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口口声声“苏小姐”,说话还这么夹枪带棒。
颜恺没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苏曼洛这一巴掌清脆,所有人都愣住。酒店大门口来来往往的人,此刻就有不少停下来看热闹。
杜利算是香港的名人。
此刻,最尴尬的就是他了。怕被人认出来,也怕解释不清。
苏曼洛这脾气……怎么都觉得颜恺才是她的未婚夫。
“走吧。”颜恺不顾面颊疼痛,转身对陈素商道。
陈素商看了眼他。
颜恺说:“素商,咱们走吧?”
“好。”陈素商道。
他们俩刚下台阶,后面就传来苏曼洛带着哭腔的声音:“颜恺,你给我站住!你要是敢走,我今天就死给你看。”
颜恺头也不回。
他想,缘分到此,就算结束了。
不是因为那一巴掌,而是因为态度。无可挽回的过去,真的只是过去了。
故而他回苏曼洛:“那你去死吧!”
说罢,他带着陈素商,上了酒店替他们租好的汽车,往半山豪宅去了。
陈素商伸手,轻轻摸了下他的面颊:“疼不疼?”
“还好,不重。”颜恺道。
其实挺疼的,他牙齿都有点发酸。
陈素商却笑道:“你说说你这是什么运道?以前为了她,我打过你的;如今为了我,她也打了你。”
颜恺被她逗笑。
“我很惨了,你还取笑我?”他很无奈。
陈素商还是忍不住笑了。
颜恺原本心情不太好,此刻也被陈素商逗乐。
他也愿意说话了:“两巴掌,有不同的……”
“哪里不同?”
第1820章 袁家的阴谋
哪里不同?
“一个算是开始,一个是真正的结束。”颜恺笑道。
陈素商:“……”
她很想无动于衷,可心头照进来些许阳光,在冬日的香港那样温暖。
颜恺的话,她是相信的,他不屑于玩暧昧、说谎言。
他想要得到女人,实在太容易,故而在这方面,他很坦诚。
“你和她,就算是结束了?”陈素商问,“假如她不幸福……”
“不是算,是真正结束了。”颜恺道,“她订婚的时候,我都感觉亏欠了她的。当初谈恋爱,是我没好好对待她。此刻,终于没了亏欠感。”
陈素商道:“你本就不欠她的,是你自己多心了。”
“以前没人教我,现在我懂了。”
陈素商唇角微动,有了个浅浅的弧度。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汽车一路往上,回到了半山的陈宅。
客厅里坐了四个人,是叶惟叔侄三和长青道长,他们个个面色凝重。
袁雪尧看到了颜恺,他脸色一沉。
陈素商上前几步,走到了她师父跟前:“师父……”
长青道长摆摆手,让她坐下。
他抬眸看了眼颜恺,努力挤出一个和煦的微笑:“颜少,这段日子辛苦你照顾阿梨。你先上楼休息,我们有点事要谈。”
颜恺点头。
他没觉得被冷落,毕竟术士之间的事情,他搞不懂。
颜恺路过他们,往二楼的楼梯走去,道长却突然又喊住了他:“等一下,你不知道楼上哪个是客房,而且也没打扫。你先到我的书房,我回头叫人收拾。”
说罢,他亲自带着颜恺上去了。
他这种不正常的热情,让众人一头雾水,包括颜恺自己。
颜恺既然来了,也不好挑三拣四,只得随了道长去书房。
道长书房里有张很贵的真皮沙发,沙发里还有毯子,可以坐也可以躺。
“道长,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颜恺开门见山。
道长态度仍是很诡异的温柔:“颜少,上次那块玉佩,你是不是又带了过来?”
“对,它有用吗?”颜恺从贴身口袋里掏了出来。
玉佩被他的体温烘得暖暖的,触手温润。
他初一从新加坡离开,特意去找他姑姑拿的,也是以防万一。
他只是记得,上次道长对这块玉佩的态度不同寻常。
“我也不知道,你先给我。”道长摊开了手。
颜恺恭恭敬敬放到了他掌心。
道长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也是一副不确定的样子。
此刻他有种老谋深算。
颜恺没打扰他。
道长默默看了半晌,把玉佩随意往裤子口袋里一塞,指了指沙发:“你先休息一会儿。”
他下楼时,正好听到雪竺在跟陈素商诉苦。
雪竺这段日子隐身在一家西餐厅的后厨,做整理杂货的事情,既累又苦,还要受人欺负。
“普通人到底是怎么过日子的?”雪竺感叹,“任由旁人欺负吗?”
袁家深居湘西,可雪竺是嫡出的小姐,从小培养的术士。
她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至少物质上是。
对于生活的艰苦,她反而不如陈素商看得通透。
“习惯了,麻木了。”陈素商道,“人是最有韧性的。”
道长走下来,雪竺的诉苦就被打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陈素商不知道。
“师父,事情到底如何了,找到杀胡先生的凶手了吗?”陈素商问。
道长看了眼叶惟。
陈素商心中咯噔了下。
这一眼是什么意思?
叶惟表情扭曲了下,清了清嗓子:“是袁家的人,杀了胡凌生。不是因为胡凌生的家族,而是因为胡凌生发现了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你最近,是不是也发现了罗盘不对劲?”叶惟问。
陈素商连忙点头。
她有满腹的问题,都不知哪个更重要。
“胡凌生发现的秘密,应该跟这个有关,只是我们不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叶惟道。
陈素商有点糊涂了。
她师父一直把袁家这几个人放在眼皮底下。对雪竺,他若即若离,既不肯狠心拒绝她,又不接受她;另一方面,他极力撺掇袁雪尧爱上陈素商。
他一边和他们做朋友,一边又利用感情拴住他们。
陈素商觉得他这样很缺德。
既然这么缺德的事都做了,怎么事情还在失控?
“你们袁家,也分派别吗?”陈素商问。
袁雪尧抢着回答:“是。”
“既然你们三个人在香港了,怎么还派了其他人来?”陈素商又问。
雪竺很信任陈素商和长青道长,当即道:“不知道。素商,我们家时常会接一点生意,有时候的生意大到你不敢想象。
这次,我们到香港来,就是为了破坏香港的护脉。这条护脉一破,很多人的气数就会改变,也可以重组华夏的龙脉。”
“破是为了立。”叶惟也道,“先打破现在的,再去重新寻找新的。”
陈素商急忙去看她师父。
这件事的严重性,比她想象中更甚。
长青道长却在发呆,手里的烟烧了很长一截烟灰,他半晌没动了。
“袁家不放心你们?”陈素商问。
雪竺快人快语,把他们的猜测说了出来:“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可能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
“骗局?”
“对,针对我、大哥和六叔的。”雪竺道,“我很不安。”
陈素商这次是听懂了。
他们猜测,袁家把他们派出来,并不是为了什么护脉,而是想要把他们三个人排挤出袁家。
袁家的权力,可能正在更替。
“……爷爷最器重的人,不是我那些叔叔们,而是六叔。”雪竺又道。
六叔叶惟,其实是六姑爷,但是老爷子说他有经营的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