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摘下腰间的令牌:“既然这次的案子已经了结,这块令牌也该归还给陛下,有负陛下所托,是微臣的无能。”
司马厌伸手接过那块沉甸甸的令牌,随意地说道:“其实我从一开始就没指望你能仅凭一个时铭把徐一知给扳倒,这次的事情你也不算办砸了,徐一知经过此事,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你无须自责,只需再接再厉即可,以后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你。”
说完,他有把令牌递了过去。
顾斐一愣:“陛下这是?”
“这块令牌你就收着吧,以后你只要带着它,随时都能进出皇宫,若遇到麻烦事,也可用它挡上一挡。”
顾斐双手接过令牌:“多谢陛下。”
司马厌道:“这两天你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吧,剩下的事情交由慕容忽去办就行了。”
顾斐提醒道:“慕容忽之前曾劝我放了时铭,他跟徐一知应该是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协议,此人须得多加提防。”
“我心里有数,你只管安心回去休息吧。”
“喏。”
顾斐告辞离开。
待他走远后,司马厌对身边的解苗说道:“你去一趟慕容家,传我的口令给慕容忽,时铭的案子交由他来接管,顺便敲打一下他,别让他忘了自己是谁养的狗。”
解苗肃然应道:“喏。”
他带着两个小黄门和一队侍卫出宫,来到慕容家。
慕容忽的态度很是热情:“解总管,不知您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快请里面坐。”
待解苗坐下后,立刻有丫鬟奉上茶点。
解苗端起茶碗,用碗盖轻轻拨弄漂浮着的茶叶,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然后才开口:“我这次是奉天子之令而来,想必关于时铭的案子你已经知道了,天子现在要把这件案子交个你来接管。”
慕容忽闻言,心里一喜。
时铭要是到了他的手上,放不放还不是由他说了算!
随即他又想到顾斐,若是顾斐知道此事,肯定要被气得七窍生烟吧?
慕容忽越想越得意,面上的笑容也越发热情:“请解总管帮忙转告天子,微臣必定竭尽所能办好这件案子,绝不让天子失望。”
解苗颔首:“如此是最好不过的了。”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关于时铭贪污受贿的罪证已经上呈给了天子,天子对此事也已经知悉,你莫要再被人蛊惑,做出那等糊涂之事。”
慕容忽一愣,随即紧张起来:“是不是有人在天子面前说了我的坏话?是不是顾斐说的?”
解苗却是一笑:“你喜欢吃狗肉吗?”
这话题跳跃得太快,慕容忽有点没反应过来,不明白对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解苗自顾自地继续往下说:“天子最是厌恶不忠之人,不只是人,狗也一样。若是狗不记得了自己的主人是谁,那么留着也只能是浪费粮食,不如直接宰了下锅,你觉得呢?”
若是慕容忽到这个时候还不知道天子这是在警告自己,那他这么多年的官场生涯就算是白混了。
他被惊出一身冷汗,忙不迭地说道:“你说的是,我受教了。”
见他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解苗便站起身:“我还得回宫向陛下复命,这就告辞了。”
慕容忽赶紧也跟着站起身:“我送送您。”
待送走解苗后,慕容忽终于不用再强撑,他伸手扶住旁边的门槛,脸色煞白,冷汗大颗地往下滚落。
旁边有下人想要上前去搀扶,却被他给一把挥开。
他原本以为天子将时铭的案子交给自己,是看重自己的表现,现在他才知道,天子哪里是看重他?分明就是在警告他,让他安分些,别再做些自以为聪明的小动作。
看来时铭是肯定不能活的了,必须得重重地惩处,以此来表示他对天子的效忠。
至于这么做会不会得罪徐一知,慕容忽都已经不在乎了。
……
顾斐离开皇宫后,只觉得无事一身轻。
两名千户一只守在宫门口,见到他出来,立即牵着马迎上去。
“镇抚使大人,天子没有责罚您吧?”
顾斐说:“没有,他让我回去休息一天。”
听闻天子非但没有责罚顾斐,反倒还体贴地让顾斐回家休息,两名千户都是心里一松,心想顾斐果然是伸手天子的青睐,他们两个没有跟错人。
三人骑着马返回北镇抚司,待到暮鼓响起,除了留值的少部分人,其他人全都脚步轻松地回家去了。
顾斐回到家里时,正好在门口碰见了魏尘。
今日魏尘是自己坐公共驴车回来了,他看到顾斐的时候很是兴奋。
“姐夫,你总算回来了,昨晚你彻夜未归,我们都很担心你。”
顾斐含笑道:“昨晚太忙了,没空回来。”
“我都听说了,昨晚你们锦衣卫在挨家挨户地抓捕一个叫做徐勉的人,你们抓到了吗?”
“抓到了。”
魏尘笑了起来:“那你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吧,太好了!”
顾斐没有解释他们抓到的只是一具尸体,只是笑了笑:“进去吧。”
见他们两人同时回来,阿桃赶紧说道:“顾大哥,你可算回来了,微微姐一直在等你,她生怕你在外面出什么意外。”
顾斐问:“微微人呢?”
“她还在睡觉,我这就去叫她。”
顾斐叫住她:“不用,我去找她。”
阿桃抿嘴一笑:“也好。”
第799章:我回来了
顾斐正要迈腿离开,阿桃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说道。
“微微姐这几天精神一直不太好,总是犯困,我担心她会不会生病了,顾大哥,你要是有空的话,带她去看看大夫吧?”
顾斐听到这话,心里对于马上见到媳妇的欢喜之情稍稍减淡了些,取而代之的事担忧和紧张。
他说了一声“我知道了”,便大步朝着卧房走去。
魏尘拉住阿桃问道:“我姐真病了?”
“我不确定,但微微姐这几天确实是精神不太好,她中午吃过饭就开始睡觉,一直到睡到现在都还没醒,昨天和前天也是这样。”
魏尘心里也不由得担忧起来:“我去看看我姐。”
说完她就往江微微所在的卧房跑去。
阿桃喊了他好几声都没能把他喊住,不由得暗骂一声呆子!人家小两口要趁这会儿好好亲热,他跑去瞎参合什么?这不是讨人嫌嘛!
江微微睡得正香,却忽然被人给叫醒。
她满心不悦,睁开眼睛后想要冲对方发火,却在看清楚对方的样貌时顿住了。
“阿斐!”
她叫了一声,随即惊喜地扑进了顾斐的怀里。
顾斐顺势抱住她:“我回来了。”
“你这两天干嘛去了?一直没回来,也不让人带个口信回来,可把我给担心死了。”
顾斐笑着道:“你不是睡得很香吗?一点都没看出对我的担心啊。”
江微微理不直气也壮地反驳:“我虽然睡着了,可我连做梦都在担心你啊!”
顾斐觉得她小模样特别招人稀罕,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就在这时魏尘蹬蹬地跑了进来。
他一进来就瞅见姐姐和姐夫在亲热,当场闹了个大红脸,他慌忙往后退,嘴里还胡乱说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继续啊。”
说完他就一溜烟地跑走了。
江微微和顾斐见状,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会儿江微微已经不想再睡了,她掀开被子下床,一边往身上套衣服,一边问道:“听说你们最近在抓一个叫做徐勉的人,那人是谁啊?”
问完之后她有特意补了一句:“要是不方便说的话可以不说。”
锦衣卫的规矩她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不能外泄。
顾斐走过去,帮她把衣服带子系上,嘴里说道:“没什么不方便说的,徐勉是徐家的一名管事,他借着徐家的名义肆意敛财,事发后携款逃逸,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上吊死了,从他留下的遗书来看,应该是畏罪自杀。”
江微微蹙眉:“这也太巧了吧,你们刚找到人,人就死了,死前还不忘特意留下遗书和罪证。再说了,若他早就已经心存死意,还跑个什么劲儿?直接在家里上吊不就完了吗?”
顾斐轻笑:“还是我家娘子聪明,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
江微微瞪了他一眼:“你肯定早就知道这事儿有蹊跷,还故意挖苦我呢。”
她这一眼瞪得风情无限,让顾斐心痒难耐,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亲完之后不等她发作,他又赶紧说道:“徐勉显然是被人故意推出来的替罪羊,对方早就料到我们会追查上门,于是就给我们来了这么一出好戏。”
江微微果然被他的话吸引了注意力。
她问:“现在还有别的线索吗?”
“暂时没有。”
江微微又问:“这些事情天子知道了吗?”
“知道了,他对这个结果应该是早有预料,所以也没生气,还特意给我放了一天假,让我回家好好休息,明儿我们出去逛逛吧?玉燕堂最近上了一批新款的胭脂水粉,我带你去买。”
以往对逛街特别热衷的江微微今日却打了个哈欠,一副提不起劲儿的样子。
她懒洋洋地说道:“算了吧,我最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在家里待着,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待着呗,咱们什么都不做,就这么靠在一起睡懒觉,多舒服啊。”
顾斐仔细观察她的模样,发现她的精神确实不太好,心里越发担忧。
吃晚饭的时候,魏尘也在悄悄观察他姐,发现她就连吃饭都在打哈欠,忍不住问了句。
“姐,你多久没出门了?”
江微微仔细回想了下:“也没多久吧,从我被天子强行放假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待在家里,现在过去几天了?”
她看向阿桃,目露询问,显然是真忘了。
阿桃说道:“已经过去四天了。”
江微微挺意外的:“都过去四天了啊,话说天子还没有让我回太医院,看来我是真的被嫌弃了。”
顾斐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道:“天子跟我说起过你的事情,他希望你能回太医院,但是被我拒绝了,喝汤吧,润润肠道。”
江微微喝完了汤才开口问道:“你干嘛拒绝啊?”
顾斐反问:“难道你还想回太医院不成?”
“当然想回去啊,太医院藏书阁里还有好多书我都没抄完呢!”
顾斐无奈:“天子之前故意赶你回家,你都不生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