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我经过回春堂门口的时候,碰巧遇见我闺女了,她如今长得可水灵了!”江叔安咧开嘴,笑得一脸嘚瑟。
钟殊然听他提及回春堂,便顺势说了句:“刚才有人来报案,说是回春堂卖假药,还抓了个大夫,我正准备去提审疑犯,将军要不要跟去看看?”
江叔安正好闲着无事,便顺嘴应下:“行啊!”
等他们到达牢房,江叔安见到乌大夫那张脸,不由得笑开了。
“哟,这不是乌大夫吗?上午才刚刚见过,没想到现在又见面了啊。”
乌大夫一下子没认出来他是谁:“你是?”
江叔安拍了拍腰间佩剑:“你就算不记得我了,也该记得我这把剑吧?今早它还跟你打过招呼呢!”
第443章:革除功名
乌大夫对他那把佩剑自然是印象深刻,立刻就想了起来:“早上拔剑威胁我的人就是你!”
钟殊然颇为好奇:“将军认识此人?”
江叔安道:“今早他想欺负我闺女来着,被我给吓唬了一下,没想到现在他又落到我手里了,我可得好好招呼一下他。”
乌大夫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将军,什么闺女?面前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个来历啊?!
没等乌大夫想出个所以然来,江叔安就已经开口了。
“把他吊起来。”
衙役们上前将乌大夫拖出牢房,绑住双手吊了起来。
乌大夫惊慌失措:“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江叔安说:“东树,先给他十鞭子,算是咱们给他的见面礼。”
“好嘞。”
骆东树从衙役手中接过鞭子,朝着乌大夫狠狠抽过去。
刑房里传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被关在隔壁牢房里的魏章和魏驰听到这叫声,被吓得面色煞白,瑟瑟发抖。
等骆东树抽完十鞭子,乌大夫已经连叫都叫不出声音了,途中他疼晕过去一次,可是很快就被冷水浇醒。
好不容易熬完十鞭子,不等江叔安再次开口,乌大夫就火急火燎地喊道:“我招,我什么都招!求求县尊大人饶草民一命!”
钟殊然让人把乌大夫放下来,道:“说吧。”
乌大夫将自己卖假药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衙役将他的口供全部记录下来,确认无误后,再由乌大夫签字画押。
钟殊然道:“把他带下去,再把魏章和魏驰带上来。”
“是!”
衙役们将乌大夫拖了下去,很快魏章和魏驰就被带到刑房。
这父子两个都是软蛋,早就被乌大夫的惨叫声吓破了胆,都不用县太爷问,他们就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给说了出来。
既然对方愿意主动交代,钟殊然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地去故意刁难对方。
等魏章和魏驰说完后,衙役已经写满了两大张纸。
衙役将口供送到钟殊然面前。
钟殊然颔首:“嗯,签字画押吧。”
口供被送到魏章和魏驰面前,两人先后签字画押。
钟殊然道:“魏章你有前科,虽然这次你并非主谋,可你也有包庇嫌犯协同作案的嫌疑,本官判你打二十大板,你卖假药赚的钱要全部还给受骗者,还要对受骗者进行适当的赔偿,具体数目你们可以跟受骗者们协商。至于你的回春堂,即日起被查封,以后不得再开业。”
在听到又要挨二十大板的时候,魏章就已经承受不住打击,直接软倒在地。
之后的话他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随后钟殊然又对魏驰说道。
“念你是初犯,就不打你板子了,但你身为秀才,却知法犯法,此事决不能忍,我会向国子监递交申请,革除你的秀才功名。”
魏驰刚听到不用挨板子的时候还挺高兴的,可当他听完县太爷的话后,顿时就跟疯了似的,又哭又喊:“县尊大人,求您高抬贵手,不要革除学生的功名!这次卖假药的人是乌大夫,赚来的钱也是乌大夫跟我爹平分,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您饶了我吧!”
钟殊然道:“魏章是你的父亲,你们是一家人,他犯了事,你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不要再吵了,否则本官不仅要革除你的秀才功名,还要打你的板子。”
“学生宁肯打板子,也不愿被革除功名!”
“此事可由不得你选,来人,把他们拖出去,等打完板子后,让他们的家属来把人领走。”
衙役领命:“是!”
他们伸手将魏章和魏驰粗暴地拖出刑房。
钟殊然对江叔安提出邀请:“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用晚饭?”
江叔安摆了摆手:“不了,你新官到任,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告辞。”
钟殊然的确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便没有挽留,含笑道:“那我就不送了。”
……
回春堂被查封后,伙计们全回家去了。
上次魏章被抓,还有魏驰帮忙四处奔走,求爷爷告奶奶地托关系救人,可这一次连魏驰也被抓了进去,家里只剩下魏素兰和段湘君两个女人。
魏素兰急得嘴上都起燎泡了,可她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仅有几个手帕交。
她一一求上门去,希望朋友们能看在往日里交好的情分上帮帮忙。
那些姑娘都对她的遭遇表示同情,有人还甚至掉了眼泪,可真要她们帮忙出主意,一个个又都推三阻四的,纷纷表示自己有心无力,帮不上忙。
最后魏素兰只能失望而归。
段湘君一直在家里等消息,她见到魏素兰回来了,赶紧迎上去。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她,小腹已经有了轻微的弧度,但因为衣服穿得太厚,弧度被掩盖,看起来仍旧是一片平坦,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她急切地问道:“怎么样了?有人愿意帮忙吗?”
魏素兰一看到她就来气,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指望着我去找人帮忙,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找到什么人帮忙啊?你身为魏家的夫人,你咋就不知道动一动呢?成天就知道窝在家里,等着别人去帮你跑腿办事情,就你这样子的,能把人救出来才怪了!”
段湘君被劈头盖脸一顿数落,顿时脸色涨得通红,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帮忙,我现在怀着身孕,大夫说了,前面四个月必须要小心注意,不能到处乱跑。”
“得了吧!你少拿孩子说事,不就是怀个孕吗,搞得好像以前没生过孩子似的,别人家怀孕咋就没你这么精贵呢?偏偏就你事儿多!”
段湘君觉得很是委屈,眼眶都红了:“素兰,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肚里这个孩子可是你的亲弟弟。”
魏素兰冷笑,眼中满是嫌恶:“孩子还没生下来呢,你咋知道就一定是个儿子?难不成你还指望着肚里这个孩子可以继承魏家的家业吗?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就算我哥不能生,也轮不到你肚里的孽障来继承魏家!”
说完她就不再去看段湘君,气呼呼地拂袖离去。
第444章:一眼就认出了她
段湘君难受坏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一颗颗地掉落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心里更加打定主意,这一胎必须生个儿子出来。
等这个儿子生下来后,她要好好地教养,不能让他跟魏尘一样与她离了心。
魏素兰下午又把段湘君羞辱了一顿。
段湘君被说得无比难堪,不得不出门去寻找门路。
她就是个深闺妇人,平时鲜少出门,除了几个还算熟悉的夫人太太之外,外头她是一个人都不认识。
让她去求那些个夫人太太,她觉得拉不下脸,犹豫再三,最后她带着丫鬟来到了魏词家门口。
她对魏家的门房说道。
“我是魏尘的亲娘,我是来找魏尘的,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跟他说。”
门房上下打量了她一遍,然后跑去找老爷和夫人。
魏词和古淑莲听闻段湘君来了,脸色都发生了些许变化。
古淑莲蹙眉问道:“她怎么又来了?
她对段湘君是没有一点儿好感的,这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好像很无害的样子,但做出来的事情却让人如鲠在喉,有种说不出的恶心感。
魏词道:“既然你不想见她,那就让她回去吧。”
古淑莲想了下:“还是把这件事情跟阿尘说一下吧,不管怎么说,段湘君都是阿尘的亲娘,阿尘如今年纪不小了,咱们不能代替阿尘做决定。”
她最担心的,是段湘君私下里再去找魏尘,母子本就连心,到时候段湘君再卖个惨装个可怜,魏尘说不定就心软了,反倒会怪她这个养母心思多,故意不让他们母子见面,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把实情告诉魏尘,让他自己拿主意。
魏词明白她的担忧,遂起身道:“我亲自去跟阿尘说吧。”
此时魏尘正在屋里看书。
他见到大伯父来了,立即起身问好。
魏词招呼他坐下,先是问了下他的功课,又闲聊了几句,然后才说明来意。
“你娘来了,正在大门外面等着,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你要不要出门去见见她?”
魏尘身上仍旧有种少年独有的青涩感,五官尚未完全长开,但因为原生家庭关系太过复杂的缘故,让他比同龄人更加早慧,身上的气质也更加成熟内敛。
他不疾不徐地说道:“没什么好见的,让她回去吧。”
魏词问:“万一她真有什么紧要的事情呢?”
“我听说了回春堂被查封的事情,她这个时候来找我,无非就是为了此事而来,我只是个小小的举人,这种事情我帮不上忙。且县太爷刚刚到任,这是他到任后接手的第一个案子,肯定会严查到底,以此来达到立威的目的。我要是在这个时候去帮忙说情,非但救不了人,还会引起县太爷对我的不满。”
有句话他没说——
若是他娘真的在意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帮忙。
可她来了。
这只能说明,她眼里只有她的那个家,没有他这个亲儿子。
魏词颔首:“你说得有道理,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让他们家自己去解决。”
说完他便站起身:“你好生念书,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无需操心。”
“嗯。”
魏尘目送大伯父离开,眼睛朝着大门的方向看了片刻,然后拿起书本,继续翻看起来。
他并非无情无义,只是他跟爹娘的情分,早已经在曾经的一次次苛责磋磨之中被消磨殆尽。
如今他好不容易从那个家里挣扎出来,他是绝对不会再回去的。
他要好好念书,努力考取功名,给姐姐和大伯争光!
……
段湘君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门房回来。
门房说:“少爷最近很忙,没空见你,你回去吧。”
段湘君一听就急了:“你们没跟他说清楚吗?是他亲娘来找他,他怎么能不见呢?”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少爷真的没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