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商忙道:“他不在家。”
霍钺转而对锡九道:“九爷,麻烦您,派人去找找长青道长,他应该还在香港。”
锡九道是。
只要还在香港,就没有锡九找不到的人。
他急忙去了。
陈素商自己本事不济,她想起师父给她的罗盘,忍不住想要去把它拿过来。
她见众人都围着灵儿,自己退了出去。
回到家中,陈素商进了房间去找罗盘,突然身后有人说话。
“阿梨……”
陈素商吓得魂飞魄散。
半晌回头,看到是她师父,他衣着整齐,坐在陈素商房间的沙发上。
他在家里,总是穿得很随便,像这么一本正经是不常见的。
她捂住了胸口:“你在家?”
继而她大喜:“快,去看看灵儿。”
道长收起了他的嬉皮笑脸,认真看着陈素商:“阿梨,咱们遇到了麻烦,我暂时不能去。”
陈素商的心先凉了半截。
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身子往前倾,凑近了她师父:“什么麻烦?”
“有人想要对付我们,是我以前招惹的仇人。”长青道长说。
陈素商坐正了身子。
她从师父的话里,明白了两个意思:第一,师父知道对方是谁;第二,师父觉得他对付不了。
她的心也在发紧。
灵儿是无辜的,她如果不跟陈素商和袁雪尧出去玩,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是什么仇人?”陈素商问。
道长突然站起身。
陈素商拉住他:“师父。”
“我去找雪尧,让他帮个忙,先把这件事解决。”长青道长说。
陈素商死死拉住了他的胳膊:“师父,我也可以帮你。让我帮你吧,我才是你徒弟。今后,就是咱们师徒相依为命,我们才是彼此的依靠。”
道长叹气:“唉,傻孩子,师父不是区分亲疏,也不是可怜你,不想你牺牲,而是因为你没啥本事啊。”
陈素商:“……”
她在很担忧的情绪里,生出一股想要欺师灭祖的杀心。
“我学了很久。”陈素商不死心,“让我一起试试,多个人,多个帮手。”
道长犹豫了下。
最终,他点点头。
他先给叶家打了个电话,让雪竺和叶惟回来之后,一起去霍家。
然后,他又打电话给霍钺,说他在家。
“霍爷别担心,令嫒的情况,我能处理,只不过有点麻烦,我这就过来。”道长说。
挂了电话,他带着陈素商上坡,往霍家去了。
看了眼灵儿,他对霍钺和何微夫妻俩说:“小事,不是降术,只是诅咒,只不过下诅咒的人手法更高明。”
“道长,要怎么解?”何微问。
长青道长笑了笑:“夫人不要慌,小姐不会有性命危险。上次那个苏小姐,中了诅咒好些日子,如今不也是活蹦乱跳吗?”
陈素商:“……”
她觉得她师父不是来救命的,而是来添堵的。
瞧他举的这个例子!
何微听了,却是表情微松——苏曼洛的确是活下来了。
只要灵儿能活下来,何微别无所求。
第1799章 割飞咒
灵儿被打了镇定,下颌又被她亲爹捏脱臼了,人愣愣的,只有那双眼睛不停的转。
她眼珠子上都似乎覆盖了层血红。
不能动、不能叫,浑身无力,唯有眼珠子还能动弹。
何微和霍钺都不在看她。
再如何的强悍,都有承受不住的时候,何况那是他们的千金......
“......下诅咒的人,应该是我认识的,姓胡。”道长对霍钺道。
霍钺没听说过。
一旁的袁雪尧和陈素商都是表情一顿。
袁雪尧知晓广西那边的山里,有个术士世家,就是姓胡的,跟袁家一直井水不犯河水。
两族并非一直相安无事,在康熙初年,胡、袁两家发生过恶斗,死伤惨烈,两败俱伤,胡家甚至差点出现了继承人断层。
后来,两家的家主坐下来和谈。
从此之后,两族相安无事。
袁家的长辈,不时教导自家的孩子,出门在外,遇到了胡家的人要退避三舍。
估计胡家的人也是那么交代自家小辈的。
陡然听说姓胡,袁雪尧就精神紧张;而陈素商却记得,他师父最亲近的人,也是一位胡先生。
“广西的胡家。”道长继续道,“霍爷听说过没有?”
霍钺摇摇头:“我以前在江苏,后来在香港,广西的事情不甚了解。”
道长道:“胡家是个术士世家,一直过着隐居的生活。像这种世代隐居的门第,会有各种匪夷所思的规矩。”
他好像起了谈兴,跟霍钺聊个不休,“比如说生了双胞胎,不仅仅要把两个孩子都杀了,就连孩子的父母也不例外。
再比如说,一户长子出生在某个至阴或者至阳的日子,初生的婴儿就要被放干血,制成人干作为祭品。”
陈素商听到这里,有点想吐。
霍钺和何微的表情也变了变。
“......不仅仅是对自家的孩子,他们还会找一些特殊八字的小孩,具体做什么,比较机密,我还不知道。”道长说。
说到这里,他略微停顿了下,“我这个人,比较爱管闲事,所以在他们掳走小孩子的时候,曾经追踪了他们两个多月,摸到了他们老巢。”
陈素商的心,突然发紧。
她好像明白她师父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有个好朋友,他就是胡家的,我说那个八字纯阳的孩子被制成祭品,是他的儿子。如果是弄死,倒也罢了,祭品的人干,天天都能瞧见,他妻子疯了,他也发疯了。
我把他偷出来,他后来一直在香港,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瞧着给灵儿下诅咒的,应该是胡家术士的手笔。
我比较担心,第一是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第二是敌暗我明,如何能斗赢他们,不给你们添麻烦。胡家跟湘西袁氏不同。湘西袁氏一直对外通婚,甚至跟苗女结合,观念上能以常理去理解,也通人情世故,甚至遵从天道,但是广西胡氏封闭太久,他们是不会珍惜任何
无辜人命。”道长道。
袁雪尧看了眼他。
他突然明白,道长跟他们和平相处,是因为心里对袁家有点好感。
袁家有很多做法,道长不太满意,可总体上对他们家没有恶意。
“道长,我们要怎么办?”霍钺沉默了片刻,“若是你们有危险,那我断乎不敢强求了。人各有命。”
袁雪尧听到了这话,心中不免想霍钺很仗义。
他这么仗义,算是以退为进了,道长反而不太好意思拒绝。
果然,袁雪尧听到长青道长说:“我既然来了,怎么会让大小姐受苦?我再等叶惟和雪竺,要他们一起帮忙。”
半个小时后,叶惟过来了。
雪竺去公园玩,一转眼却发现她大哥和陈素商等人全不见了,她也是心宽,直到佣人去找到了她,说六叔让她回去。
还说家里出事了。
雪竺是一个小时之后才回来的。
她到了之后,道长让霍钺等人出去,只留了他们五个人,以及灵儿。
道长问叶惟:“你知道她是中了什么诅咒吗?”
叶惟术法不行,但颇有见识,所以道长先问他。
“我不知道,我一进来就感觉透不过来气。”叶惟如实道。
袁雪竺和袁雪尧暗暗松了口气。
六叔都不知道,他们俩就没啥压力了,不知道也不丢人。
长青道长准备解答,陈素商却突然开口了:“师父,这个是不是‘割飞咒’?”
众人一愣。
长青道长也是结结实实吃了一惊。
素商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什么是割飞咒?”雪竺有点冒汗。难道她这段时间疏于练习,连还没有入门的陈素商都不如了吗?
“割飞煞。”一旁的袁雪尧言简意赅。
雪竺和叶惟茅塞顿开。
风水阵中,有个风水煞,用在建筑物或者地形上,影响居住在那个范围内的气数,就是割飞煞。
最常见的割飞煞,是某屋对面有个反光的建筑物,晴天的时候反射阳光进屋子;下雨的时候,雨滴往屋子的方向反溅,不需要溅到家里,溅到方位就行。
久而久之,就会形成风水煞,影响这个屋子居住人的气运。
像一把刀刺入,风水上叫“穿射割飞”。
再对应五行八卦,假如割飞煞正对着屋子的正东向,那么这个家里的长子定有血光之灾;假如是西南,就影响这个家中的母亲。
具体的情况,则需要术士具体勘察,再想出破解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