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等她痊愈。
顾轻舟如今这样,飞机是坐不得了,司行霈也没办法将她带走。
“等你行动自如了。”司行霈道。
顾轻舟说:“平野夫人不在,正是难得安静的一段日子,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无妨的。再说了,我已经能活动了。”
司行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头发短了,不能像从前那样,一手可以延伸到她的尾巴骨处。
想到她一次次以身涉险,像极了他,司行霈也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劝她的话,说了千万遍。也威胁了也示弱了,她无动于衷。
司行霈能理解她,有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和他一样,都是有三分机会就拼七分的人,故而他们容易获得成功。
其他人还好,司行霈的行为类似,导致他毫无资本去劝服顾轻舟。
“顾轻舟,你什么时候能消停呢?”司行霈喃喃,似叹息,“我时常为你提心吊胆的。”
“彼此彼此。”顾轻舟道。
司行霈又哈哈笑起来,亲吻了她的唇。
既然她开口了,司行霈考虑到平城的确积累了不少公务,他在太原府得到的东西,也要运回去一批,故而道:“我也明天下午走吧。”
顾轻舟说好。
司行霈又道:“那个苏鹏,如果治不好他,就放弃吧,没必要和自己较劲。”
顾轻舟神秘一笑,略有所指道:“这次,我大概是真的治不好他了。”
司行霈又问她到底什么情况,她还是不说。
她刻意卖关子,司行霈对她就有了几分无可奈何。
翌日下午,司行霈果然回了趟平城。
他临走前,反复交代顾轻舟:“不准涉险。”
“好。”
“不准多管闲事,好好养伤。”司行霈又道。
“好。”
“要记得想我。”司行霈抱住了她的腰。
顾轻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道:“好。”
她看着他的汽车离开,怔怔发了很久的呆,心情也莫名的起伏,说不出的不舍。
因有了飞机,司行霈从太原府到平城,二十四个小时就可以来回,跟他从前去驻地没什么不同。
哪怕在平城,司行霈也不可能天天在城里陪同她。
顾轻舟习惯了。
只是,每次的分别都难受,心里好像少了一块,一直空着,等他回来才能填满。
独坐良久,顾轻舟知晓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只得等他下次回来才会好受点,故而把这份情绪忍了下去。
她还有点事。
她去了趟叶督军府。
叶督军正好在家,此刻刚散了军事会议,在外书房见了顾轻舟。
顾轻舟直接表明来意,问叶督军:“您知道苏团长的病吗?”
叶督军看了她一眼,她还用单拐,腿脚并不那么灵活,却身残志坚的要打听事儿,不免对她生出几分无奈的敬佩感。
他道:“知道,他犯头疼病。”
“军医们怎么说?”
“都说查不出来,看来问题很严重。”叶督军道。
顾轻舟沉吟了下,问叶督军:“如果真的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要如何是好?住院治疗吗?”
“嗯。”
“那军务怎么办?”
“如果很严重的话,只能让他提前退伍了。”叶督军道。
顾轻舟心中豁然开朗。
她瞥了眼叶督军,问他:“您觉得,苏团长想要提前退伍吗?”
叶督军被她问得有点发懵:“你别暗示我,我听不明白,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
“我这是问您。”
“他如今是团长了,自然不想提前退伍。退伍之后,他能做什么?他又没发财,又没功业。”叶督军道。
军方大佬并不穷,尤其是在这个年代,叶督军手下那些师长,哪一个不是富得流油?
没钱,谁愿意给叶督军卖命?
赚够了养老的钱,要退伍离开,叶督军能理解,可苏鹏没资格。
他只是小小团长,红利分不到他头上,他说白了还不如铁道衙门一个次长有钱。
年轻,事业处于上升期,又深得叶督军信任,还有可能娶到叶家的三小姐,为何要退伍?
叶督军觉得苏鹏不会自愿退伍的。
顾轻舟嗯了声。
她的眼珠子乌黑,似葡萄般,故而她眼睛转来转去时,非常明显,有点流光溢彩的狡诈。
叶督军莫名其妙。
“他找你看病了吗?”叶督军看出了几分,问顾轻舟。
他居然是此刻才问。
顾轻舟道:“当然,要不然我干嘛来问?”
“我们家的事,你都知道的,我还以为你随便问问。”叶督军道。
顾轻舟:“……”
叶督军抽出雪茄,轻轻在桌面上磕了磕,半晌才剪开,点上之后,问:“你的诊断如何?”
“我暂时还没有诊断。我让他去趟西医院,做个检查,拿到了结果再说。”顾轻舟道。
叶督军吐出一口云雾。
顾轻舟知道他最近心烦 ,不管是军务还是政务,甚至叶姗,都让他感觉不顺心。前些日子的好心情,一扫而空了。
她也不愿意碍眼,问清楚了之后,顾轻舟起身告辞了。
第1055章 装病的原因
第1055章 装病的原因
顾轻舟回到了家中。
平野夫人不在,平野四郎的府邸如何处理,叶督军没说,至少顾轻舟是不会再去居住了。
她那边除了几件换身衣裳,一些普通首饰和脂粉,几本蔡长亭送给她的日文资料,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这些,全都不重要。
过了一天,苏鹏又来了,手里拿了一份西医院的检测单。
检测单子上说,他的脑子里可能是受伤了,却没有具体的病症,也许是未知的病情,需要用药保守治疗。
“司太太,我应该怎么办?”苏鹏不停搓手,满心的郁结。
他满面愁容。
瞧着他这样,顾轻舟倏然把检测单往地上一扔。
她皎皎眉目,顿时覆盖了一层严霜。
苏鹏心中一紧。
“司太太.......”
“苏团座,你这个人真的很讨厌。你很聪明,但是你把其他人当傻子!旁人我不管,我顾轻舟是不想做傻子。”顾轻舟眉眼冷峻,暗携的寒意扑面而来。
说罢,她站起身,同时高声喊:“辛嫂,送客。”
辛嫂应声,从旁边的小门走了出来。
苏鹏诧异,急急忙忙将眼底的慌乱遮掩:“司太太,我不知哪一句话说错了,请您见谅。我是真心求医的,怎么会把您当傻子?”
顾轻舟转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她的伤还没有好利落,故而走路缓慢。
辛嫂则是笑眯眯的,一脸温和道:“先生请,太太要休息了。”
苏鹏心里七上八下的,不肯错失良机,不走反而追了两步,声音高且哀切:“司太太!”
顾轻舟依旧不理会。
“司太太,这就是您的医德吗?您这样将病人拒之门外吗?”苏鹏的声音更高。
顾轻舟院子里的副官和佣人,有几个走到了侧门外面,生怕苏鹏出手伤人。
顾轻舟转过身。
看着苏鹏,她冷笑道:“苏团座,你以为我是在诈你?我的医德,只给真正的病人,你是病人吗?”
苏鹏的冷汗,沿着鬓角沁了出来。
顾轻舟继续道:“你自己想一想,想清楚了再说话!”
苏鹏的舌头有点硬,腿略微发软,事情似乎没了后退的余地。
“司太太,我并非有意隐瞒什么。”他的声音,没了愤怒,只有哀求和软弱,“司太太,求您了。”
顾轻舟不为所动。
苏鹏继续道:“司太太,我不敢把您当傻子,我是混账!”
说罢,他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算是给顾轻舟赔罪了。
事情进展到了这里,顾轻舟才给辛嫂使了个眼色,对辛嫂道:“你们先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也不准有人偷听。”
辛嫂担忧看了眼顾轻舟。
顾轻舟摇摇头。
辛嫂是很遵从佣人的本分,规规矩矩退了下去,没有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