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哇!
江丰年一听就变了脸色,这是他最宝贝的小孙儿的哭声!
他慌忙跑过去,与此同时,正在后院忙活的村长媳妇儿也闻声赶来。
两口子冲进灶屋,不一会儿就从里面抱出个小男孩。
江微微认得那孩子。
刚才骂她丑八怪的熊孩纸之中,就有他。
那孩子的腿脚被开水烫伤,脚背上全是水泡,疼得他大哭不止。
江微微这事儿还在哭,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斐见状,用衣袖小心帮她擦掉泪水,问:“你怎么还哭啊?”
江微微拿出藏在衣袖中的干辣椒,特别委屈:“这东西太辣了,哭得我停都停不住!”
“……”
顾斐终于明白她要辣椒是干什么的了,感情是为了催泪啊!
江微微一边抹眼泪,一边打开包袱,拿出个小小的黑色瓦罐。这是她之前没用完剩下的一抹灵,只有小半罐,看那孩子脚上的烧伤面积不大,应该是够用的。
她边哭边说:“顾斐,你把这药给村长送去吧,他们也许用得着。”
等下还得靠村长去给她撑场面,这点药膏就当是她送给村长的一点人情。
顾斐接过药膏:“嗯。”
他跟在村长两口子身后,见到那两口子抱着孩子走进东厢房。
村长媳妇儿已经是急得六神无主,哭着说道:“都怪我,我没看好六娃子,让他被开水烫了脚。”
江丰年被哭得心烦,厉喝一声:“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在这里照顾六娃子,我去请郎中来给他看看。”
他媳妇儿被吼得一个激灵,不敢再哭,赶紧点头说好。
江丰年大步往外走,在门口碰见顾斐,忙道:“我家六娃子被开水烫伤了,我得去请郎中,微丫头的事情等会儿再说。”
“当然,现在救人最重要,我们的事情可以稍后再说,”顾斐将那个小小的瓦罐递过去,“这里面有药,专治烫伤,之前江微微就是用这药膏,治好了身上的烫伤,您拿去给六娃子试试。”
江丰年有点犹豫。
不是他不信顾斐,而是他对这药膏的效果持怀疑态度。
相比这罐来历不明的药膏,他还是更相信行医几十年的李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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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私奔
最终江丰年还是收下了药膏。
“叔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这药膏我先收下,不过我还是得去郎中来给六娃子看看。你先把微丫头送回她家,你让她好好地跟家里人沟通,不要吵架。等我把家里的事情料理好了,就去找她,要是她家里人执迷不悟,我会给她做主的。”
顾斐颔首说好。
江丰年急匆匆地跑去找李郎中。
而顾斐则用板车,拉着江微微回江家去了。
云山村屁点儿大的地方,稍微有点动静,立刻就能传遍整个村子。
刚才顾斐拉着个姑娘去了村长家,很快这事儿就被传得人尽皆知,此时大家见到顾斐又拉着那个姑娘去了江林海的家里,都纷纷跟过去看热闹。
江林海是江微微的爷爷,也是他们家的一家之主。
他今年五十岁,生得高大,身子骨相当硬朗,腰间常年挂着根烟袋锅子,皮肤因为常年务农而被晒得黝黑,眉间有三道深深的折痕。
这位老人平时不怎么管家里的事情,他严格遵守着男主外、女主内的准则。
当初江微微被烧伤的时候,就是他做主请来李郎中给她治伤的,买药的钱,也是他让赵氏拿出来的。
后来确定江微微性命暂时无碍,江林海就不再管她,反正有赵氏和几个儿媳帮忙照顾江微微,想必是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但让江林海没想到的是。
赵氏忽然跑来告诉他,说江微微不满意家里人让江燕燕顶替了她的亲事,心怀怨气,趁人不备的时候,悄悄跟着一个野男人私奔了。
江林海暴怒,想要去找人,却又被赵氏拦住。
她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微丫头是跟野男人跑了的,咱们要是大张旗鼓地去找人,肯定会闹得全村人都知道,到时候咱们家的面子往哪儿搁?要是咱们家的名声被败坏了,以后谁还敢娶咱们家的闺女?”
赵氏不愧是江林海相伴多年的媳妇儿,她的话掐准了江林海的命脉。
对江林海来说,没有什么比名声和面子更重要。
他操劳了大半辈子,辛苦了大半辈子,为的不就是个体面吗?
要是真被微丫头给毁了名声,以后还让他在村里怎么做人?!
于是,江林海被劝服了。
他不再提找人的事情,家里其他人自然也乐得清静,只字不提江微微。
他们只当家里从来就没有江微微这么个人。
原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谁知道,原本应该生死不明的江微微,居然又回来了?!
江林海刚从地里忙完回到家,打算洗把脸休息会儿,忽然听到家门口吵吵闹闹的,立刻循声走出去。
只见顾斐正扶着江微微下车,两人走进院子,还有很多吃饱了没事干的村民们聚集在院门口,伸长脖子往院里面张望,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架势。
江林海见这阵仗,心里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大步上前,拦住顾斐和那姑娘的去路,皱眉问道:“你们这是要做啥?”
顾斐没吭声,开口回答的人是那姑娘。
她抬起头:“爷爷,你不认识我了吗?”
见她称呼自己为爷爷,江林海下意识想要开口让对方不要乱攀亲戚,但在触及到对方的眼睛时,却蓦然惊觉她的眼睛很熟悉。
再仔细打量,江林海终于反应过来,失声叫道:“微丫头?!”
江微微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难为爷爷还能记得我。”
江林海看着她此时这副面目全非的模样,不敢置信:“你、你不是跟人私奔了吗?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私奔?爷爷觉得我这副样子,还能跟人私奔吗?”
江林海无言以对。
的确,以她这副浑身是伤、连走路都要靠人扶着的架势,还能私奔到哪里去?又有哪个男人还愿意跟她私奔?!
他的眉头越发皱紧:“既然你没有跟人私奔,为什么会突然不见了?”
江微微反问:“爷爷为什么不去问问奶奶?这件事情是她和大伯娘干的,她们应该最清楚不过了。”
江林海觉得她这话很不妥当,沉下脸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奶奶和你大伯娘都是你的长辈,无论如何,你也不该用这种恶意的想法去揣度她们。”
江微微也不跟他争执,只是对身边的顾斐说道。
“劳烦你去搬把椅子过来,我站得久了,有点累。”
顾斐嗯了声,直接绕过江林海,从堂屋里面捞出把椅子,放到江微微的身后,再扶着她缓缓坐下。
眼下江微微坐着,江林海是站着的,按照高度来说,江林海占据明显优势,可不知道为什么,江林海却有种自己被人硬生生压过一头的别扭感。
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小辈站着,却让长辈站着的?你的教养呢?!”
江微微平静道:“抱歉,我爹死得早,娘又改了嫁人,没人管我,我自然也就没什么教养。”
“你说得什么混账话?要是没人管你,你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你这个没良心的臭丫头,你忘了我们这么多年来对你的养育了吗?!”
江微微抬起眼皮,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看得人牙根痒痒,说出来的话更是让人气得肺管子疼。
“哦?那你倒是说说看,你们是怎么养育我的?我穿的是我娘留下的旧衣服,吃的是自己上山挖的野菜,闲来没事你们还要来我家里打秋风,我爹留下的那点东西,全被你们搜刮干净了。哦,对了,我那房子的房契、还有家里那两亩田地的地契,也都被奶奶拿走了。烦请爷爷跟奶奶招呼一声,请她老人家看在我爹早死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这个孤苦无依的小孙女,把房契和地契还给我吧。”
这话一出,院门外看热闹的村民们顿时都炸开了锅。
他们只知道赵氏是个精明厉害的老婆子,没想到她居然连死去儿子的房子和田地都要霸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这赵氏也太过分了,都不给自家孙女留一条活路。”
“我记得当初江叔安闹分家的时候,赵氏要让他净身出户,最后还是村长和里正再加上族老们共同出面主持公道,才让赵氏闭嘴,把村西头那座破旧的老房子和两亩薄田分给了江叔安。”
“这赵氏倒是精明,三儿子一死,就赶紧把房契和地契弄到手,一点亏不肯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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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索命
这些闲话落在最爱面子的江林海耳朵里,让他觉得老脸发烫,浑身都气得哆嗦。
他大步上前,狠狠将院门关上!
将那些看热闹的村民们全都关在外面。
随后他又冲屋里吼了声:“人都死光了吗?还不给老子滚出来!!”
这会儿刚过晌午,大房两口子还在地里干活儿,他们的大女儿前两个月嫁到了隔壁村,二女儿上山割猪草去了,只有一个儿子江宝方在屋里,被奶奶赵氏带着睡午觉。
二房两口子带着儿女们去镇上了,要过两天才能回来。
四房的江季和这会儿正抱着书本在打瞌睡,他媳妇儿莫月珍则坐在屋门口,借着阳光缝补衣服。
江林海和赵氏共有四儿一女,最小的闺女江茹香去年刚嫁到镇上,也不在家。
被江林海的吼声惊动,屋里头的人纷纷走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四房的两口子。
江季和打了个哈欠,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出啥事了?吼得这么凶,吓死个人了。”
他媳妇儿莫月珍比较有眼色,注意到公公的脸色很难看,猜到可能是出了大事,赶紧拽了下自家男人的衣袖,暗示他闭上嘴别说话。
江林海板着张老脸,硬邦邦道:“跟你们没关系,站一边儿去。”
江季和撇了下嘴,既然跟他没关系,还把他喊出来做什么?真是烦人。
他被莫月珍拉到旁边站好。
很快赵氏便快步跑出来,她没好气地冲自家男人抱怨:“吼什么吼啊?有什么事不能轻点儿声说?大中午的,大宝儿还在睡觉呢,要是被吵醒了,回头又得哭闹。”
她口中的大宝儿,就是大房的小儿子,江宝方。
江宝方作为江家的长房长孙,被江林海和赵氏当成眼珠子似的护着宠着,宝贝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