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感冒了。”顾轻舟道,“你今晚怕是要发烧。”
程渝道:“别大惊小怪的。”
她喝了姜汤,就回房睡觉了。
顾轻舟放心不下她,翌日凌晨五点多就去了她的房间。
程渝还在睡。
顾轻舟一摸她的脑袋,已经是滚烫了,她果然发烧了。
这会儿佣人还没有起床,顾轻舟自己给军医院的值班室打了个电话。
叶督军的军医院,对顾轻舟还是很尊重的,一听说是顾小姐,当即派了医生过来。
“给她打一针退烧的药。”顾轻舟对军医道,“其他的问题倒是没有。”
军医道是。
程渝半睡半醒,任由军医给她打了针。
“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若是两个小时内没有退烧,就要去医院。”军医对顾轻舟道,“夏天如此高烧,可不能马虎。”
顾轻舟点头。
打了针之后,没过多久程渝就开始浑身出汗。
出汗就意味着要退烧了,顾轻舟又叫佣人给她加了两床棉被。
盛夏发烧,太折磨人了。
程渝这时候就醒了,看到顾轻舟将她裹在棉被里,程渝有气无力:“我怎么了?”
“发烧了。”顾轻舟道,“昨晚那样折腾,发烧才是正常的。”
程渝道:“顾轻舟,我难受。”
能不难受吗?
“没事,再忍忍,等一身汗全部出透了,洗个热水澡再睡片刻,就会好的。”顾轻舟说。
程渝道:“不,我是心里难受。”
顾轻舟明白过来。
她昨晚遇到了高桥荀。
“为什么难受?”顾轻舟明知故问,“是因为高桥荀吗?”
程渝点点头:“他可怜兮兮的望着我......”
顾轻舟的心,也是往下一沉。
她替程渝压了压被子。
程渝的脸上,大颗大颗冒汗,不过片刻她就被汗水浸湿了。
大量出汗之后,不过一个小时烧就褪尽了。
顾轻舟一边安排佣人放一浴缸热水,一边又叫佣人准备米粥,米粥里要放点盐。
等程渝泡了个热水澡,浑身泡得有点发红时,仍是出汗。
再站起身,虽然手脚发软,可她的精神好了不少。
喝了一碗米粥,她又去睡了。
这一觉,她睡到了下午五点,醒过来时日影西移了。
她坐起身,已经是神清气爽。
顾轻舟就在客厅里看书。
瞧见她又洗了澡,更衣出来,顾轻舟问她:“感觉如何?”
“好了。”程渝道。
“瞎折腾。”顾轻舟此刻才翻了个白眼,“不听劝,非要把自己折腾一顿才舒服。”
程渝不和她一般见识,笑嘻嘻道:“我的确舒服了不少。”
佣人准备了一些吃食。
程渝坐到了桌前,顾轻舟也陪同着。
“昨晚,你和叶妩说什么呢?”程渝问。
“你还有闲心操心阿妩?”顾轻舟啼笑皆非,“昨晚闹得最大的,是你吧?我凌晨起来照顾你,你也不说感谢我。”
“咱们不必见外,我心中有数呢。”程渝道。
她对叶妩的事,还是挺好奇的,追问道:“我看到叶妩哭了。到底怎么了,她是不是被康昱甩了?”
“你就不能盼望一点别人的好吗?”顾轻舟道。
“她一个权贵门阀出身的小姐,那么伤心欲绝,除了感情问题,我还能想到什么?”程渝也翻了个白眼。
见顾轻舟不答,她在桌子底下踢顾轻舟:“告诉我嘛,要不然我自己打电话去问叶妩了。”
第1108章 因爱生恨
第1108章 因爱生恨
时间缓缓流淌,帘外是暖暖的夕阳。风掀起窗帘一角,金芒轻覆,地板也被晒得发烫。
蝉鸣此起彼伏,夜虫也潜伏墙角,准备应合傍晚的喧嚣。
盛夏夜从不寂寞。
顾轻舟吃了点心,就算作晚饭。
“快告诉我。”程渝磨蹭着她。
顾轻舟却始终摇摇头,不肯把叶妩的秘密说给她听。
“你真不够意思!”程渝道。
顾轻舟反驳:“就是因为够意思,才不会告诉你。难道希望我将来也把你的秘密,到处说给旁人听?”
“可以啊,我事无不可对人言。”程渝是无赖式的坦荡。
顾轻舟白了她一眼。
两个人正在说话,佣人说有客来访,又说:“是高桥先生。”
程渝的后背略微绷紧。
她犹豫着,脸上似乎想要生出什么勇气,但一瞬间又化为泡沫。
她面上全是退缩:“我有点疲乏,回房睡觉了。你打发走他。”
“不见他吗?”顾轻舟问,“有什么说清楚,不是更好?”
“早已说得清清楚楚了,没必要再说。”程渝道。
的确,该说的都说过了,该做的也做了。程渝很冲动,可冲动过了之后,并不幼稚。
她和高桥荀成了往事。
好马不吃回头草。
不回头,过去的感情还值得纪念。一旦回头了,那点稀薄的想念,就变成了怨怼。
她对他有怨,他也是,要不然他之前不会主动离开。
这些,程渝心中似透明,全看得清楚。
说罢,她回了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天色渐晚,屋子里亮了灯。
顾轻舟让佣人请高桥荀进来。
高桥荀没看到程渝,满眸失望,直接用日语问顾轻舟:“她不在家?”
顾轻舟没接话,笑笑请他坐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顾轻舟含笑道,“太原府可没有入夜访客的道理,除非是报丧。”
高桥荀表情一顿。
他似坐立不安的,挪了挪身子,重新选个姿势坐稳。
不过两秒钟,他又换了个姿势。
换了七八个姿势,他才稍微自在了几分。等他终于坐定,顾轻舟问:“来找程渝的?”
“嗯。”高桥荀声音低沉,总好像是含着悲伤和胆怯,“昨天她离开的时候,走得很快,不知她受伤了没有。”
如果真的担心,一早就来了,可见他知道程渝昨晚是安全回家的。
拖到晚上才来,无非是刚刚寻好借口。
顾轻舟道:“没有受伤,司机都是当过兵的,开车稳,身手也好,不会让程渝出事,你放心。”
高桥荀嗯了声。
他转头,往程渝房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的腿动了下,想要自作主张站起来去敲门,可双手压住了它们。
内心的情绪,正在和他的理智争斗。
他用日语说话,顾轻舟全部都能听懂。就好像加了密一样,他说起来更加通畅自然。
“她可有提起我?”高桥荀问。
顾轻舟坐在灯火之下,眉眼被灯光笼罩,眼睛深邃发黑,黑得幽静,甚至渗人。
她的声音,也是僵硬的,毕竟日语她不熟练,说得磕磕绊绊。
说了几句,她干脆换了中国话。
她说中文,高桥荀能听懂;高桥荀说日语,她也能听懂。
两种语言,表达丝毫不受影响。
“提到过,对于你的离开,她曾经很伤心。”顾轻舟如实相告。
高桥荀道:“我不是想要走的,她那时候总瞧不起我......”
“有一种人,叫嘴贱心软,程渝就是这种人。”顾轻舟道。
高桥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略微蜷缩了下。
顾轻舟继续道:“她说,该告诉你的话,都说完了。如今,她是和卓莫止相处的......”
高桥荀一直低沉着头,此刻才抬了抬眼帘。
望着顾轻舟,他略有点磁性的日语很动听:“轻舟,帮帮我,帮我找回她!”
“她不是布娃娃,你弄丢了我帮你找。”顾轻舟正色道,“高桥,我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