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章没想到像宁王那样的大人物居然听说自己的名字,心里是惊讶又激动。
紧接着他就听宁王问道。
“你说你能证明秋阳郡主逼死了她的母亲,可有证据?”
魏章哑然,他的证词不就是证据吗?哪里还需要什么别的证据?
卢鸿峰赶紧说道:“王爷,魏章本身就是证人,他的证词便是证据。”
宁王却道:“若是别人的证词,的确可以作为证据,但是魏章不行。”
“为何?”
宁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钟殊然叫了进来。
“这事儿你比较清楚,你去跟他解释吧。”
“喏。”
卢鸿峰一头雾水,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而魏章在看到钟殊然的那一刻,心里就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曾经被打板子的痛苦再度浮上心头。
钟殊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案件记录册,双手奉上。
“卢御史,这是去年的案件记录册,请您翻到第九十八页和第一百二十一页,等您看完里面的内容,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种记录册每一页都有标码,卢鸿峰很快就翻到了钟殊然指定的那两页。
在那两页里面,详细记录了魏章设计谋害江微微、卖假药害人两个案子,人证物证确凿,并且魏章本人也已经认罪。
卢鸿峰看完后,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他瞪着魏章,质问道:“你居然有案底?!”
一个有案底的人,说的话可信度肯定要打折。
更何况魏章还不止一个案底。
并且他犯的两个案子都跟江微微有关,现在他出面指认江微微,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他是在蓄意报复!
魏章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至于卢鸿峰的质问,他自然是无言以对。
宁王慢悠悠地说道:“做假证可是要判刑的。”
魏章被吓得心里咯噔一跳。
他霍然抬头,慌忙说道:“王爷,我不是故意要做假证的,是这个人非要拉着我来县衙,他说我要是不来,就要打我的板子。我只是个普通百姓,什么都不懂,被逼得没办法,就只能跟着他来了这里。我错了,我不该乱说话,求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
他一边讨饶一边磕头,脑门重重地撞在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响声。
卢鸿峰气得面色涨红,浑身都在颤抖:“你、你居然还敢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分明就是你跟我说,你对段氏的事情非常了解,你可以证明是秋阳郡主逼死了段氏,要不是你说了这些话,我又怎么会拉着你来县衙?!”
魏章振振有词:“我跟江微微有旧怨,那丫头以前得罪过我,我记恨她,所以才故意编排她的坏话,但我也只是随便瞎说而已,完全没有想过要真的对她怎么样。反倒是你,在听我说完后,立刻就跟打了鸡血似的,特别兴奋,都不问清楚就强行拉着我来县衙。一看你那样子,就知道你是故意要治江微微的罪,真正想要陷害江微微的人是你才对,我不过就是你手中的棋子而已!”
“你!”
卢鸿峰一口气没提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他这一晕,把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钟殊然赶紧将人扶起来,同时冲外面喊道:“江大夫!有人晕倒了,你快进来看看吧!”
为了方便双方对质,刚才江微微和江叔安就待在隔壁的房间里,隔着薄薄一堵墙,他们将隔壁屋里卢鸿峰和魏章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们实在是没想到,自己都还没正式出手呢,卢鸿峰和魏章就互相掐了起来。
更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卢鸿峰竟然被气得当场晕了过去。
江微微赶紧跑进堂屋,给卢鸿峰把脉,然后掐了下他的人中。
很快卢鸿峰就醒了。
他睁开眼,见到面前站着个漂亮的小娘子,虚弱地问道:“你是?”
江微微露出一个相当和善的笑容。
“我就是你口中那个逼死亲生母亲的秋阳郡主。”
卢鸿峰:“……”
见他又要晕了,江微微赶紧叫住他:“先别急着晕,难得人都到齐了,咱们趁这个机会把话都说清楚吧。”
卢鸿峰此时真是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他刚才信誓旦旦地带着魏章回县衙,满以为能指认江微微,结果反倒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现在只要想想刚才的画面,卢鸿峰就觉得脸上臊得慌。
江微微道:“魏章是个什么样的人,想必你已经深有体会了,这事儿我就不跟你细说了,咱们就说说我娘的事情,你不是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自杀吗?你去问问魏章,他肯定知道。”
卢鸿峰不由自主地看向魏章。
魏章此时还跪在地上,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他不由得心里发虚。
“你们别看我,段氏是自己跳下河的,跟我没关系。”
江微微问:“需要我当着大家的面,重复我娘跳河前,你对他说的那些话吗?”
魏章立即闭嘴。
他不说话了,可卢鸿峰却开口了。
“他说了什么话?”
江微微冷笑道:“他对我娘说,你要是想死,就赶紧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还说,别光说不做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要跳就赶紧跳,别在这里浪费大伙儿的时间!”
“他说完这些话后,我娘被刺激得不轻,直接就从桥上跳了下去。”
屋里有一瞬间的静默。
卢鸿峰指着魏章,手指都在哆嗦。
“她可是你的结发妻子,你居然这么对她,你还是个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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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8章:谣言(7)
魏章想要否认。
可是段湘君跳河的时候,有很多人在场,其中包括钟县令,魏章说的那些话,大家都听到了,容不得他不承认。
他无法撒谎,只能干巴巴地辩解道。
“当时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她那么傻,让她跳她就真跳了。再说了,当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让她跳,还有其他人也说了这种话,你们不能把责任都推到我身上,这对我太不公平了。”
他越是狡辩,卢鸿峰就越是恼火。
“你要是个男人,就应该敢作敢当!”
魏章撇嘴:“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让你碰上这种事情,只怕你躲得比我还快。”
“你!”
卢鸿峰被气得眼前阵阵发黑,眼看又要晕过去。
宁王赶紧出声:“来人,扶卢御史下去休息。”
两名侍从扶着卢鸿峰离开。
宁王看向魏章,总是笑眯眯的白胖脸上,此时一丝笑意也无,身为上位者的气势无声扩散,压得魏章抬不起头。
“你可知罪?”
魏章盯着一脑门的冷汗,颤声说道:“段氏是自杀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县太爷也看到了,真的跟草民没有关系啊!是,草民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可也不能因此就定草民的罪吧?”
“我问的不是段氏自杀的事情,而是你胡乱造谣中伤秋阳郡主的事情。”
魏章的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嘴里却还在为自己狡辩:“我也只是听别人说,才跟着说的,我真不是故意要中伤郡主的,您真要抓人的话,应该去抓那个造谣的人才对。”
宁王不说话了。
魏章见他沉默不语,还以为有门路,赶紧又道:“我是有错,错在不该听信别人的谣言,我向王爷道歉,向郡主道歉,求你们原谅我这一回,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再犯了。”
宁王看向江微微,目露征询。
江微微颔首,状似认真道:“魏章说得对,既然要抓,就该把造谣的人抓起来。”
魏章心下一喜,忙不迭地附和道:“郡主说得对,那人居然敢造谣污蔑郡主,必须要抓起来狠狠处罚!”
“依你之见,你觉得该如何处置那造谣之人?”
魏章现在是恨不得把所有错都推到那造谣之人身上,自然是什么狠辣怎么来。
“郡主身份高贵,那人居然胆敢污蔑郡主,简直是万死难辞其咎,依我看来,就该将他的舌头剪掉,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再造谣生事,然后再将他挂到太阳底下暴晒,最好是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以儆效尤,看谁以后还敢说郡主的坏话?!”
江微微轻轻鼓掌:“说得真好。”
按理说,魏章应该高兴才对,毕竟从江微微的反应来看,应该是不打算继续追究他的责任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看到江微微脸上那若有似无的笑意时,却有种无法言喻的不安感。
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江微微侧头看向钟殊然。
“既然人家亲爹都这么说了,就按照他说的办吧。”
钟殊然颔首应道:“喏。”
他将雷敬叫进来,低声交代了两句。
雷敬点点头,转身离开。
魏章强忍着心里的不安预感,小心翼翼地问道:“郡主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人家亲爹?”
江微微笑得一脸和煦:“别急,等下你就知道了。”
她越是笑,他就越是不安。
江叔安特意配闺女来县衙,为的是给她撑腰,免得她被人欺负。
此时他已经能够确定,自家闺女有本事,自己就能把问题给解决掉,他只需要坐在旁边看好戏就成了。
他现在心情很好,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香瓜,咔擦咔擦啃得香甜,完全就是一副吃瓜群众的姿态。
他见宁王频频往自己这边望去,咧嘴笑问:“王爷要不要也尝尝?这香瓜很甜的。”
宁王很想维持自己身为王爷的威严,但这种想法仅仅只维持了三秒钟,就败在了美食的诱惑面前。
“给我一个。”
江叔安特意挑了个又大又圆的香瓜递过去。
宁王接过香瓜,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溢,确实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