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经休克,快送急救室,给她的家人打电话,快去!”
江微微被送入急救室。
她躺在了自己无比熟悉的手术台上,头顶上方是刺目的无影灯,旁边站着好几个医生。
抢救手术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然而。
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
“病人心率正在急剧下降!”
“准备除颤仪!”
“除颤仪已经准备好。”
“第一次,200焦!”
啪的一声!
“不行。”
“再来一次,300焦!”
又是啪的一声!
……
江微微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的意识却很清醒,她能听到身边人的说话声,还有心电仪发出的滴滴声。
虽然抢救还没结束,她心里却已经知道了结果。
抢救肯定失败了,而她也肯定死了。
否则,她的灵魂不会穿越时空,成为另外一个人。
同事们还在坚持不懈地做着最后的努力,希望能把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
她很想告诉他们,别再浪费力气了,她这具身体救不活了,放弃吧。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有人在惊呼。
“心率正在回升!”
江微微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一声又一声的欢呼却告诉她,抢救居然真的成功了!
她被推出急救室,送入ICU病房,进行二十四小时的紧急看护。
江微微就这么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甚至连眼睛都不能睁开。
此时她心乱如麻。
为什么抢救会成功?
她不是应该死了吗?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又一个疑问涌上心头,而她却毫无头绪。
病房门被推开,穿着隔离服的江父和江母走了进来,他们紧紧握着江微微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
江微微无法给出任何回应。
但她却能感觉到,似乎有湿热的液体落在了手背上。
那是父母流下的眼泪。
医生站在病床旁边,对江父江母说道。
“病人是疲劳过度引发的心肌梗塞,好在抢救及时,勉强保住了病人的性命。”
江父追问:“既然抢救成功了,为什么我女儿还没醒来?”
医生的语气迟疑不定:“这个我们也不能确定,按理来说手术的第二天她就应该行了,但不知道为何,这都过第三天了,她还是醒不来。我们为病人做了非常全面的身体检查,但却始终查不出病因出在哪里,若病人长期不醒,你们要做好的心理准备。”
“最坏的情况是什么?”
“病人将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
“江医生是在我们医院倒下的,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救治她,院长已经联系国内外的知名专家,等专家们到了之后,我们将会为江医生举行会诊,即便真的出现在了最糟糕的情况,我们医院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接下来医生说了很多话。
江微微全都没能听清楚,她满脑子都是“植物人”三个字。
如果她变成了植物人,那就代表她没有死。
既然没有死,那是不是代表她还能有苏醒的一天?
几乎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周围的一切声音就全部消失殆尽。
她发觉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
她睁开眼睛,手撑在竹筏上,缓缓坐了起来。
她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依旧是那套烟粉色的大袖襦裙,再看看四周,层峦叠嶂的山峰,还有清可见底的河水。
她还在古代。
刚才的那一切,果然是梦。
“你醒了?”
江微微循声望去,看到顾斐坐在竹筏的一端,放在他身边的油灯早已经熄灭,此时他正侧眸看向她,俊美的轮廓在朝阳下闪闪发光,风吹起他的发丝和衣摆,像是随时都能羽化登仙的仙人。
第688章:傅七的信
江微微捏了下颚角:“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
顾斐问:“梦到你前世的父母了吗?”
“嗯,”江微微顿了顿,“梦里除了我的父母,我还见到了一个跟你长得很相似的男人。”
顾斐颇为意外:“真的吗?”
他似乎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又追问了一些细节上的问题。
江微微将能说得都跟他说了,不能说的就含糊地跳了过去。
顾斐说:“你在梦里见到的那个男人肯定也是我。”
江微微问:“何以见得?”
“我的直觉!”
真是蛮不讲理的理由。
顾斐从食盒里面取出一盘糕点和一盘果子,又拿出个水囊,招呼她过来吃东西。
江微微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伸手在湖水里面洗了洗,然后捏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她感觉低落的心情似乎好转了些。
不管梦里发生了什么,那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假的,而面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吃饱喝足后,江微微问:“我们该回去了吧?”
“嗯。”
经过昨晚的随波逐流,竹筏已经载着他们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此时再想逆流划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顾斐让江微微抱着油灯和食盒,而他则将江微微打横抱起来,纵身跃起,踏波而行,飞回到了岸上。
两人沿着河流往回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碰巧遇到了正在附近觅食的大黑。
顾斐让大黑驮着江微微,而他则牵着大黑,两人一驴继续往回走。
等他们回到瀑布边上的时候,已经是午时。
顾斐不得不又在湖里抓了几条鱼,两人随便对付了一顿,然后乘坐驴车往回赶。
这一路他们没有经过土地庙,而是直接穿过镇子,抄近路回了云山村。
为免惊动大家,他们是从后门进入健康堂的。
正在后院忙着制作牙粉的甘博等人见到他们回来了,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两眼,只见他们两人衣裳不整,头发也只是随便绑了个简单的发髻,看起来颇为狼狈。
范六娘瞅见他们这幅模样,赶紧迎上去问道:“你们这是遇到大雨了吧?昨儿下午那场大雨可吓人了,说来就来,你们出门时又没带伞,肯定被淋湿了。”
顾斐应道:“嗯,确实被淋湿了。”
“我这就去给你们烧热水,你们赶紧把衣服换下来,泡个热水澡,免得着凉。”
“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我应该做的。”范六娘交代了甘博等人几句,然后便急匆匆地往灶屋跑去了。
江微微和顾斐则上了二楼,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再去澡堂跑了个热水澡。
收拾好自己后,天色已经不早了,江微微暗自算了算时间,就算她现在再回去给人看病,估计看不了两个人就得关门打烊了。她索性翘个班,靠在院子里晒太阳,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
顾斐去前面转了一圈,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告诉大家他和江微微已经回来了。
詹春生冲他招手:“你过来一下。”
顾斐走过去:“何事?”
詹春生从抽屉里面取出一封信件,道:“这是从汴京寄过来的信,是给你的,昨儿下午送来的,你正好不在家,这封信便由我代收了。”
他把信件递过去。
顾斐接过信件,信封上只有四个字,顾斐亲启。
他问:“知道是谁寄过来的吗?”
詹春生说:“我问了驿使,驿使说这封信是是从汴京城武安侯府寄来的信件。”
武安侯?顾斐皱眉:“我不认识武安侯。”
“可你认识武安侯府的世子爷啊。”
顾斐很快反应过来:“傅七是武安侯府的世子?”
“正是。”
顾斐再度看向手里这封信件,傅七怎么会给他写信?难道是汴京城里出了什么变故?
顾斐怀着这种好奇,当场拆开信件,从中抽出一张薄薄的信纸。
借着下午的阳光,他清楚地看到了信纸上的字迹。
信中只有一首七言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