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心思各异,特别是文家那一派的,心里都巴不得林福音这一病就不要再起来了。
但紧接着,小皇帝又宣布国事暂时交由丞相总理,六部尚书协理。
这又让文家一派的官员们气的牙痒痒,就算林福音不在朝了,这国家大事还是掌控在了林福音一派人的手中。
只是他们也没法子,只怨他们消息不够灵通,没有提早安排。
文老爷子一下朝就递消息进了后宫,要见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也急着想见他,毕竟她逼着林芳去给林福音下毒,如今却一点消息也没传来,林芳去了天贵大长公主府后再也没有出来,她的人传来消息,天贵大长公主亲自派人告知文晟毅,说天贵大长公主有意留六少夫人多住些日子,让他不要派人去接了。
太后一听这消息就知道肯定出事了,但到底出了什么样的事却怎么也打听不到。
文老爷子见到太后的第一句话就质问她为何天贵大长公主身体抱恙,她却没有消息传到文家。
“什么?天贵她真的身体抱恙?”太后一听文老爷子的话后,双眼一闪,随即心里一阵激动。
身体抱恙都不能上朝了?
这么说的话,难道是林芳下毒成功了?林福音那臭丫头现在一定是骨头碎裂,痛不欲生了吧?
所以,她控制住了林芳,不让她回文府?
但为了名声,故意说要留林芳多住几日?
文老爷子抬头,正见太后神色奇怪,眼里还隐隐有幸灾乐祸的意味,心里很是奇怪,“太后娘娘,您在听老臣说话吗?”
太后娘娘回神,心情愉悦的看了他一眼,“父亲的话,哀家都听到了,既然天贵身子抱恙,那暂时不上朝也是正常的,总要将身子调养好了再说。对了,父亲在宫外可听见了天贵大长公主府里还有其他的什么消息没有?”
文老爷子摇头,“天贵大长公主府如铁桶一般,一只蚊虫都飞不出来,除非是她们特意放出来的消息,否则谁能打听那里的消息?”
“那,小六媳妇就暂时住在天贵大长公主里了?”太后娘娘眼神闪了闪。
文老爷子也就道:“恐怕是昨日去天贵大长公主府后,天贵大长公主就病倒了,她留在那边伺疾吧。”
“嗯,天贵身份贵重,要小六媳妇去伺疾也是天经地义的。”太后娘娘心情更好,却让文老爷子摸不着头脑了。
“太后娘娘,这天贵大长公主暂时养病不上朝,这不正是好机会?”他问道。
太后娘娘拿着戴着指甲套小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笑眯眯的道:“父亲别急,总得一点点的来。哀家看陛下现在没有以前依赖哀家了,哀家和他说话,也常有驳斥……嗯,哀家想,父亲该在前朝动动手脚,哀家想将孟老贼给换了,不能再让他教陛下了!”
“不可!孟老丞相不但是咱们大魏三朝元老,也是当世的大儒,有他教导陛下,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太后娘娘可不能换了他……”
“将陛下教的都不亲近哀家了,父亲不觉得这事情严重了吗?”太后娘娘见老父亲驳斥她了,神色一变,双眸里浮着浓重的戾气。
她这样,让文老爷子吓了一跳,想要再劝,太后却竖着眉冷道:“这件事,若是父亲不能做的话,那哀家就让小六去做好了。就不麻烦你老人家了,哀家乏了。”说完这句后,就端起了茶盏。
文老爷子很多话都还没问出来,就被太后娘娘端茶送客了,不由得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只好摇头退下了。
太后娘娘见文老爷子退下了,双眼阴鸷的更厉害。
“太后娘娘,文老大人也是为了陛下好,您不要难过了。”伺候太后娘娘的田嬷嬷见太后神色不好,大着胆子劝了一句。
“什么为了陛下好?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罢了!说到为了陛下,这天下还能有谁比得上哀家这个母亲对陛下的心意么?”太后冷笑。
田嬷嬷就不敢多话了。
“不说他们也罢了。田嬷嬷,林氏现在在天贵大长公主府,天贵又抱恙在身,你说是不是林氏得手了?”太后想起这件事又开心起来。
田嬷嬷想了想,却不敢肯定,却提醒道:“若是林氏真的得手了,到了明日,她的毒也该发作了,一切等明日就知道了。”
“对,你说的对!不管林氏有没有得手,明日一旦林氏一命呜呼了,就算林福音命大躲过一劫,只要林氏一尸两命在她天贵大长公主府里,哼哼,那她这个天贵大长公主也就当到头了!”太后眼神冷的如寒冬的雪,让田嬷嬷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太后娘娘这边还没高兴完,却听到小太监通禀,说是太皇太后和若水长公主驾临她的寿禧宫。
被封为太后后,她自然不能再居住在以前做妃子的宫殿里,就迁入了皇宫后院里最好的宫殿之一,寿禧宫。
而太皇太后则迁入了寿康宫。
“她们娘儿两个怎么结伴来了哀家的寿禧宫了?”太后眼风凌厉的扫向田嬷嬷。
田嬷嬷哪里知道这个,只好道:“也是怪了,太皇太后老人家一向不喜欢串门子,而若水长公主殿下自从天贵大长公主摄政后,也没有再进过宫,连来看望太皇太后都是她身边得力的嬷嬷来的,今儿还真是稀奇!”
太后瞥了她一眼,“反常必为妖,不过来都来了,哀家自然不能不见的,随哀家出去迎接太皇太后吧。”
田嬷嬷应是,上来扶着太后的手臂。
“太后,最近可好?”太皇太后免了太后的礼,笑眯眯的问。
太后忙道好,又和太皇太后客气了几句。
见若水长公主并没有朝她行礼问安,眼神逐渐锋利起来,“长公主殿下真是稀客,自先帝走后,就没再进过宫了,可是宫里有长公主殿下不愿见的人,不想想起的事?”
太后话里的机锋若水长公主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也懒得搭理她,面无表情的端坐在一边。
见若水长公主竟然无视她的话,太后气的攥紧了帕子。
太皇太后却笑眯眯的打着圆场,“若水和先帝感情要好,先帝先她而去,她这也是怕睹物思人,都是能理解的,太后就不要计较了。”
太后见她护若水这么明显,脸色更难看了,“瞧太皇太后说的,哀家怎么可能和若水长公主计较呢?都是一家人,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本宫听说文家的林氏前昨个儿送什么核桃枣泥糕给天贵那孩子了,今儿就听天贵病了,不知道太后娘娘听说了没有?”若水长公主突然爆出了一句。
但就这一句,却让太后心猛地一提,立刻就道:“这话奇了,哀家怎么会听说这样的事情?”
若水长公主目光一冷,抬眼看着眼神有一瞬间慌乱的太后,冷声道:“按照道理,太后不应该问,林氏送东西给天贵吃,天贵就病了是不是巧合?怎么这么着急的否认没听到这事?”
第六百九十一章皇甫瑾起兵勤王
太后短暂的慌乱后已经回过神了,冷哼一声,“长公主殿下心里若是认定了是哀家的罪过,不管哀家怎么回答,你都有话堵哀家,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反正,哀家就一句话,若是长公主殿下有证据就摆出来,若是没证据还要强行污蔑当朝太后,是什么罪名长公主殿下比哀家更清楚!”
若水长公主见她还十分硬气,摆明着就觉得没人拿得到她的陷害林福音的证据而得意,双眸里冷光一颤。
这个时候太皇太后才明白了今日若水长公主进宫来的目的,但她也不想相信太后敢给林福音下毒。
在她心里,太后没那个胆子。
“长公主,不是哀家多话,这个罪名若是没证据的话还是不要轻易说出口……”太皇太后也觉得十分头疼,却只能打起精神来应付。
毕竟若水长公主既然拉着她一起来,必定是需要她出面的。
太皇太后心里也十分憋屈,想当年先帝在的时候,若水长公主摄政她也没有这么烦恼过。
只是那个时候先帝的皇后胆儿没这么肥,不敢乱来罢了。
这么一想着,太皇太后对太后更加不喜起来。
但太后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却得意了起来,似笑非笑的瞪着若水长公主,“长公主殿下,连太皇太后也这样说,你还要继续污蔑哀家吗?”
若水长公主目光冷冽的和太后对视,不屑的冷笑,“你不承认也无事,本宫想要将这件事散步出去,你这个无权无钱的后宫太后能耐本宫何?”
“长公主慎言!不管太后有无做那样的事情,您这一宣扬出去让陛下如何自处,如何做人呐?”不等太后说话,太皇太后就先吓了一跳。
她知道若水长公主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她一把老骨头了,可还想过几日安生日子,不想大魏朝堂好不容易安稳下来,又被搅合的风雨飘摇。
但太皇太后此话虽然是在劝阻若水长公主的,却将太后说的四肢僵硬,脸也僵在那里。
她一脸狠厉的瞪着若水长公主,若水长公主却不怕事的冷笑,“这话太皇太后应该说给太后听的,反正是她儿子是这大魏的帝皇,又不是本宫的儿子是这大魏的帝皇,本宫怕什么?”
“你!你就不怕你百年之后无颜下去见先帝吗?”太后气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手抖唇颤再也说不出一句别的话来。
她这话一出口,更让若水长公主来火,她猛地一拍桌子,竖着眉,双眸里浮出阴狠的神色,“本宫已经替先帝守了几十年大魏的江山,本宫没有任何对不住他的地方!若真说起来只有他对不起本宫的!再者说,你心狠手辣尽出这些伤阴鸷的手段去争权夺利,若是因为这个让大魏江山不稳,让你儿子的江山不稳,本宫看是你百年之后无颜面见先帝才是!”
太后被若水长公主一番话里有话的话震得心神俱骇,不由得抖了一下身子。
太皇太后多少也知道一点先帝和若水长公主之间的嫌隙,此刻只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若不是先帝让人算出这阶的天子出自你腹中,你以为凭你这面上装贤良,内里小家子气上不得高台面的东西能当上大魏的太后?”若水长公主毫不担心的讽刺着太后,让太后气的差点站起来扑过去撕了她。
“哀家知道!哀家都知道!你们都以为哀家是傻子么?哀家早就知道先帝为哀家测算过,所以才装鹌鹑的在这个龌龊的后宫里保全着自己!这个太后之位就该是哀家的!”太后脸色扭曲的对若水长公主嘶吼。
若水长公主冷笑,“原来你是早就知道了?这倒是出乎本宫的意料之外。既然你有这等心机,再有算计天贵的心思也不为奇,可你也该知道,天贵的命格可比你贵重多了,就算你想算计她,她也会逢凶化吉,怎么样?这回她没事,你很失望吧?”
“阿弥陀佛!天贵最终没事就好!”太皇太后终于听到若水长公主说林福音没事,她不由得念了一声佛。
若水长公主点点头,“天贵没事,还有林氏中的毒也能解,如今正留在天贵大长公主府解毒。”顿了顿,她目光嘲讽的瞥向脸色扭曲不甘的太后,“不知道你那位最疼爱的幺弟若是知道你为了铲除天贵,不惜下毒逼迫他妻子,杀害他儿子,他是否还会对你这位长姐感情如故呢?”
“哀家说了,若是你有证据尽管亮出来!没证据说这么多的废话有意思么?”太后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几次,手心全是深深的指甲印。
“本宫没那么闲,为了你的龌龊事去找证据费心神!”若水长公主冷笑,随即冷哼一声,“凤卫!将太后宫中的凤印给本宫找出来!”
凤卫悄然现身,让人不知不觉。
“你敢!”太后没想到若水长公主此番前来不是为了替林福音那个臭丫头打抱不平的,而是为了夺她凤印而来的,当下就急了。
她如今最在乎的一是她的儿子以及儿子的江山永固,这第二就是这象征着后宫大权的凤印了!
好个若水!
在太后喊来人的时候,凤卫已经一阵风似得消失在原地。
“你的罪孽你自己心知肚明,本宫劝你为了你儿子的江山稳固,还是好好在这里寿禧宫里吃斋念佛吧。”若水长公主冷笑,接着道:“至于这后宫的管理职责还是交给太皇太后老人家。”
太皇太后下意识的就要推辞,却被若水长公主一个眼神制止了。
不多时,凤卫捧出了凤印,太后想要亲自上来抢,却被黄公公上来挡住了。
“既然太后娘娘不想本宫将你陷害天贵和林氏的事情闹到前朝或者民间去,那本宫就劝你老实点儿,若是再让本宫发现你有任何的害人之心,本宫可不是那好性儿!”若水长公主目光阴冷的警告她,“本宫可不像天贵,还想给陛下留个面儿,本宫无儿无女,年岁也大了,可不怕得罪了陛下!”
若水长公主这是将话都点明了,太后没想到她如此豁得出来,当下面如死灰,只颓然的瘫软在椅子里。
“母后,这凤印就交由您老人家保管吧,新帝还小,这后宫五年以上都不会进新人,想来也好管理,您老人家就多担待了。”若水长公主扶着太皇太后的手臂往外走。
太皇太后也知道若水长公主是铁了心的要为林福音出一口气,且她的手段太后如今还对付不来,竟然是她将太后的凤印给夺了交给她,那她自然也不会推辞的。
“好,哀家看太后这些日子还是需要好好礼佛静静心,就算为陛下好也应该如此。”太皇太后慈爱的说道,随即又朝身边的嬷嬷吩咐了一声,“稍后回咱们宫里,将哀家那尊在大相国寺请回来的千手观音相请过来给太后供着,让她日夜念经,保佑大魏江山永固,保佑新帝康泰长成!”
太皇太后这几句话看似没有什么,实则暗藏锋芒,连若水长公主也不由得侧目,这个老太太也是个扮猪吃虎的角色,她将这老太太扯进来了还真是再明智不过。
她此举将太后做下的恶毒龌龊事捅开了在太皇太后面前,本来就是给了太皇太后一个掣肘太后的大把柄,以后有太皇太后在宫中处处牵制着她,再好不过了。
加上将太后的凤印给剥夺给了太皇太后,这简直是剜了她肉一般。
若水长公主是不打就不打,这一打就给她打疼。
若水长公主离开后,太皇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将凤印端到太皇太后面前,担忧的道:“太皇太后,这若水长公主也没有安好心呐……您本来都是颐养天年的人了,临老了临老了,她还将您拉出来和那位打擂台!”
太皇太后老眼一眯,端着茶小口小口的喝着,瞥了一眼老嬷嬷冷哼一声,“若水长公主何其聪明?你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将那位给拉下来,让哀家掣肘她的吗?”
“那……那若水长公主还有其他的心思?”老嬷嬷更担忧了,在她心里若水长公主是个十分厉害的女人,前朝那些奸滑如斯的老臣联手都不是她的对手,她要是想要算计太皇太后,那太皇太后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
“你放心,若水长公主这回对哀家并没有什么坏心思,她只是还了哀家一个人情罢了。她将这凤印交给哀家,将这大魏的后宫也交到哀家手里,目的就是让哀家有机会提携一下哀家娘家那些有几分本事的侄儿侄孙们!”太皇太后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这个大好的机会,哀家怎可放过?”
老嬷嬷生活在后宫一辈子了,也是一点就通,一下子又高兴起来,“哎呀,原来还有这一层!这可是大好事啊!”
太皇太后笑眯眯的点头,“可不是?哀家虽然说在大魏的后宫一辈子屹立不倒,但却是小心翼翼的保命过活罢了,何曾为了母族尽过一点力?相反,还要母族时常送金银进宫给哀家打点,如今终于有这个机会为母族尽点心力了。”
老嬷嬷想通后也十分为太皇太后高兴。
“你这老货,且别忙着高兴,你且出宫一趟,帮着哀家去打听一下,哀家想要提携他们,那也得看他们品行如何。若水也好,天贵也好,都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若是哀家用了这份人情却选错了人,她们肯定不会给哀家这个面子的,还是先准备好了再说。”
“太皇太后思虑的对,奴婢这就出宫去办!”老嬷嬷高高兴兴的领命而去,太皇太后眯着眼,想起太后来,唇角不由得扬了扬,心道:说来也是个聪明人,有时候更是个蠢货!给当朝摄政的大长公主下毒,这一旦败露,这就是下场!
不过,却给她老人家捡了一个大漏子,甚好!
若水长公主回程的时候,黄公公一脸不忿的抱怨道:“太后她差点将大长公主殿下下毒毒死,咱们却只能将她凤印夺了,真是便宜她了!”
若水长公主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她毕竟已经是大魏的太后了,夺去她的凤印已经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还有太皇太后,如今本宫还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给她,她一定会抓住的,只要她还想为她母族做点事,势必就会压制住太后的!哼哼,本宫虽然不能动她,但有的是法子让她活得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