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不服:“那詹大夫怎么办?不管他的死活了吗?”
谢清泉皱眉:“这里是公堂,没有本官允许,任何人都不准随意开口,你要是再多嘴,本官就让人掌你的嘴!”
“我是被告人,我有为自己申诉的权力!”
谢清泉沉下脸:“你以为本官真不敢打你吗?”
江微微却好像全然不怕对方,声音越发大了:“县尊大人,您是九曲县的父母官,您自然是想打谁就打谁,别说我只是个小小的乡下大夫,就算是太医院的院使,您也是不放在眼里的!”
谢清泉被彻底激怒了。
他猛地一拍惊堂木:“你居然敢咆哮公堂?来人,掌她的嘴!”
立刻有衙役上前,准备捉拿江微微。
顾斐立即将她护在身后,不让衙役靠近她。
谢清泉越发气恼:“顾斐,你要是再包庇你媳妇,本官就连你一起掌嘴!”
顾斐非但不惧,反倒朗声说道:“内人没有说错,县尊大人连太医院院使的死活都能不管,又岂会在意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死活?您要打便打吧!”
谢清泉越听越不对劲,沉声质问:“你什么意思?本官连太医院的院使是谁都不知道,又谈何不管他的死活?”
江微微从顾斐身后探出脑袋,声音清脆明亮:“那位在徐家失踪了的詹春生大夫,就是太医院的前任院使,按照官阶,他老人家是从五品,比您的九品要高出一大截。即便他如今已经辞官归隐,但汴京城中仍旧有不少贵人都曾是他的病人,被他治好,受过他的恩情。现在他老人家在九曲县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而您身为父母官,却对此事不闻不问,甚至还试图包庇嫌犯。待将来东窗事发,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面对京中贵人们的责难?!”
她这番话刚说完,谢清泉和徐锦河顿时就变了脸色。
他们原本以为詹春生就只是个普通的乡下老大夫,没曾想到,那老家伙居然还是太医院的院使!
谢清泉惊疑不定:“你说詹春生是太医院的院使,可有凭证?”
江微微:“我没有凭证。”
徐锦河冷笑:“既然没有凭证,那就是空口白牙,胡说八道!”
这下子谢清泉没有再追究徐锦河随意插嘴的事情,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詹春生的事,他不确定江微微说的是真是假,但万一是真的呢?
江微微气定神闲地说道:“你们如果非要当我们是胡说八道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已经把真相告诉你们了,你们若是还冥顽不灵,将来真有人追就起来,那就是你们的责任。”
徐锦河觉得她是在虚张声势,对她说的话是一个字都不信。
他高声说道:“县尊大人,您别听这女人胡说八道,那个詹春生就是个普通乡下大夫,他不可能是太医院院使!”
谢清泉还在犹豫不决。
江微微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又道:“我记起来了,药局任掌柜是詹大夫的徒弟,任掌柜知道詹大夫的身份。”
谢清泉立即下令传召任掌柜。
任掌柜很快就被带到公堂之上。
他在路上已经从捕快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师父下落不明,他心急如焚,行完礼后便急急地开口。
“县尊大人,草民的师父的确是太医院院使,半年前从太医院辞官,来到九曲县隐居,他的行李里面应该还有皇帝亲笔书写的文书。”
听完任掌柜的话,谢清泉赶紧下令:“来人,去云山村健康堂,把詹大夫的行李拿来,速度要快!”
因为事态紧急,捕快得到特别允许,从县衙借来一匹快马,快马加鞭赶往云山村。
其他人留在县衙里面等待结果。
谢清泉紧盯着大门的方向,眉头紧锁,神色焦虑,忧心忡忡。
徐锦河不停地擦汗,脸色非常难看。
胡露雪站在他旁边,时不时地摸一下小腹,柳眉轻蹙,也是一副心神难安的模样。
相比之下,江微微和顾斐就显得悠闲自在多了。
江微微甚至还有心情向县太爷讨来两张椅子,坐在旁边等消息。
任掌柜不停地走来走去,嘴里反复念叨:“希望菩萨保佑师父平平安安……”
徐锦河忽然开口:“县尊大人,我想去趟茅厕。”
谢清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颔首应下:“嗯。”
这时顾斐也站起身:“我也想去茅厕,我陪徐举人一起去。”
谢清泉知道他这是放心不下徐锦河,但却没有理由阻拦,只得应下:“去吧。”
徐锦河又擦了把冷汗,匆匆往外走。
顾斐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公堂。
徐锦河忽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顾斐,说:“我给你一百两银子,这次的事情你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顾斐淡淡道:“我家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只要是我手里有的东西,都可以给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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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公道
徐锦河显然是被逼到了绝境,开始不顾一切地想要给自己找退路。
现在捕快还没回来,能够代表詹春生身份的证物暂时还没找到,但从任掌柜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他没有撒谎,那位詹春生是太医院前任院使的可能性极大。
现在的徐锦河无比懊悔。
若是早知道那个老家伙居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他是打死都不会把那个老家伙请到家里来的!
然而千金难买早知道。
事已至此,他只能竭尽全力去挽回局面。
顾斐冷眼看着他,目光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公道。”
徐锦河咬牙:“你非要跟我作对到底吗?!”
“没有人要跟你作对,是你自己在作死。”
“你!”
顾斐无视对方几乎要吃人的愤怒目光,平静问道:“还要去茅厕吗?”
徐锦河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对方。
可他知道,自己不是顾斐的对手,只能忍住动手揍人的冲动,恶狠狠地说道:“你别得意,我叔公可是当朝宰辅,你真要把我给得罪狠了,回头我叔公不会放过你的!你只是个小小的秀才,在一品宰辅面前,就跟蝼蚁般,捏死你不过眨眼的功夫!”
“哦,你还要去茅厕吗?”
“……”
顾斐又问:“去吗?”
徐锦河气到脸都变形了。
他原本是想利用上茅厕的借口,悄悄让人回去把地窖里的詹春生转移到别处。
可顾斐一直跟在他身后,眼睛始终盯着他,让他找不到可以传递消息的机会。
徐锦河恨得不行,故意磨磨蹭蹭,想要拖延时间。
直到县太爷差人来找他们,徐锦河才不得不回到公堂。
捕快将他从健康堂带回来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一份用绢布包着的文书。
谢清泉猜到这可能是皇帝御笔亲写的文书,心里紧张得不行。
他特意去洗了下手,然后才双手拿起文书,小心翼翼地打开,将里面写的每个字都看了一遍,视线最后落在那个朱红印章上面——
那是玉玺留下的印章。
谢清泉看到这印章,哪里还敢有半点怀疑?
他慌忙站起身,拍着桌子大喊:“来人,快去徐家,把詹大夫找出来!要是找不到人,本官让你们全都吃板子!”
衙役们领命,赶紧带上家伙事儿,急匆匆地赶去徐家。
徐锦河没有看到那书信,但从县太爷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那封文书必定是真的,詹春生的确是太医院的前任院使。
完了完了!这下子是真的完了!
徐锦河现在脑子里面乱哄哄的,整个人都处在一种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的状态。
此时此刻他恨不得回到昨天,把昨天那个自己给掐死!
要不是他昨天把詹春生弄到家里来给胡露雪看病,事情就不至于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徐锦河心里忽然一动。
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女人,低声说了几句话。
胡露雪听完后,小脸变得煞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崩溃。
她伸手去抓徐锦河的手:“不要,你不能这么干……”
徐锦河避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不这么干的话,咱们两个都得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只要你乖乖照我说的去做,我还能保住你的小命,将来等风平浪静之后,我再给你换个身份,娶你当正妻。”
胡露雪听到正妻两个字,神色怔了怔。
犹豫片刻,她终究还是选择妥协。
公堂就这么大,大家都不是瞎子,其他人自然都看到了徐锦河跟胡露雪之间的小动作,但徐锦河本人并不在乎,就算被人看到又能怎么样?只要他抵死不认,别人没有证据,就拿他没办法。
衙役们怕挨板子,办事效率极快。
他们把徐家里外翻了个遍,几乎是掘地三尺,最终在地窖里面找到被五花大绑的詹春生。
衙役们知道他的身份,不敢有丝毫怠慢,几乎是把他当成菩萨一样,小心翼翼地请上公堂。
詹春生被关了一晚,没吃的没喝的,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不过当他看到徐锦河跟胡露雪的时候,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回来了,指着两人就厉声喝骂:“奸夫**,害人性命,丧心病狂!”
徐锦河跟胡露雪被骂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谢清泉让人搬来凳子,请詹春生坐下说话。
詹春生却是一摆手,语气很强硬:“不用,我不坐!我今天就得站着说话!”
接下来也不用旁人询问,他就一股脑地把自己在徐家的遭遇全都说了出来。
待他说完,谢清泉的脸色已经是极其难看。
刚才徐锦河只说是跟嫂子有了奸情,却没想到,这对奸夫**居然还合谋杀了原配杨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