时候走的。”
“去干嘛?”颜恺也有点好奇。
徐歧贞叹了口气。
颜子清则道:“去念书。”
颜恺心想,这不是扯淡吗?颜棋打小就不爱念书,如今二十出头的人了,该谈婚论嫁,却突然跑去求学了,怎么听都觉得诡异。
况且,他妈那脸色,分明就是有事。
晚夕,颜恺带着陈素商,单独去找了徐歧贞。
徐歧贞没当着颜桐和颜棹的面说棋棋的事,私下里跟成年的儿子和儿媳妇,就少不了倾诉。
“……她以前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周家那个叫周劲的孩子,对她痴心一片。过年的时候,人家孩子问她,怎么才能和她在一起,她说让人家去死,敢捅自己一刀就和他谈恋爱。
事情闹大了,周家那孩子差点死在医院里,好些专家会诊,才救回来他一条命。周家不依不饶的,要不是看着你祖父的面子,肯定要打起来。”徐歧贞道。
这件事,徐歧贞至今都没弄懂,颜棋到底跟周家那孩子做了些什么。
反正收场是这么血糊糊的。
颜子清盛怒之下,打了颜棋一巴掌,又要把她赶出去。
徐歧贞没办法,只得亲自将她送去英国念书。
司家的小少爷和霍家的大小姐,正月也去留学了,顾轻舟当时还在那边没回来,徐歧贞正好拖她帮忙,也给颜棋安排个学校。
颜棋念了个艺术学校,学的是钢琴,因为顾轻舟的关系,她插班,只需要念一年半就能拿到毕业证,比正常学生少了两年半的课程。
只有拿到了毕业证,才可以回新加坡,这是颜子清的意思。
第1910章 袁雪尧的电报
颜恺是个称职的兄长,给伦敦那边发了电报。
颜棋很快回了,通篇都是抱怨念书的辛苦,以及自己的无辜。
她跟周劲好久不接触了。
大约是一年多之前,她被朋友撺掇,亲吻了周劲,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下嘴唇。她没有打算跟他谈恋爱,一直对他避之不及。
周劲纠缠不休,被颜子清派人打了一顿之后消停了。
后来他还谈了个女朋友。
哪里知道,他过年时候和女朋友分手,又发疯想起了颜棋,过来说些有的没的。
颜棋也只是随口忽悠他。
不成想,他居然这么极端,真的捅了自己一刀。
“他是不是有病?”颜棋对此大放厥词,被颜子清扇了一巴掌。
颜子清简直要气疯了:“从小就没好好教你,将来你迟早跟苏曼洛一样!你看看玉藻,你有人家一半吗?”
挨了打,还被塞到学校这样的牢笼里,颜棋觉得自己可能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天知道她多么不擅长念书,当初为了混个中学毕业证,要了她的老命。
她从来没想过念大学,虽然现在女孩子念大学挺时髦的,马来亚大学也招收不少的女学生。
“……哥哥,你偷偷来接我回家,我想吃妈咪做的烤鸭,别让老头子知道。”颜棋在电报最后说。
她那个无良的哥哥,假装自己没收到电报,随便把电报往茶几下面一扔,就当自己尽到了哥哥的责任了。
“对了,我突然想吃我妈做的烤鸭,你等会儿给妈打个电话,就说你想吃。”颜恺对陈素商道。
陈素商:“……”
这丈夫现在还能退货吗?
道长把陈素商和颜恺送到了新加坡之后,转身去了香港。
他在香港是有不少朋友的。
陈素商这几天无所事事,果然给徐歧贞打了电话。
徐歧贞自己也闲,特意让他们俩都去餐厅。
结果,他们在餐厅遇到了一位挺端庄美丽的女子。
女子冲他们俩笑了下。
“姐。”颜恺和她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来。”
徐歧贞见陈素商不认识,主动给她介绍:“这是李寐,你姨母家的表姐。”
徐歧贞的姐姐徐琼贞,一直在娘家管理家族事业,所以李寐出生在徐家,是徐家的第一个孩子。
别说她父母了,就是她舅舅姨母,没有不疼她的。
她这些年在美国念书,学的是经济,回来帮她母亲打理生意。
“姐。”陈素商顺着颜恺的话,也叫了声。
李寐微笑:“你就是阿璃吧?我听小姨说过很多次了。”
陈素商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