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岳城见过。”蔡长亭道。
“那如今呢?在太原府,你见过她吗?”顾轻舟问。
蔡长亭摇摇头,表情认真又坦诚:“我没有见过她。”
顾轻舟却沉思了下。
她道:“你是不是将她绑架起来了?”
蔡长亭仍是笑,笑容明媚又真诚,他说:“没有。”
他的微笑,自然不能上算了。
霍钺就走了过来。
“很久不见了,蔡先生。”霍钺推了下自己的眼镜,斯文儒雅坐到了蔡长亭旁边。
“霍龙头,的确是好久不见。”蔡长亭笑道。
曾经都是岳城的龙头,他们彼此还算熟悉。
霍钺和司行霈合谋,挤垮了蔡家的码头和生意,才逼死了蔡长亭的父亲,认真说来他们还有一段仇恨。
只是,从蔡长亭的脸上是看不到这些仇恨的。
“最近忙什么呢?”霍钺跟他寒暄。
侍者上菜,霍钺和蔡长亭的话题不断。
临了,霍钺还对蔡长亭道:“我这次到太原府来,我听说我妹妹可能北上了。蔡先生如果有了她的消息,请转告我,我一定重谢。”
“这个当然。”蔡长亭道。
他们交谈了起来,言谈竟是很投机。
饭后,蔡长亭先离开了。
等他一走,顾轻舟也起身去了趟洗手间,霍钺就对司行霈道:“这小伙子挺勇敢的,我曾经也爱慕轻舟,就没敢直接说过。”
“你别添乱。”司行霈道。
霍钺笑得不怀好意:“担心了?”
“担心什么?跳梁小丑而已。”司行霈道。
霍钺道:“可别小看了这人,他身手很不错的,你知道吧?”
司行霈敲了敲桌面,道:“他身手的确不错。”
他们说着话,顾轻舟就出来了。
她坐定,问霍钺和司行霈:“聊什么呢?”
“聊蔡长亭。”霍钺笑道。
顾轻舟眉头微蹙,说:“他对阿静的事,特别小心。我试探了他几次,都没什么结论。”
霍钺道:“不是聊阿静的事,聊他的勇敢......”
“勇敢?”
“他说他爱你。”霍钺道。
司行霈也看向了顾轻舟,眼神意味深长,问:“你也觉得他勇敢?”
顾轻舟笑出声:“他?”
她摇摇头。
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顾轻舟道:“哪怕是真心,也是险恶的真心。假如真的爱一个人,就不会让她为难。
幸而我是嫁给了司行霈。假如我嫁给其他心思稍微狭窄一点的男人,蔡长亭这番话,我丈夫只怕当我跟他早有首尾,定然要打死我。
哪怕不打,心中也会生了芥蒂,从此我们夫妻离心。蔡长亭的话,句句都是陷阱,跟勇敢是不沾边的。”
司行霈笑了起来。
他又看了眼霍钺。
霍钺轻咳了下,转移了视线,低头喝了口茶,不再多言。
回家之后,司行霈搂了她的腰,低声问她:“怕我打你?”
顾轻舟道:“你舍得?”
她想起自己和他才见第三次面,因为他打了顾绍,她扇了他一巴掌,那时候他愤怒极了,却没有打回来。
司行霈并非君子,而是从一开始就对她存了份善念。
缘分真奇怪。
“舍不得。”司行霈吻住了她,口齿不清低喃道,“轻舟是我的半条命。”
床很柔软,顾轻舟的身子也软,司行霈沉沦其中,不知餍足。
完事之后,司行霈照例替她洗澡,为她洗头发。
他想到了司慕,也想到了霍钺,当然勉强把蔡长亭算上。
司行霈突然觉得,上苍真的很厚待他,因为他是第一个遇到顾轻舟的人。
顾轻舟像是隐士培养出来的,入世之后,她遇到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司行霈。
先入为主,她和他相爱了。
假如她那时候先遇到霍钺呢?那么司行霈再逼迫她,也只是第二个蔡长亭——让她烦躁得想要杀之后快而已。
“轻舟!”他突然捧起她的脸,亲吻了她,心中既甜蜜又雀跃。
第1030章 兄妹重逢
第1030章 兄妹重逢
夜里还是冷,不同于岳城,太原府的冷是干燥的冷。
这种冷,孤零零的,衣裳一挡就能挡住,不过庭院的嫩桃蕊却似瑟缩了,要开未开的全紧闭着。
蔡长亭的挑衅,对司行霈而言,还比不上路上遇到一条拦路狗的危险大,故而他继续做自己的事,完全是过耳不过心。
他在行动的同时,也带上了霍钺。
司行霈记得自己在岳城,刚背着督军搞小地盘时,就是跟霍钺狼狈为奸。两人一明一暗,得了不少的好处。
霍钺算是他人生中第一个挚友。
如今,到了太原府又有霍钺陪同,司行霈似有了从前的心境,越发龙虎生威。
而顾轻舟,则回到了平野四郎的府邸,专门给平野夫人作伴。
在平野夫人的安排下,她再次见到了几位小军阀的太太,她们都是暗地里投靠保皇党的。
这些小军头,全是西北偏僻县镇的,比土匪好不到哪里去,叶督军都懒得攻打他们,因为他们的地盘和人马太鸡肋了。
他们白天各自忙各自的,夜里仍住在司行霈那边。
叶督军给他们准备的院子,已经修建完毕了,内部的家具也齐全了。
司行霈没有搬过去住,因为顾轻舟说:“新家具的漆味好重,放几个月再说。”
天天一块儿睡觉,却是很久没一块儿吃饭了。
如此过了四五日,司行霈半下午打电话给顾轻舟,说:“回来吃晚饭。”
顾轻舟道:“好,我早点回去。”
临时被平野夫人叫住,把一本账目给她,这是保皇党的一些小生意,希望她明天去看看。
顾轻舟接了,问清楚具体明目,就耽误到了晚上六点。
蔡长亭也回来了。
平野夫人叫人摆饭。
顾轻舟却笑道:“我不吃了,司行霈答应今晚给我做好吃的,我得回去。”
平野夫人诧异,笑问顾轻舟:“他还会做饭啊?”
“一般的大厨都比不了他。”顾轻舟笑道。
平野夫人说:“改日我也要尝尝,可能够吗?”
“我问问他。他那个脾气,我不敢做他的主,需得他先同意,我才敢答应您。”顾轻舟笑道。
平野夫人就明白,这是不想做给她吃。
在顾轻舟的婚姻里,她是占了主导的。司行霈再如何厉害,在妻子面前却像条哈巴狗,殷勤谄媚,完全是听顾轻舟的。
平野夫人不再说什么。
蔡长亭则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顾轻舟道:“不用麻烦了。”
她的汽车在门口等着,蔡长亭执意陪同她到大门口。
一路上,蔡长亭问她:“我上次说了那样的话,是不是让你很困扰?”
“没有。”顾轻舟道。
蔡长亭道;“你可怪我?”
“不怪,你有资格说任何话。”顾轻舟说。
她的情绪始终不变,平淡而疏离。
蔡长亭也发现,她和司行霈之间似乎真没有矛盾,任何的挑拨都无济于事,这让他有点惊诧。
“我并未放弃。”蔡长亭道。
顾轻舟笑了下。
她既没有尴尬,也没有喜悦,甚至不会让请他移情——爱她,原本也是有她的,她却完全当成了蔡长亭一个人的事。
你爱我,与我无关。
这样的坦然!
蔡长亭略微一笑,心想她果然是不同寻常的,有点狼心狗肺,真不错。
顾轻舟没有再开口,沉默走到了大门口,上了汽车。
她在想司行霈到底做了什么好吃的,想得十分的投入,差点流口水,根本没办法分心去仔细听蔡长亭的话。
车子到了司行霈的院子,顾轻舟火急火燎下了车。
她闻到了熟悉的菜香。
敲开了院门,顾轻舟踏入青石板小路,往屋子里走,却透过客厅宽大玻璃窗,瞧见了客厅的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