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耗尽了全部,才守得这点尊严,这是你外公最渴求的。我不敢贸然出头,轻舟,我一边暗中经营华夏的人脉,一边娶妻生子,为孙家延续血脉。”孙合铭又道。
他非常的谨慎。
家财太过于庞大,一不小心他就会毁了孙老爷子的心血。
所以直到今天,他什么都有了,华夏他该结交的势力也结交上了,什么也不怕时,他才回来。
而且,他已经弄清楚了顾轻舟的身份。
他之前还以为,顾轻舟是他姐姐那点血脉,最后才发现,孙家真的无人了。
而这一切,看似是顾圭璋和秦筝筝,实则是平野夫人把他们推进了火坑。
他父亲有很多的书信,是给广州的一位挚友,全是密信。
孙合铭才有解密的密码本。
他通过那些密码本,知道了平野夫人逼迫孙绮罗嫁给顾圭璋,而具体是什么原因,父亲在书信里也讲明了。
孙合铭就是为了此事归来。
“舅舅,外公是被顾圭璋饿死的,我姆妈和真正的轻舟,是被秦筝筝毒死的。顾圭璋和秦筝筝,得到了他们应有的惩罚,我已经替他们报了仇。”顾轻舟道。
顿了顿,她继续道,“就好像犯罪,这件事里,既有主谋,也有帮凶。顾圭璋和秦筝筝是帮凶,而平野夫人才是主谋。
说起来,主谋的罪行更严重。那么,舅舅你是回来复仇的吗?”
孙合铭看了眼她。
他当然是回来复仇的。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挑拨顾轻舟和平野夫人的关系,让她们俩不再亲密。
平野夫人失去了顾轻舟时,她会方寸大乱。
可直到此刻,孙合铭才发现这一步完全没有必要。
顾轻舟和平野夫人,她们从未亲密过。而顾轻舟,她坚信自己的身份:她就是孙绮罗的女儿。
血脉是什么,她不在乎。
她只是顾轻舟,这才是她。一个人的自我认知和社会认知,才构成了她的全部。
这个社会一直认定她是孙家的外甥女,迷茫的只有她自己。
如今,她也重新找到了自我。
孙合铭是个睿智的人,他很敏锐发现了这一点,故而他道:“是,我要她给孙家一个交代。
孙家为了叶赫那拉氏,付出了太多。因她的私心,才招惹来了顾圭璋,让我阿爸和阿姐都葬身狼腹。轻舟,你呢?”
“我从前不知这段隐情。如今我知道了,我肯定也要为我姆妈报仇。”顾轻舟道。
“好,好!”孙合铭的眼眶湿了,“轻舟,你是我阿姐的好孩子!”
第1206章 美食的安慰
第1206章 美食的安慰
顾轻舟蛰伏了。
蔡长亭本能嗅到了什么,特意登门要见顾轻舟。
顾轻舟没有见她。
而平野夫人也来了两次,顾轻舟亦不见,她倒是和司行霈见了一次。
孙合铭已经离开了太原府。
因顾轻舟告诉他,此事她会帮忙,他如果信任她,就回去等消息。
两个人做同一件事,却不是同一个步伐,可能会出乱子。
“舅舅,孙家以后就要靠你了。你安全了,我做这件事才有意义。”顾轻舟道。
孙合铭曾经隐姓埋名。
这个世上假如只有一个人懂得没有面目和身份的痛苦,那么肯定就是他孙合铭。
相似的经历,让他能够理解顾轻舟,她知道顾轻舟对孙家的情谊,也明白她对“顾轻舟”这个身份的执着。
顾轻舟想投靠平野夫人的话,她早就投靠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平野夫人的女儿,她只是不确定自己的父亲是谁。
她想知道她的父亲,不代表她在乎。
现在的她,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是最好的,因为她早已对顾圭璋下手,她所有的怨气都终结了。
她和平野夫人,永远不可能站在一起。
孙合铭把此事交给她,才是最稳妥的。
“你想要什么,就跟舅舅说。你替孙家报仇了,舅舅认你是孙家的血脉。”孙合铭道,“这是孙家的仇,也是你的仇,是咱们俩的事,舅舅会不遗余力帮你。”
顾轻舟颔首。
孙合铭为了表示他绝对信任顾轻舟,离开了太原府。
这点,顾轻舟很感动。
平野夫人见不到她,就跟司行霈聊了聊。
“我十月怀胎生了她的。”平野夫人口吻温柔,“她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那样的话。我才是她的额娘,不是孙绮罗。”
司行霈道:“轻舟知道的,她懂得自己的选择。”
平野夫人摇摇头,笃定道:“她不懂。她现在是闹小孩子脾气,怪我当年丢下了她。”
司行霈抽出一根雪茄。
平野夫人道:“你去叫她出来。”
“她想要安静。”司行霈道。
他慢慢点燃了雪茄,深吸一口,再吐出轻雾。
透过薄薄烟雾,他看向了平野夫人:“你想要轻舟原谅你,难道就靠口说吗?不得给点好处?”
“哦,你要什么好处?”平野夫人瞥了眼司行霈。
司行霈想了下,道:“比如说,把霍拢静还给她?”
平野夫人怔了下。
她微笑了,看向了司行霈:“那好,你让轻舟出来,我跟她说关于霍拢静的事。”
“不用说事,把人带过来即可。”司行霈道,“若你不肯给,那么我可以去找蔡长亭要。”
平野夫人一下子就变了脸。
她的牙齿似乎咬了下,压抑内心几乎失控的情绪,然后又慢慢露出笑容:“贤婿,你在中间横插一脚,不怕将来里外不是人?”
“轻舟都不认你是娘,我更不会认你是丈母娘了。别叫我女婿,当不起。”司行霈仍是不轻不重的口吻。
他这样的语气,再好耐心的人都被他逼得跳脚。
平野夫人却比他想象中更有韧性,因为她从头到尾,只是脸色稍微变了下,根本没失控。
她恢复了温婉恬静:“你让轻舟来,此事我跟她谈。”
司行霈眸光略微一动,像一簇诡异的鬼火。
平野夫人心中有点凉,预感自己泄露了机密。
等她离开,司行霈去找了顾轻舟,把此事告诉了她。
“霍拢静不在太原府,至少暂时还不在。”司行霈道,“怪不得我们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平野夫人的语气和眼神都告诉了她。
顾轻舟神态很茫然。
霍拢静、平野夫人,都好像是很遥远的事。
她盘腿坐在沙发里,把头搁在膝盖上。
她很冷静。
“轻舟,你饿吗?”司行霈也察觉到了。
孙合铭还在的时候,她表现得像松了口气,神态自如;可孙合铭走了,她的精神逐渐松懈。
她浑身的力气被人抽去了,软软的,能在沙发上坐好几个小时,不言不动。
司行霈心疼极了。
顾轻舟从来都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
说她痛苦,其实不恰当的。她早已有了准备,这些对她而言不算什么意外;可说她真的没事,也不恰当。
她情绪的复杂,自己也理不出头绪来,司行霈就更加不知如何启齿。
所以他半蹲在沙发旁边,低下头去,从她的膝盖下面仰望着她低垂的面孔:“想吃什么呢?”
顾轻舟沉默,然后就笑了:“醉虾。”
“那玩意儿怪恶心的,真要吃?”司行霈道。
顾轻舟点头:“嗯。”
“想喝黄酒吗?”司行霈又问,“醉虾配黄酒,是美味佳肴。”
顾轻舟却是摇摇头:“不想喝酒,只想吃醉虾。”
司行霈直起腰,伸手轻轻抚摸她的头顶:“那你跟我去买鲜虾?”
顾轻舟没什么精神。
司行霈道:“去不去?”
平常的小事,他说起来却格外有魅惑力,顾轻舟的心逐渐活泛,被勾得痒痒的,缩在沙发上的双腿落地了。
她站起身:“去。”
太原府不临海,没有岳城那么多的海鲜市场,需得去专门的地方买。
而且,因运送不便,海鲜市场的鱼虾,全部都不新鲜了。
活虾不新鲜,醉虾做出来就不好吃,只得做其他的。
顾轻舟有点失望。
司行霈安慰她:“别看材料不济,我照样可以做出美味,你信不信?”
“信。”顾轻舟道。
“这不是傻吗,怎么能轻信男人呢?”司行霈教育她,“女人需得有点戒备心,要不然男人把你当傻子。”
“那不信。”顾轻舟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