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湘君顿时就哭得更厉害了:“怎么办?现在可怎么办啊?”
她只是个很普通的小女人,江叔安还活着的时候,她依附于江叔安而活。后来江叔安死了,她改嫁给魏章,依附的对象也跟着换成了魏章。
对她来说,相公就是她的天,是她的地,是她人生最大的依仗。
如今相公被抓了,就等于是天崩地裂。
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不停地哭。
魏尘没有理会她的唠叨,拿起书本,安静地看了起来。
家里乱糟糟的一切,都仿佛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
云山村。
江微微被抓的消息,短短一个上午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村里人都在议论此事。
大部分村民都觉得江微微是冤枉的,可也有小部分人不这么认为,其中就包括赵氏。
赵氏得知江微微被官差抓走,高兴得不得了。
“我就知道那丫头不是什么好东西,平时看着人模狗样的,其实内里就是个狼心狗肺的!之前让她得意了那么久,可把我憋屈坏了,如今老天爷总算开眼了,把她这个祸害给收走了!”
江林海却没有她那么乐观,抽了口烟,皱眉说道:“官差只是带人去县衙问话,县太爷还没有正式给她定罪,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他很清楚江微微那丫头的厉害之处,她绝不是那种轻易能被人给拿捏住的怂包。
更何况她还有个考中亚元的相公。
这事儿还得再观望一二。
赵氏却没把自家男人的告诫放在心上。
她觉得江林海是被江微微那丫头给搞怕了,认怂了。
可她赵氏不怕!
俗话说民不与官斗,江微微那丫头再厉害,也只是个丫头片子,到了公堂之上,哪还有她说话的份儿?
她要是敢咆哮公堂,那就更好了。
到时候惹恼了县太爷,一顿板子打下去,让她不死也得残!
赵氏越想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冲去公堂看好戏。
她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江微微那丫头被抓了,被放回来的可能性极低,将来她那房子可不就空置下来了吗?
那是江微微的嫁妆,属于她的个人财产,就算她回不来,按理那房子也不归顾家。
如此一来,那房子不就归他们老江家了吗?!
想起那漂亮的青砖大瓦房,赵氏几乎是迫不及待了,赶紧跑出去,将家里的小辈全都召集起来。
“你们拿上家伙事儿,跟我一起去健康堂!”
老大江仲平不解地问道:“去健康堂干嘛?”
赵氏大声道:“当然是去占房子!微丫头被官差抓走,看样子是回不来的,她那房子是咱家出钱建的,理应属于我们老江家,咱们赶紧把那房子占了,免得白白便宜了顾斐和他娘!”
一听这话,老四江季和立刻就兴奋起来了。
他第一个出声附和:“娘说得对,那房子本来就是咱家的,咱们要回来也是理所当然!”
他早就嫌弃现在住的这房子太破太旧,想请同窗回来做客都开不了口,怕让人看不起,但要是有了那青砖大瓦房,他就不用再担心被跌份,可以放心大胆地把人请到家里来炫耀。
莫月珍是江季和的媳妇,自然是江季和说什么,她就听什么。
老大江仲平是个孝子,爹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从不会拒绝。
于是他也默认了赵氏的做法。
江仲平是大房当家的,他既然都默认了,陈玉桂和女儿江思思自然也一样。陈宝元年纪还小,这种事情没有他插嘴的份儿,不过他听说很快就有漂亮大房子住了,也是兴奋得直拍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这样一来,几乎全家人都同意了赵氏的做法。
江林海原本想阻拦,可转念一想,又心存一点侥幸。
也许赵氏说得对呢?
也许江微微那丫头真的回不来了呢?
那么漂亮的青砖大瓦房,全村独此一座,说不心动那都是骗人的。
犹豫再三,最后江林海选择保持沉默。
他看着赵氏带领一群晚辈冒雨跑出家门,兴高采烈地朝着健康堂奔去,心里则默默祈祷,希望江微微的罪名能被坐实,最好是被重判,永远都别回来。
雨还在下,雨水淅淅沥沥地往下落,村里的道路泥泞不堪,踩下去有些打滑。
即便如此,仍旧无法阻挠赵氏等人的脚步。
他们来到健康堂门前,用力敲门。
咚咚声传进屋里。
阿桃听到后,没有急着开门,而是隔着院门发问:“谁啊?”
赵氏叉腰喊道:“是我,江微微她奶奶!快开门!”
阿桃没见过赵氏,但她听说过江微微娘家的事情,知道江微微跟娘家早就彻底断绝了关系。
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赵氏忽然找上门来,肯定没好事。
再加上顾斐临走前特意嘱咐过她,无论什么人来了都让她别开门。
阿桃定了定神:“今天医馆不营业,你们改天再来吧!”
赵氏又用力砸了下院门:“我们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是有别的事情,你先把门打开!”
“不行,微微姐不在,医馆不能开门。”
赵氏顿时就恼了,怒骂道:“你个死丫头,你以为江微微还能回来吗?她都已经被官差抓走了,县衙那种地方,是我们这种乡下人能随便出入的吗?她被抓进去,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赶紧开门,不然等老娘进去了,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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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强闯
阿桃不擅长骂架,干脆不理会外面的叫嚣,撑着伞回到屋里,关紧门窗,专心干自己的活儿去了。
赵氏又拍了好久的院门,一边拍还一边骂。
可她把手掌都拍肿了,喉咙都骂干了,仍旧没能得到半点回应。
气得赵氏面色涨红,牙齿几乎都要咬碎了。
江季和哼道:“既然这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咱们也别跟她客气,直接把门撞开!”
赵氏一拍大腿:“对!撞门!”
这就属江仲平力气最大,他让家人们都退开,然后一个箭步冲上去,借着惯性抬脚,狠狠踹在院门上!
结实的木门发出轰然巨响,但却纹丝未动。
江仲平皱了下眉,立刻又接着踹第二脚。
阿桃背着巨大的声响给吓到了。
她见对方居然打算强闯,心里在恼火之余,开始发慌。
现在健康堂只有她一个人,要是对方真的闯进来,光凭她是不可能拦得住的。
她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在下雨,村民们都缩在家里,外面没什么人,所以也没人发觉有人在踹健康堂的大门。
阿桃实在想不出好的应对之策,最后干脆把心一横,打算去找村长帮忙!
她用锄头抵在院门后面,然后悄悄从后门离开,冒着大雨朝村长家狂奔而去。
等她跑到村长家的时候,浑身都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江丰年见状,急忙让媳妇给她拿布巾擦水。
阿桃喘着气快速说道:“不用了,叔公,微微姐的奶奶带人到了健康堂,非要进去,我不开门,他们就踹门,打算强闯,您快去看看吧!”
闻言,江丰年顿时就变了脸色:“他们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就敢强闯民宅,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今天下雨,儿子儿媳全都在家里歇着。
江丰年把三个儿子全部叫上,急匆匆地赶往健康堂。
等他们到达健康堂时,发现院门已经被踹开,一半院门倒在地上,院子里的青砖地面上,全是泥脚印。
显然赵氏等人已经得逞了。
江丰年脸色铁青地大步走进去,三个儿子紧随其后。
堂屋正门大开着,他们迈过门槛,正好看到赵氏等人在翻箱倒柜,但凡是值钱的东西,都被他们给翻出来,揣进了自己的兜里。
赵氏一边找还一边骂:“那死丫头到底把地契和房契藏到哪里去了?她都已经是个死人了,难道还想把房契和地契带进棺材里去不成?!”
“你说谁死了?”
赵氏动作一顿,循声望去,发现村长江丰年带着人来了,顿时就被吓得一个激灵,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
原本还在拿东西的其他人也一样,全都老鼠见了猫似的,纷纷停下动作,不敢再乱动。
江丰年扫了一眼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医馆,火气蹭蹭往上冒:“你们这是公然抢劫!你们知道抢劫是什么罪吗?!”
赵氏辩解道:“我们没有抢,我们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江季和附和道:“对啊,微丫头被抓了,看样子是回不来了,这房子和这里面的东西,理应属于我们老江家。”
江丰年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放你娘的狗屁!县太爷的判决还没下来,你们就说微丫头回不来了,难不成你们的话比县太爷的话还管用?!”
江季和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脸色顿时涨得通红,试图为自己辩驳。
“她要是能回来的话,早就回来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不管她回不回得来,这健康堂都跟你们没关系,你们别忘了,你们早就跟微丫头断绝关系了!你们的断绝关系文书,还在我屋里摆着呢,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难道还打算不认账吗?!”
江季和语塞。
赵氏心有不甘:“照村长的意思,咱们就白养微丫头这么多年了?供她吃供她穿,末了我们连一点好处都没得,你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江丰年冷笑:“你怕不是忘了,是谁把她扔到山上,差点让她死掉的事情了?”
赵氏一噎,面色讪讪。
江丰年一句一顿道:“别扯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咱们都是一个村的,彼此都知根知底,你们非要找不痛快的话,我不介意把你们家里的那点烂事全部捅出去。反正纵火伤人、虐待孙辈的混账事儿,都是你们家干的,真要被抓起来问罪,那也是你们全部承担,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赵氏被训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江季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