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陈素商和花鸢身旁的树后,突然想起了枪声。
两声枪响,分别击中了胡君元随从的两边肩膀,让他们的长枪脱手。
胡君元大骇。
他还没反应过来,陈素商和花鸢快步跑向了两名随从,捡起了他们的枪,枪口调转,对准了他们。
而颜恺,上前用枪指着胡君元的面门,顺便打开了手电。
他和陈素商终于看清楚了胡君元的面容。
胡君元是个眉目端正的男人,因为他说话老气横秋的,让人觉得他年纪不小了,其实他面容尚且有几分稚嫩,瞧着不过二十出头。
胡君元就这样成了俘虏。
他一动不动,并不挣扎,只是淡淡看着颜恺等人:“你们做无用功,你们是走不出这片山林的。哪怕走出了山林,你们也离不开靖良,甚至广西。”
颜恺上前,把手枪递给了陈素商,让陈素商看住胡君元,他自己则把受伤的两个随从全部打晕,用藤蔓将他们死死捆住。
这个时候,男人的力气就显露了出来。
颜恺割藤蔓、捆人,既麻利又得法,身手了得。
绑好了之后,他才对陈素商和花鸢道:“如果同伴不找来,他们失血过多,或者伤口败血,只有死路一条了。”
“让他们死。”花鸢咬牙,“他们都该死!”
然后,花鸢又对颜恺道:“颜先生,你帮我也捆住他。”
颜恺将胡君元的双手反过来绑住。
刚刚绑好,花鸢上前,狠狠扇了他两个耳光,并且朝他的门面狠狠啐了一口:“你早该去死!”
陈素商拉住了她:“我们得走。”
“不行,我要找到夏南麟。既然他在山里,夏南麟肯定也在。”花鸢道。
颜恺和陈素商:“……”
花鸢也许是碰到了夏南麟的事,一根筋,要不然她怎么可能跑了那么多年都没有被抓住?
听胡君元的口风,胡家的人抓到了夏南麟,早已送回胡家了。剩下的人,留下来抓花鸢。哪怕花鸢这次逃脱了,为了夏南麟,她会自己摸回胡家的。
陈素商也把这个猜测,告诉了花鸢。
花鸢听了之后,略有点脸红。她可能是太生气,也可能是没睡好,总之想法的确很愚蠢。
“你说得对。”她道。
陈素商点头:“我们得赶紧从这个阵法里出去。胡家的人,不可能只有这三位,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
“怎么出去?”花鸢问,然后看向了胡君元,“不如用点手段,逼迫他说出来。”
“术法不能用,手段只能是暴力。”颜恺为难,“你觉得他挨了打能说吗?要是能,我现在就动手。要是不能,我就省点力气,好把他压回去做人质。”
花鸢:“……”
胡君元那脾气,的确是打不动的。
“不用费力气了。”花鸢泄气,“他就是茅坑里的石头。”
陈素商看着逐渐明亮的天空:“还好,快要天亮了。白天总要比夜晚容易些。”
半个小时后,太阳出来了。
树林里的视线变得明亮。
陈素商他们走了片刻之后,又开始“鬼打墙”,回到了胡家随从被捆绑的树旁边。
第1854章 血符
颜恺把胡君元绑在旁边的树上。
三个人席地而坐。
他们已经没有了食物,经过了一晚上的折腾,全部饿得前胸贴后背。再耽误下去,不需要胡家来人,他们自己就要困死在这里了。
陈素商瞧见了远处有些野果,她去摘了一点,又把昨晚扔在旁边的兔骨和兔头捡起来,清洗干净。
颜恺用树枝架起了一个支架,陈素商把水壶放上去,又把兔骨扔到里面,放入不少的盐。
三个人吃了野果,每个人都喝了几口骨头汤,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
旁边的胡君元默默阖眼,不看他们,也不说话。
“.......正好有了三支枪,我们分开。颜恺,你守在这里,看住胡君元;我和花鸢分南北,去查找阵法的痕迹。”陈素商道。
颜恺不通术法,他也不明白什么是阵法,看不出个究竟。
花鸢的术法普通,但聊胜于无。
“好。”颜恺和花鸢都点头。
准备分开的时候,颜恺又喊陈素商,“阿梨,你要当心。”
陈素商微笑:“我会的。你也别太担心,我会把咱们都救出去的。”
颜恺伸手,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发。
陈素商不由屏住了呼吸。
她离开的时候,脚上特别有力气,脚步也变得轻盈,隐约是有了双翅膀,快要飞起来了。
她是异常的快乐。
在这荒郊野外,受困于阵法中,她却难得有极好的心情。
心情好的时候,做事更加有效率。
陈素商手里拿着罗盘,走了约莫半个小时,毫无起色。
太阳逐渐升高,笼罩了山林,金芒透过树叶筛进来。
陈素商看着阳光,突然想到了一点:假如有阵法,那么压阵的地方,一定会有煞气萦绕,生气避退。
只需要看看那个地方,在太阳底下很明显的发暗即可。
她心中大喜,果然顺着阳光的纹路,慢慢去看地下。
很快,陈素商发现了一棵树,她靠近的时候,感受到了异样的舒适。她身负天咒,只要靠近重煞的地方,身体就会很舒泰。
而树下的确阴得过分,阳光好像被茂密的树枝全部遮住了。
可再仔细瞧,大树并非特别的茂盛。
她急忙蹲下来。
大树根部,的确有些新土,是被挖掘过的。
陈素商用手,小心翼翼将新土拨开,发现树根底部被人刻上了符咒。
这个符咒,陈素商是认识的。
她脸色微变。
她急忙把新土埋好,在大树二十米附近,寻找痕迹。
她在大树的乾位,找到了一处新土的痕迹,再次拨开,下面是一根人为钉下去的木桩。
木桩的周身,都被黄符包裹着。
陈素商知道这是什么阵法了。
知道了之后,她深吸一口气,举步往回走。
她赶到了颜恺身边的时候,花鸢还没有回来。
“如何?”颜恺急忙问。
“我找到了法阵。”陈素商道,“接下来就是破阵了。”
一旁被捆绑着的胡君元,睁开眼睛看了眼陈素商。
他的眼底,有几分不信。
他看完了,又阖眼,修闭目禅去了。
“怎么破?”颜恺又问。
陈素商露出了为难:“比较复杂。你就在这里,我要上树。”
说罢,她就爬上了附近最高的一棵树。
她越爬越高,几乎爬上了树顶。视线一下子开阔了,陈素商没看到花鸢,却瞧见了另外两处的异常。
她心中有了主见。
待她下来的时候,花鸢回来了。
她果然是一无所获。
“没事,我知道是什么了。”陈素商道,“是三煞阵。”
一旁的胡君元,猛然睁开了眼睛,定定看着陈素商。
花鸢瞧见了,就知道陈素商猜对了,大喜:“什么是三煞阵?”“三煞阵是三煞局的一种演变,在三角距离相等的点上,各自布下一个小法阵。小法阵又由两个阵法组成,一个是天阵,一个是坐阵。三个天阵、三个坐阵彼此呼应,封死
了三角内的生气,人在其中会逐渐失去方向。”陈素商道。
胡君元的眼睛,变得阴寒恶毒,不再是淡然冷漠。
他的表情也略带扭曲。
花鸢更是欢喜:“既然你认识,那要怎么破阵?”
“破阵既很简单,也很复杂。”陈素商道,“只需立杆旗,在旗上用布阵人的血画上符咒,分别取出所有的‘坐阵’符咒,即可破了三煞阵。”
花鸢回头去看胡君元。
“是他布下的阵?”她问陈素商。
陈素商有点糟心:“我觉得不是。”
一旁的胡君元,露出了冷笑。
花鸢和颜恺的心,各自一沉。
好不容易山回路转,结果又变成了死局。
花鸢一咬牙:“就用他的血试一下。万一不行,我们再想办法。我来给他放血。”
胡君元静静瞥向了她:“蠢货!一旦用错了,我们所有人都得死!”
花鸢打了个寒颤。
陈素商点点头:“他说得不错,这就是我说的复杂之处了。”
颜恺在旁边,一直不说话。
他什么都不知道,帮不上忙,有种无能为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