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洗完脸后,跟顾斐和詹春生讲了下壮壮家里的事情。
詹春生听完后,眉头紧皱:“这人的心肠怎么能狠到这个地步?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能迫害!”
江微微嗤笑:“因为鬼迷心窍了呗。”
当天下午,江丰年就带人去了王婆家里,逼问王婆是不是唆使姚婆婆迫害孙子的人?
王婆忙不迭地否认,哭天喊地为自己辩驳。
“老天爷在上,我可以对天发誓啊!我是卖过符水给姚婆婆,可我从没唆使她去害人啊!我要是有一句假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看她那副信誓旦旦的架势,实在不像是说谎的样子,江丰年只得暂时放过她。
次日。
江微微去了尤四娘的家里,给壮壮换药,顺便给他看了下伤口的愈合情况。
“愈合得挺好的,接下来一段时间要注意忌口,别让伤口沾水,每天换一次药。”
尤四娘一一记下。
江微微没在屋里看到姚婆婆,随口问了句:“你婆婆呢?”
提到婆婆,尤四娘的脸色顿时就变不大好看,她说:“我娘病了,我让她在自己的屋里好好休息,没事不要出来乱跑。”
她的语气不对劲,江微微心里一动,冷不丁地问了句:“你是不是把你婆婆给关了起来?”
尤四娘脸色变了变。
她咬紧牙关没吭声,一脸的倔强。
见她这副模样,江微微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这时,尤四娘从衣袖里面拿出个小荷包:“谢谢您救了我儿子,这是给您的诊金和药钱。”
江微微接过荷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对银耳环。
这耳环做工很一般,但因为是银子做的,到也还算值钱。
她用手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七八钱的重量。
尤四娘局促地说道:“这耳环是我的陪嫁,我原本想留着给壮壮长大娶媳妇用的,可家里现在实在是拿不出钱来支付诊金和药钱,只能用这对耳环来付钱,够吗?”
江微微坦然道:“不够。”
是真的不够。
且不算之前化虫丸的钱,就说昨天用的止血散和麻沸散,还有缝合、处理伤口、以及今天的换药,这些钱加在一起,即便不算诊金,起码也得有二两银子。
仅靠这对七八钱重的银耳环,是远远不够的。
尤四娘非常尴尬,但更多的,还是愧疚和无措。
她也知道这点钱根本不够,可家里真的太穷了,别说是铜板,就连米缸都空了,吃饭都成问题。
这对耳环已经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江微微上下打量尤四娘。
尤四娘今年二十九,还不到三十岁,单论五官的话,她生得还挺秀丽的。可惜常年劳作,让她的皮肤变得非常粗糙,头发用巾帼裹住,粗布衣裙上打满了补丁,手上也全是老茧。
她这形象,倒是跟何霞如出一辙。
原本江微微是看不上尤四娘的,觉得这女人太没用,见到儿子被婆婆欺负,居然还给婆婆下跪求饶。
不过现在却对她有所改观了。
至少她还知道把伤害自己儿子的人关起来,没有再一味地逆来顺受。
只要对方有了自强的念头,江微微不介意伸手帮对方一把。
江微微提议道:“你要是不介意,可以来健康堂打工,用劳动偿还医药费。”
尤四娘愣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见她没反应,江微微也不催促,就这么耐心地等着。
过了好一会儿,尤四娘才开口:“我能为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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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江微微道:“先从最简单的做起吧,比如说打扫卫生、烧火做饭、洗床单被套等等,将来等你做熟练了,还可以帮着阿桃一起抓药煎药,给我打下手。”
自从回春堂被查封后,来健康堂看病的人原来越多,光靠阿桃一个人打杂不够,还得增加人手。
尤四娘心动了。
处理药材之类的事情暂且不提,仅仅只是打扫卫生洗衣做饭之类的杂活儿,对她来说很简单。
平时在家里,这些活儿她没少干,她有自信能够胜任。
可她还是有点犹豫:“我要是去健康堂做事的话,那我儿子就没人照顾了……”
“你可以把壮壮带去健康堂,只要他不妨碍到我们工作就行了。”
尤四娘的眼睛亮了起来。
她当即应道:“我可以的!打扫做饭洗衣服,我都能做!”
江微微将耳环还给她,悠然道:“看你这样子,家里估计都没米下锅了吧,你拿这耳环去换点钱,买点粮食,至于你欠我的医药费,以后再慢慢还吧。”
反正尤四娘家就在这里,江微微不担心她能跑掉。
尤四娘感动得眼眶都红了,不住地弯腰:“谢谢您!太谢谢您了!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以后我一定好好给您干活,报答您的恩情!”
“行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尤四娘亲自把人送出家门,然后才回到屋里。
她抱着儿子,欣喜地说道:“娘有钱了,娘等下就去给你买吃的,咱们都不用饿肚子了。”
壮壮得知自己不用再挨饿,眼睛也跟着变亮了。
忙碌的一天很快又过去了。
等詹春生回过神来时,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渐变暗。
他皱眉道:“时间咋过得这么快?”
就好像一眨眼,天就亮了,再一眨眼,天又黑了。
江微微热情地邀请他一起回家吃晚饭。
詹春生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同意了。
回到家里,一家人围在桌边吃饭。
詹春生似乎很喜欢这个家里的氛围,身体非常放松。
江微微特意给他倒了杯酒,趁着他喝到兴起时,她笑眯眯地问道:“詹大夫,您喜欢我们这地儿吗?”
詹春生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啊,这里清闲自在,还能给人看病,我很喜欢这里。”
“那您愿意长期留在这里吗?”
在酒精的作用下,詹春生显得有点迟钝,没有多想便应下来:“好啊。”
江微微脸上的笑容顿时就更深了:“这可是您说的,以后您就是咱们健康堂的坐堂大夫了,不准反悔的。”
詹春生摆了下手:“不反悔!”
吃饱喝足后,众人各自回房歇息。
詹春生因为喝了点酒,江微微担心他明早起来后会头疼,便叮嘱顾斐,让他明早起来后,给詹春生煮一碗醒酒汤。
不出江微微所料,次日醒来后,詹春生因为宿醉导致头疼得厉害。
好在顾斐提前给他准备好了醒酒汤。
一碗热乎乎的醒酒汤下肚,詹春生顿时就觉得整个人舒爽了许多。
江微微照旧是家中最晚起床的人。
她打着哈欠走出卧房,迎面吹来的寒风,冻得她打了个激灵,原本残留的困意,瞬间烟消云散。
现在已经是寒冬,天气接近零度。
江微微和顾斐之前在镇上采买的棉花和布料,都已经被做成新袄子和新棉被,家里每个人都有份。
顾母穿着厚实的袄子,感觉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好过很多。
她如今已经习惯了江微微的生活习惯,也知道江微微有赚钱的本事,不用在这点小事上面太过节省,便也不再如往常那般扣扣搜搜。
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吃完早饭,又在院子里面练了会儿强体拳,然后才分开各忙各的。
江微微、顾斐和詹春生三人出了家门,但在走到路口的时候,詹春生忽然转变方向,朝着村口走去。
江微微急忙叫住他:“您走错了,那边是村口,这边才是去健康堂的方向。”
谁知詹春生却道:“我就是要出村,我得回镇上。”
“您回镇上做什么?”江微微一怔,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您昨晚可是答应了我的,要留下来坐堂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您不能反悔!”
詹春生也是把表情一板,似乎是对她的不信任感到很不满。
“老头子我说话算数,绝不可能反悔。”
昨晚他一口应下江微微的邀请,的确是有酒精作用的缘故,可事后想起来,他并没有后悔的想法。
汴京城虽然繁华,却不适合他。
他年纪大了,不想再跟那些年轻人去争去抢,他只想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云山村就挺好的,僻静,祥和,还很自在。
最重要的是,他还能在这里继续给人看病,留在这里,挺好的。
江微微:“那您这是?”
“我的行李落在我徒弟家里,我总得拿回来吧。”
詹春生之前只想来健康堂看一看就走,没想过长住,所以把行李都留在了任掌柜的家里,他如今可是连一套换洗的衣服都没有,想洗个澡都不行。
得知他不是要走,江微微松了口气:“镇上离这里挺远的,我让顾斐送您去吧。”
顾斐赶着驴车,送詹春生回到镇上。
任掌柜得知自家师父要留在健康堂,万分欣喜。
他赶紧让自家媳妇给师父收拾行李,因为天气冷,还特意给师父多准备几套过冬的厚衣服。
“家里不是海做了两床新棉被吗?也一起给师父拿上,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尤其是到了冬天,一定要多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