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她轻声问：“爸，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莫如海苦笑：“还能怎么做！”
他望着莫小北，“章伯言那边，有动静吗？”
“他说他不会将股份卖给华瑞！”莫小北苦涩一笑：“但是爸，万一华瑞将股份高价卖给章伯言呢？”
莫如海想也没有地就开口：“不会！”
莫小北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而莫如海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似乎是失言了，淡笑了一下：“我是说，华瑞这么难才得到股份，不会轻易转让的。”
他说完，像是不经意地问：“小北，当时你签协议，是将股份卖给了章伯言，还是博宇集团？”
莫小北皱了眉头：“这有区别吗？”
“爸就是问问！”莫如海的目光有些晦暗不明。
莫小北侧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轻声说：“我就记得当时我签了很多字，股份转让书是放在最上面的，有点印象……好像是章伯言名下。”
这就是了……
还有，签了很多字？
莫如海的心凉如水，却是问了旁的话：“小北，那你还签了什么别的？嗯？”
莫小北摇了摇头：“爸，我不记得了！太多了，厚厚的一叠。”
其实就是包一养协议吧，她记得有很多的不准……
莫如海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有些无奈，过了许久，才轻叹一声：“小北，你真的是太糊涂了。”
他顿了顿，然后就勉强一笑：“不过章伯言不会害你。”
莫小北的心里一动，抬眼望着莫如海：“爸，你为什么会这样说？”
莫如海看着小女儿，此时她的眸子望着自己，那张小脸像极了唐宁。
一时间，他有些意动，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很低很低：“小北，记住爸爸的话，在你最无助的时候，去找张律师！”
他的声音，又变得有些涩：“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在章伯言身边待不下去，张伯伯会照顾你！”
爸爸，留了最后一道护身符给你。
小北，我对不起你，无法给你完整的家庭，你的童年也过得不尽如意，但是爸爸总归最疼爱的，还是你。
他知道章伯言之所以一直没有弄垮莫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手里握着的东西……那东西一旦落入别人的手里，对博宇集团是一个重创。
章伯言的弱点，他握在手里，而他将这个交给小北。
但是莫如海希望，小北不会有需要用到它的一天。
他莫如海下地狱也好，还是坐死牢中也好，他是希望小北能在章伯言的保护下，度过余生的。
莫氏凋零，小北又是跟过章伯言的，以后很难再找到好人家了。
这是莫如海的私心。
小北，对不起……爸爸只能这样做，这也是保住莫氏的唯一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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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让小北和章伯言重新开始吧！
莫小北看着他，心里也难过。
虽然现在形势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但是她已经感觉到莫家在衰败……沈如和莫南笙的离开，证明了如此。
莫小北一直在莫家待到了傍晚，本来莫如海要留她吃饭的，但是她接到了章伯言的电话。
她看了一下莫如海，还是接了起来。
“福伯说你出去了，嗯？”那边章伯言坐在真皮办公椅上，嘴角挂着一丝淡笑。
莫小北嗯了一声，老老实实地开口：“和唐尧见了一面，现在在家里。”
“莫家？”他淡声问，然后就抬手看了下表，“我一会儿就下班了，去接你。”
她拒绝了：“我开车过来的。”
“莫小北！”他只是轻轻的三个字。
她便不敢再吱声，噢了一声，“那好，我在这里等你，你要一起在这里吃饭吗？”
章伯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下，淡淡地说：“福伯已经准备了晚餐，我们不回去吃，他大概会失望。”
莫小北点头，将手机挂上。
她的心里有些凉。
看起来，章伯言是对她很好，但是她的心里清楚，在他面前，她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就是陪爸爸吃顿饭的自由也没有。
当然，她也可以求他，但她不想那样卑微，她宁可忽略这种不公平。
莫如海在一旁看着，语气关切：“小北，章伯言为难你了吗？”
莫小北不愿意他担心，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他说来接我！”
莫如海沉默许久，才轻声开口：“小北，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这样的家庭，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委屈！”
他看得出来，小北她应该有些喜欢章伯言了，这不奇怪，小北小时候就喜欢粘着章伯言的，总是哥哥、哥哥地叫……可是小北将那些忘了。
有那么一刻，莫如海是想说出来的，但是他还是咽了下去。
当年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还是无法冒险。
就让小北和章伯言重新开始吧！他们能不能修成正果，就看章伯言怎么选择了，而他莫如海，也不会让女儿委屈的，如果有一天章伯言对小北不好，他就是死，也不会轻易放过他。
莫如海的目光里布满了温情，伸手缓缓抚触着小女儿的头发，声音有些哽咽：“小北，相信爸爸！爸爸是爱你妈妈的！”
他说着，将手机拿了出来，滑开打开里面的相册，里面有一张唐宁的照片，莫小北也有的那一张。
父女俩一起看着，俱沉默着。
莫如海垂眸，轻叹：“有时我想她时，就会看看这照片……”
他的手指，轻轻地抚着照片上的人，声音也带着一抹温柔：“小北，你不知道你妈妈有多好，我娶了她，是三生有幸。”
即使是，她和自己只有几个月的夫妻缘份，即使那段时间她的精神是失常的，但是她仍是他心里的女神……他再忙，都会将她收拾得很好。
那时，唐宁怕他，但也依赖他。
她除了他，谁也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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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你不要管我，你开你的车！
莫如海微闭着眼就能想起她贴着自己，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光是想想，心都要化掉了。
宁宁，这个世上，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
他苦笑一声，睁开眼看着莫小北：“照片我删了，小北你将你那张保存好。”
莫小北的心里一动：“爸？”
“过去我是怕忘了她的样子，现在……不如忘了，希望她在地下，也能忘了我，好好地投一次胎。”莫如海笑得勉强，“时候不早了，你也准备准备，一会儿章伯言来接你。”
他顿了顿才缓缓开口：“他那儿你能说上两句就说，说不上千万不要勉强。爸爸活到这个岁数，应该享受过的都享受过了，不要为了爸爸而搭上自己，明白吗？”
他莫如海的女儿，出卖一次就够了，没有必要连自尊也全都搭上。
莫小北的心里难过，总觉得爸爸今天有些不一样，但是她问再多，也是问不出什么的。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汽车进来的声音，莫如海拍了拍她的肩，“快下去吧！”
莫小北不想走。
她讨厌沈如，讨厌莫南笙，但是当这幢房子只剩下爸爸时，她又觉得他特别地孤单。
莫如海笑笑，“傻瓜，爸爸是大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再说，家里还有下人照看着。”
莫小北还是不太放心。
“快去吧！”莫如海淡淡地笑：“不用为爸爸担心。”
莫小北终于离开了，走到楼下时，章伯言正好从黑色迈巴赫下车，随即就吩咐司机将车开走。
他站在那里，等莫小北走过去。
她仰起小脸，静静地看着他。
他笑笑，揉了下她的头发：“回去了！”
说着，打开白色法拉利的车门自己坐上去，扣好安全带后就等着她。
莫小北咬了下唇，跟着上车。
他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叹口气，还是替她将安全带扣好了。
他发动车子，车子缓缓启动，车窗外，一草一木经过，莫小北的鼻子有些酸，她极力地忍住，不让章伯言发现她的异样。
但她吸了一下鼻子，还是被他发现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很温柔，然后就抽了一张纸巾给她。
莫小北接了过去，摁了一下，有些丢脸地回：“没什么！”
章伯言微微地笑了一下：“还在担心莫氏的事，嗯？”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沈如和爸爸离婚了，她带着莫南笙搬走了。”
他没有立即接话。
莫小北整个人都蜷在座椅上，她抱着自己，很轻地说：“以前我特别讨厌她们，总想着她们要是离开，爸爸是我一个人的就好了，但是她们现在走了，爸爸……是一个人了，而且是现在这样的情况。”
她说着，侧了头看着他，表情有些说不出的可怜巴巴。
她没有求他，但是章伯言哪里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莫如海已经很惨，她希望他不要落井下石。
他微叹，在前面红灯处将车停了下来，然后侧过头看着她：“小北！”
她的眼里有着水气，有些别扭地说：“你不要管我，你开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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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莫小北，不带这样冷落我的
“都要哭了，我怎么能不管？”他温和地笑了一下，不过只是搂了搂她的肩：“有事回家再说，好吗？”
她乖乖地点头，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小奶狗一样，有着依赖。
而章伯言看着，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他本来以为，在通往成功或者是复仇的路上，小北会是一个为难，而从来不是绊脚石，但是现在，他明显被牵绊住了。
她只要露出不开心的表情，他就有些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