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藻颔首:“好。外婆肯定很想我。”
顾轻舟很感激颜太太。
她给了玉藻足够多的关爱,让玉藻随时随地都有足够的自信。她自信身边的人都爱她,让她能对整个世界都充满感激。
作为母亲,顾轻舟是远不及颜太太的。
“以前你不在我们身边的时候,你阿爸和我也都很想你。”顾轻舟道。
玉藻往她怀里靠:“我知道,外婆都告诉我了。”
然后,玉藻又道:“姆妈,我想阿爸了,他什么时候回家?”
“快了。”顾轻舟道。
睡前和玉藻的这席话,导致顾轻舟很想念司行霈,甚至做了个漫长的梦。
梦里的场景并不好,顾轻舟醒来时头疼欲裂,一上午都没什么精神。
她还要去护卫司署。
她撑着疲倦,到了办公室,牛怀古就来找她了。
顾轻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她慢慢喝着,让自己更清醒,听着牛怀古滔滔不绝。
他们昨晚忙了个通宵。
这位牛局座消瘦但精神旺盛,忙了一夜也不显疲倦,把昨晚调查的结果,一一说给顾轻舟听。
“.......胡峤儿的佣人说,二少奶奶最近在学英文。裴诫是很爱她的,但是她对裴诫不冷不热,还时常嘲讽他。
最近出去学英文时,胡峤儿总要特意打扮一番。不过,她每次出门都打扮,但是去学英文前是比较快乐的。”牛怀古道。
顾轻舟问:“那就是说,学英文有蹊跷?”
“她的英文教师姓褚,叫褚如展。大家一直没留心到,现在已经找不到他的踪迹了。”牛怀古道,“我会派人继续去搜。”
说到这里,牛怀古叹了口气:“若是英文老师杀了胡峤儿,现在早就跑远了。那人是只身在新加坡,没有亲戚朋友,房子也是租的。”
顾轻舟仍在喝茶。
她一口一口的,尝试把自己的精神唤醒。她昨晚梦到司行霈被一颗炮弹击中,她连他的残骸都找不到。
虽然梦都是反的,可顾轻舟耳边的轰隆声怎么也无法消除。
“就是说,胡峤儿的案子又陷入了僵局?”顾轻舟问,“牛局座,凶器找到了没?”
“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当时那边靠海,杀了人把凶器往海里一扔,哪怕捞上来也没了血迹,无法证明什么。”牛怀古道。
顾轻舟道:“仍是没进展。”
“是。”
顾轻舟揉了揉太阳穴:“那裴诫的车祸呢?昨晚医警怎么说?”
“他开车前喝了点酒,其他就无异,的确是被撞死的,没有其他的隐情。”牛怀古道。
“撞死裴诫的人呢?”
“那人是个马来土著,连中国话也不会讲。他是到华民区偷车子的。那车子刚偷到手,估计是比较紧张,又不太会开,一下子就撞了上去。”牛怀古道。
同时,牛怀古又道:“我已经和马来那边的警察局确认过,说那人的确是个惯犯,但偷车怕是第一次,所以才出了那么大的车祸。”
“也就是说,裴诫的车祸也陷入了僵局?”顾轻舟问。
牛怀古嘴角抽搐了半晌。
他浑身烟味,熬夜使得双目赤红,如此努力的情况下,他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是他们遇到了麻烦。
他实在不想回答顾轻舟,可顾轻舟官大一级,牛怀古沉默了半晌,才用嘶哑的声音道:“长官,我们都尽力了。”
顾轻舟这会儿的头疼,稍微好转了几分。
她道:“也别太着急。这样,先把裴诫的车祸放下,主攻胡峤儿的凶案。裴诫这车祸,是事故还是谋杀,暂时不好定性,可胡峤儿的死,肯定是谋杀。先捡了重要事调查。”
顾轻舟又道:“派人盯住孙瑾,就是前天那个来作证的孙老师,她肯定知道些什么。”
牛怀古点头:“那好,我去办了。”
他站起身,精神有点不济,还是走了。
司琼枝心中挂念着裴家的案子,又听她大嫂说过,目前胡峤儿案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找到凶器。
于是她鬼使神差的想:如果真的是裴诚杀了胡峤儿,凶器他会放在哪里?
裴家天天有警察去,而且房间都有佣人打扫,肯定不安全。
如果他当时随手丢了,那么有可能会被捡到。一旦被捡到了,顺着凶器去找卖家,会不会找到买凶器的人?
凶手刚杀完人,会怎么想?会不会下意识把凶器带回来?
裴诚如果是凶手,凶器会不会在他的办公室?扔出去更危险,藏起来不是更妥善吗?
如果是真的,他办公室里能找到什么?
司琼枝问了值班护士:“裴医生今天下午有手术吗?”
“有的,刚进手术室了。”护卫问,“司医生,您找裴医生啊?”
“没有,我下午没什么事,想去手术室,想看看哪位医生需要助手。”司琼枝道。
她打听清楚了,就决定溜进裴诚的办公室去看看。
司琼枝知道值班护士有钥匙的,故而在值班室逗留,直到护士被叫走,她偷了一大把钥匙,一个个去试。片刻之后,她试成功了,先把裴诚办公室的钥匙取下来,再把护士的钥匙还回去。
第1393章 凶器
下班之后,司琼枝没有回家。
今晚不是她的夜班,不过下午时她和夜班医生闲聊,说自己后天有事,想要换一换,正好值班医生说:“那太巧了,我未婚妻昨天生气了,我打算请她吃饭哄一哄。司医生,我可以跟你换。”
于是,司琼枝得到了晚上值班的机会。
她等整个科室都安静了,约莫到了凌晨,她才偷偷摸进了裴诚的办公室。
她拿了个军用小手电,那是从她阿爸的抽屉里顺来的。
打开小手电,司琼枝四下里寻找。
裴诚的办公室很简单,有个衣柜,一张办公室,一套沙发和茶几。
司琼枝重点翻了他的衣柜。
她小心翼翼的,在他的衣柜里找了半天,突然看到一件白衬衫,被裴诚叠放在衣柜的最下面。
司琼枝把他的衬衫拉出来,看到衬衫上血迹斑斑。
她一下子就站不稳了,双脚发软。
“先杀了胡峤儿,再嫁祸给裴诫,又借刀杀人除了裴诫......”司琼枝哆哆嗦嗦的想,“裴诚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魔鬼?”
她把血衣卷起来,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家里打了电话。
家里有副官值夜,接到电话之后,立马过来接司琼枝。
司琼枝的双手一直在发抖,而且时不时看几眼走廊,生怕有什么恶鬼缠上她。
她浑身发愣,额头却沁出了冷汗。
她为何会怀疑裴诚?
自从胡峤儿去世之后,她这个猜测就挥之不去。
哪怕裴诚替她说话,很相信她,她为何非要怀疑他?难道她内心深处,对这个人的不信任到了如此地步吗?
而且,拿到了带血的衬衫有什么用?
这也不能确定就是他杀了胡峤儿。
“要是医学再发展几年,能通过血来确定属于谁就好了。”司琼枝想。
她在颤颤巍巍中,等来了自家的两名副官。
副官陪着她值夜,直到凌晨五点,她要下班了,这才跟副官们一起回家。
她把血衣交给了她大嫂。
顾轻舟看到血衣时,很慎重道:“裴诚可是医生,医院到处有可能接触到血。而且,这衣裳上的血迹并不多,也不像是杀人之后被溅了满身的。”
司琼枝也伸头过来瞧。
衬衫上的血迹,几乎都在背后,而不是前襟。
她顿住:“我......”
就在此时,顾轻舟房间的电话响起了,是警察局的牛怀古打给她的:“司长官,我们找到了凶器和凶手。”
“胡峤儿案?”顾轻舟问。
“是,您快来看看。”牛怀古道。
司琼枝双目炯炯看过来,很想知道凶手是谁的样子,顾轻舟就问:“凶器在谁手里?”
“孙瑾。”牛怀古道,“您让我们密切留意孙瑾,终于有了进展。”
他那边很是高兴。
顾轻舟怕他胡乱结案,就道:“先等我看看,再打报告。”
挂了电话,司琼枝忙问:“怎么回事?”
“他们抓了孙瑾,凶器在她那里。”顾轻舟道。
司琼枝如遭雷击。
她怔怔坐了下去,一时间百感交集。
“凶手不是裴诚吗?”她喃喃的想,“如果不是他,那我这做的是什么事?”
她半晌站不起来。
顾轻舟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去了护卫司署。
审讯室里的孙瑾,形容憔悴,头发凌乱,再也没了淑女的涵养,不停的叫嚷:“不是我,我怎么会杀人?”
顾轻舟就问等待着她的牛怀古:“怎么回事?”
牛怀古道:“我们一直派人盯着她,发现她深夜拿着皮箱,鬼鬼祟祟出门,直接往码头去了。
她把皮箱丢入了海里,我们就觉得不妥,立马按住了她,把皮箱捞了上来。这个皮箱里,有一些衣裳,还有一把带血的匕首。”
顾轻舟错愕。
“医警说了,凶手恨透了胡峤儿,才下那么重的手。而且比胡峤儿高。”顾轻舟道,“这两者,孙瑾都不符合吧?”
“当时没有目击者,谁知道她是不是把胡峤儿打得跪下了,才刺死她的?再说了,女人在情急之下,力量也是很大的。”牛怀古道。
牛怀古最后又道:“她和裴诫有染,这是她自己承认的。她看上了裴诫,想要杀了他的妻子取而代之,却又在裴诫被认定为凶手的时候帮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