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彦蹙了蹙眉头。
顾轻舟就给她开了药方,让她服用五剂,一天一剂。
花彦接过来,仔细看了眼,方子上写着:“槟榔五钱、厚朴三钱、草果三钱,知母五钱、杭白芍药五钱,黄芪五钱.......”
零零总总的,一共有十几种药材。
花彦想起吃中药的苦,不免又蹙了下眉头。
顾轻舟坐在花彦房间的沙发里,突然问了句:“姨太太,您这屋子里有几个常用的女佣?”
花彦不解,目光从药方上抬起来,道:“四个,怎么了?”
“您信任她们吗?”顾轻舟问。
花彦沉默,遮掩般笑了下,继续看药方。
信任?
大户人家过日子,没有信任一说。
顾轻舟又道:“那我换个说法,您怀疑她们会害您吗?”
花彦闻言,脸色微微一沉。
老实说,她不信任这些女佣,甚至怀疑过她们害她,是别人的眼线。
花彦也曾经用过方法,去抓她们的把柄,结果抓到一位,居然只是偷窃,从而被换了出去,重新进来一位。
她觉得自己上当的,好像忠诚的被换了,反而再进来一个眼线。
自己屋子里,谁都想清净几分的,宁愿少些分服侍。
她也跟夫人说了,可惜夫人不同意。
夫人说,督军府过日子,有自家的规矩,无缘无故减少佣人,叫夫人为难,督军还以为夫人苛刻妾室。
“她们......应该不敢吧......”花彦声音轻不可闻。
顾轻舟道:“这样,我替您出个简单的主意,试试佣人的忠心。”
花彦很感兴趣。
顾轻舟又道:“我不是白出主意,我给您一个地址,您去抓药。若是我的方法有效果了,您就照了这个地址,送去几百块钱道谢,就说是感谢药铺的良药救命。”
对于军政府受宠的姨太太,几百块钱自然是小事的。
“好。”花彦沉吟了下,答应了。
顾轻舟就把“何氏药铺”的地址,告诉了她,让她拿着方子去抓药。
然后,顾轻舟附耳,在花彦耳边嘀咕了几句,让她如何试探。
花彦就记住了。
说完了之后,顾轻舟就从军政府的内院离开。
刚走到拱门附近,顾轻舟想起花彦带着她抄小路,结果她碰到了进门的司慕。
拱门与回廊之间,有条石块铺成的小路,并非真正的路,而是为了抄进临时搭建的,只能容纳一个人。
前几天下雨了,四周全是湿泥,顾轻舟小心翼翼走了一半时,司慕迎面而来。
两人狭路相逢,有点绕不开,司慕似乎在等顾轻舟往旁边的泥地里站,或者退回去。
然而,顾轻舟这边比较远,司慕退回去要短些,她觉得应该是司慕退,所以等着。
她穿着布鞋,是一双绣鸳鸯的白色雪绸鞋,她是绝不会往泥地里让的。泥水一沾,她这双鞋就毁了。
僵持了一下,两人都在等对方后退时,司慕俯身,双手掐住了顾轻舟的腰。
“啊!”顾轻大惊。
惊呼中,司慕将顾轻舟抱了起来,他身子一转,两个人就换了方向。
司慕很简单的解决了问题。
顾轻舟则惊了身冷汗。
换了方向之后,司慕面无表情,眼中没有半分涟漪,他看也不看顾轻舟,就转身继续走路了。
顾轻舟拍了拍惊魂甫歇的心,愣了片刻。方才发生的事,始终没有真实感,顾轻舟怔怔往外走。
回去的时候,她想起方才那一幕,还是有点难以置信,没想到司慕就那么将她抱起来。
依照司慕的性格,他应该退出去让开才对。
顾轻舟深感诡异。
那一幕,不止顾轻舟一个人印象深刻,站在远处花树底下的司琼枝,同样看到了,也是震惊。
司琼枝了解自家兄长,方才的举动,看上去是绕路,实则带着几分嬉戏。
司慕完全没必要这样的,他甚至可以往泥地里站一下,他的军靴又不会弄脏。
他将顾轻舟抱起来,是带着善意的玩闹。
司琼枝就明白,司慕不讨厌顾轻舟!
若是讨厌,司慕估计会直接退回到拱门口,让顾轻舟过去,而不是那么亲密的转个圈。
司慕是个君子,他做事有风度,假如是司行霈,估计会直接把拦路的人推到旁边的泥地里,但是司慕不会。
“怎么会这样呢,二哥应该很讨厌顾轻舟才对啊!”司琼枝心中狐惑,同时担心起来。
顾轻舟不会真的成为她嫂子吧?
司老太喜欢顾轻舟,司督军亦然,若是司慕也中意她,这门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
可司琼枝和她母亲讨厌顾轻舟啊!
顾轻舟有什么资格,成为督军府未来的女主人?
“二哥不会这么没眼光吧?”司琼枝胆战心惊。
不可能啊,她二哥的初恋可是风华绝代的佳人,顾轻舟这个土包子是比不了的!
一个人钟情玫瑰,是看不上葱花的吧?
“顾小姐今天来做什么?”司琼枝问跟着她的女佣。
女佣道:“还不知道。”
“去查一下!”司琼枝厉喝。
女佣吓一跳,低声道是,转身就跑开了。
第169章 拉手
顾轻舟出入督军府,没有经过司夫人的首肯,让司琼枝颇有几分好奇。
派人去打听,才知道给花彦治病。
“五姨太真让顾轻舟给她瞧病了?”司琼枝诧异,心里又压抑着怒火。
顾轻舟的医术特别邪门,请顾轻舟看病,就是给顾轻舟一个出风头的机会。
“顾轻舟还真不满足,总想到督军府来显摆,她不会真的打算嫁过来吧?”司琼枝纤嫩的小手搅拧了起来。
她眼波里滑过几分涟漪,宛如燕尾裁开水面,有种春水滢滢的娇媚。
司琼枝是个特别美艳的小姑娘,一抬腕一凝眸,都有勾人魂魄的妩媚,完全没有同龄小姑娘的青涩。
她沿着青石小径,一路毫无目的往外走。
而后,她看到了司行霈。
今天的军事会议结束了,司行霈正要出门。
司琼枝急忙追上去:“大哥!”
每次看到司行霈,司琼枝都要贴上去,特别热情。
司行霈停住脚步。
“大哥,阿爸说驻地最近没什么大事,你和二哥要留在城里,明天带我去骑马,好不好呀?”司琼枝娇滴滴道。
不知为何,司琼枝特别想引起司行霈的注意。
同样的哥哥,司慕对司琼枝宠爱入骨,偏偏司行霈对她不冷不热,让司琼枝从小就有征服他的欲念。
她习惯了身边所有人都喜欢她,臣服在她的魅力之下。
她从小就可爱,没人不爱她,除了司行霈。
于是,好胜心强的司琼枝,一直就想征服司行霈,让这个哥哥也成为她的后盾,跟司慕一样疼爱她。
有的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忽视她,她就越是想讨好你。等你真的喜欢她了,她也未必在乎你的喜欢。
司琼枝就是这样的性格。
司行霈的冷漠,让她如鲠在喉,她一定要收服这个哥哥。
“不好。”司行霈冷冷道,“明天有事,没空陪小孩子玩。你想要骑马,让副官教你。”
“大哥!”司琼枝上前,紧紧攥住了司行霈的手,“副官哪里会尽心啊?万一掉下来,摔断了腿怎么办?大哥,还是你陪我去吧,拜托你啦。”
她手掌纤薄,肌肤凉滑,柔柔软软的抓上去,能引起男人的保护欲,况且她是司行霈同父异母的妹妹,他应该会更疼爱她的。
“大哥,带我去骑马,好不好呀?”司琼枝娇憨撒娇。
司行霈转过脸,终于正眼看她了。
看着她秋水澄澈的眸子,天真潋滟,任谁看了都会心底一软,司行霈笑了下。
司琼枝大喜。
她正高兴,却听到司行霈道:“你十五岁,用五岁的声音说话,真够恶心的。怎么,要我带着你去找奶妈吗?”
司琼枝的笑容,顿时就卡在脸上。
她不知不觉也松了手。
司行霈掏出帕子,擦拭了她拉过的手,然后将帕子丢在地上。
司琼枝好似被人当场扇了一个耳光,怔怔愣在那里,脸上火烧火燎的疼。
他居然这么对她!
不过,他素来是没有教养的,行事鲁莽,带人苛刻。
早知道就不跟他示好了。
“野种,难怪没人疼他,他活该没有亲戚家人!”良久之后,司行霈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司琼枝才狠狠骂道。
她真是看不起司行霈的俗气。
他那个二混子,凭什么那么骄傲?没有阿爸,他什么也不是!
司琼枝在司行霈这里碰了钉子,一肚子气。想到司慕对顾轻舟的那点亲昵,司琼枝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