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想到侯爷居然如此年轻。
尤其是贺娇,在看到顾斐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时,两只眼睛都看直了。
她原本以为钟殊然就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可跟面前这位年轻的侯爷一比,钟殊然的颜值立刻就跌了一个档次。
顾斐冷眼看着她,问:“你为何要造谣中伤他人?”
贺娇被他那冰冷的目光看得心里发毛,她慌忙收回视线,颤声说道:“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造谣的,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顾斐打断她的辩解,冷冷吐出两个字。
“撒谎。”
贺娇的身体微微一抖,心里越发慌乱,两只死死抓住丝帕,几乎都快把丝帕给抓破了。
她艰难地开口:“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贺伦赶紧出言维护自己的闺女:“娇娇从小就被我们娇惯着养大,性子比较天真单纯,她不懂外面的人心有多险恶,才会一时失言说错了话。不过她本性还是很好的,她知道自己错了,主动来向县太爷认错道歉。”
顾斐的目光锐利如刀:“你们大概不知道我是做什么的,我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手底下管着一千多个锦衣卫,锦衣卫你们应该知道吧?”
贺伦在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听说过。”
顾斐接着道:“既然听说过锦衣卫,那你应该知道锦衣卫办事的风格,我现在还愿意心平气和地问你们,是在给你们坦白从宽的机会,但要是你们非要负隅顽抗,那我只好请你们去大牢里面住几天了。”
贺娇慌忙说道:“我不要坐牢!爹,救我!”
她紧紧抓住贺伦的袖子,面上满是惶恐之色。
若说刚才她见到顾斐时,还会对他的容貌感到惊艳,现在她在面对他时,就只剩下彻头彻尾的恐惧了。
贺伦拼命地磕头讨饶:“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顾斐居高临下地俯视他们,冷冷说道:“我最后再问你们一遍,为何要捏造谣言抹黑县主和钟县令?你们跟他们有什么仇?”
贺娇不想说,可若是不说的话,她就得被关进大牢。
听说大牢里面又脏又臭,还有老鼠和蟑螂。
光是想想她就觉得浑身发痒难受得不行。
她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其实,我也不算是造谣,我是真的……真的亲眼看到了九曲县主和县太爷抱在了一起。”
此话一出,钟殊然立即一蹦三尺高,大叫道:“你胡说!”
反正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贺娇干脆一口气把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我没有胡说,就在县主家办满月酒的那天,我跟着爹娘去了县主家吃酒席,无意中撞见县太爷和九曲县主在说话,他们当时挨得很近,看上去就像是抱在了一起。侯爷您要相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若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她连毒誓都发出来了,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样子,于是顾斐又看向钟殊然,用目光逼他给出个解释。
钟殊然感觉自己真是浑身长满嘴巴都说不清楚了。
“满月酒当天,我的确去找县主了,我们两个私下里聊了几句,真的就只是聊了几句而已,我们之间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去问县主。”
贺娇嘀咕道:“只是聊天的话,为什么站得那么近?又不是耳背听不到。”
贺伦使劲拉了她一把,示意她闭嘴。
顾斐又问:“你听到他们聊了些什么吗?”
贺娇摇头:“隔得太远,什么都没听到。”
“你当时站在为什么位置?”
贺娇将当时的情况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第1096章:团聚(上)
等贺娇说清楚了具体情况后,顾斐心里已经明白,这是一场误会。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江微微和钟殊然之间不可能有什么,就凭江微微那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她是绝对不可能背着他乱来的。
但知道归知道,醋还是要吃的,真相也是要查清楚的。
顾斐道:“你自己散布的谣言,你自己去澄清,我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明天这个时候我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县主和钟县令之间的八卦,我就砸了你们贺家,让你们全家都滚出九曲县。”
贺娇被吓得一个激灵,慌忙应下:“我知道了!”
顾斐大步走出县衙。
他翻身上马,快马加鞭朝着云山村奔去。
贺娇和贺伦随后走出县衙,父女两个都是惶惶不安,手心和后背全是冷汗。
贺娇哭着问道:“爹,我们怎么办啊?”
贺伦恨恨地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赶紧把谣言给澄清啊!”
“怎么澄清?”
“先去找你那几个小姐妹,当初是她们从你这里把谣言传出去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再去找她们,请她们帮帮忙,跟周围人说清楚谣言的事情。”
贺娇委委屈屈地应道:“哦。”
时间紧迫,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小姐妹们的家里。
她挨个去请求朋友帮忙澄清谣言。
朋友们全都满口答应,然而效果却微乎其微,谣言仍旧传播,根本就没人去理会对于谣言的澄清。
这就是大部分人的共性,比起无趣的真相,他们更愿意相信有趣的谎言。
贺娇来回不停地奔波,几乎都快把两条腿都给跑断了,仍旧无法让大家停止继续传播谣言的行为。
眼看天都快黑了。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看到闺女累成这幅样子,方氏心疼得不行:“我的乖闺女,瞧你辛苦的,快去屋里休息,我让人给你准备热水沐浴。”
贺娇没有心思休息,一日期限只剩下半日,澄清谣言的事情却没有一点进展。
再这样下去,他们这一家子都得被赶出九曲县。
贺娇不想离开这里,她不想过四处漂泊居无定所的日子。
她哭着哀求道:“爹,您见多识广,您帮我想想办法吧!”
贺伦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方氏道:“事已至此再说那些还有什么用?赶紧想办法解决面前的难题才是最重要的。”
“办法我这里倒是有一个,但咱家得付出一点代价。”
方氏和贺娇异口同声地催促道:“快说!”
贺伦道:“很简单,有钱能使鬼推磨,给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
……
顾斐骑着马回到云山村,却被告知健康堂关门歇业,江微微等人全都出去了。
那么一大家子,有老有小还有残疾,肯定走不远。
顾斐略一思索,就把目标锁定在了嵌雪山庄。
他当即骑着马离开村子,来到了嵌雪山庄的门口。
拍响大门。
前来开门的人是北川。
他一看到顾斐,面露惊喜之色:“少爷,您回来了!”
顾斐将身上的大氅脱下来递给他,嘴里问道:“老夫人和少夫人呢?”
“小郎君病了,老夫人和少夫人正在照顾他。”
顾斐脚下一顿:“微微生的是个儿子?”
他是孩子的父亲,然而直到现在他都还不知道孩子是男是女。
北川道:“是一对龙凤胎,大的是闺女,小名叫咕噜,小的是儿子,小名叫咕叽。”
顾斐很惊喜,他没想到居然会是龙凤胎。
“快带我去看看他们。”
卧室里面,咕叽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一张小脸煞白如纸。
他跟咕噜是双胞胎,可单论体质而言,他远远不如咕噜,为了照顾好他,江微微和柳芸花费了许多心思,然而他还是生病了。
今儿一早起来,江微微就发现咕叽拉肚子。
这要是放在现代社会,给些益生菌就好了,可是古代没有益生菌,只能用中药慢慢调养。
中药很苦,但咕叽却很乖,一口口地把药给喝光了。
中药本就见效慢,再加上咕叽年纪小,江微微怕他受不住药性,特意把剂量给减半了,结果一碗药下肚,拉肚子的情况仍旧没有好转。
看着儿子病怏怏的样子,江微微心里难受极了。
她作为很有经验的大夫,按理说在面对病患时应该沉稳老练,可当生病的人变成她儿子时,她的那些经验全都被抛到了脑后,此时在她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
希望儿子快点好起来!
房门被敲响。
江微微头也不抬地问道:“谁?”
“是我。”
是顾斐的声音!
江微微赶紧说道:“门没锁。”
房门被推开,顾斐大步走进来。
再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江微微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用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无助语气说道。
“咕叽生病了,都怪我没能照顾好他。”
顾斐快步走过去,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发顶亲了下:“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我来得太晚了。”
两人分开。
顾斐弯腰去看咕叽。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小儿子。
血缘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即便他们只是初次见面,但顾斐还是对这个小家伙生出了一种天然的亲近感。
他伸手摸摸咕叽的小脸蛋。
咕叽因为生病的缘故,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眉头微皱,眼睛半睁着。
顾斐问:“咕叽生的是什么病?”
江微微道:“拉肚子,应该是天气忽然转冷,不小心着凉,导致腹泻,已经吃过药了,但病情还没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