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不觉得,这里有一个人很碍眼吗?”君司安望向坐在桌子对面的贺北亭。
贺北亭抬头:“我是替凤主而来。”
“哪个凤主?”君司安问道。
“当然是凤主凤川。”
“哦,看来你们的新凤主对此次会议并不当回事,居然让一个手下前来此处。”
“君先生不必多想,凤主有要事在身,故而不能前来。”
“是这样么?”君司安笑了下,又望向其他人,“那这些人可知道,你们故意泄漏了他们的行程呢?”
其他人对视一眼。
君司安对温渐鸿点点头,温渐鸿开始一一指出这里的人,用的什么化名,什么身份,何进入境,入境后所住酒店,日常习惯,重要事件。
其他人面色一变。
“诸位不必紧张,我们若要对你们下手,你们早就……”温渐鸿又露出了那种和善儒雅的微笑。
真是要多谢曲岚樱作天作地地跟凤川联手呢。
才让温渐鸿有了一个完美的机会,掩藏痕迹,追踪这些家伙。
他们都去盯着晏海了,反倒忽略温渐鸿这条真正的毒蛇。
君司安单手支颌,缓声道:“贺先生是觉得,曲岚樱的事能牵引我所有的目光么?那您真是小看我了。”
贺北亭咬了下牙根,没有说话。
“我来告诉诸位,今天为什么凤川不在此处的原因吧。”君司安慢条斯里地说着话,看不出半点惊慌。
“因为这里,埋了足够份量的C4,可以让我们一起死。”
“你说什么!”布朗陡然起身问道。
“布朗先生现在才开始紧张,不觉得太晚了吗?”君司安好笑地看着他,“你来这里,不是为了看我怎么死么?很抱歉要让你失望了,如果我死在这里,陪葬的人会有点多。”
“君司安你到底什么意思!”
有趣了,问这话的人不是布朗,而是贺北亭,他看上去有些惊慌。
君司安看了贺北亭一眼,问道:“我说错了么?贺先生,要不要我现在就搜一搜这里,再看看引爆器是不是在你身上?”
“你想挑拨离间让苍梧成为众矢之的,也不必用这么烂的借口!”贺北亭义正辞严,“今日在座每一个人都与苍梧一样,只想取你性命!”
君司安好地看着他,“那你要怎么解释,我掌握了这里所有人的信息呢?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动手?”
第909章 笼中斗
贺北亭有点百口莫辩。
他当然知道这些事儿不是凤川干的,而是凤项飞的授意,但是,他要怎么解释?
君司安就是吃准了贺北亭不能解释,就让他吃了这一口满满的黄莲,好好苦着。
而且这里有信号屏蔽器,贺北亭也联系不到凤项飞,凤项飞不能给他任何指示,贺北亭就不敢在这里抖落出来是凤项飞的授意。
贺北亭眼神挣扎地看着君司安。
君司安回以淡然自若的神情。
温渐鸿见状,知道君司安这定场戏已经唱足,后面的话若再由他说,未免会让君少掉身价。
于是他从容地站出来,儒雅地笑,活像个饱读诗书的古代才子,一身的风清月朗。
“想来诸位之前也听说了,GHOST与苍梧之间颇有不快,凤主凤川在苍梧也饱受非议,不得不暂停苍梧各项活动,休养生息。”
“此等情境之下,想来苍梧凤主正想办法扭转困局。”
“其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安排一场笼中斗。”
“等到我们这里的人都死伤殆尽,苍梧在暗世再无敌手,凤主手握此等功绩,彻底掌权苍梧便是水到渠成。”
温渐鸿转头看向布朗,“至于你,布朗先生,你不是一直不信任凤川么?那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布朗诧异道:“可是贺北亭……”
温渐鸿稍稍欠身一笑:“贺先生向来忠于老凤主,因苍梧老凤主被软禁之事,对新凤主多有不满。这样的人不是一个最适合的诱饵么?作为诱饵,他能让我们这么多人一同消失,那也是无上的功劳。”
布朗跌坐回椅子,难以置信地看着贺北亭。
贺北亭的神色,仓皇失措。
温渐鸿所说字字都对,但问题是,这不是凤川的计划,这是凤项飞的!
凤项飞是准备把所有的黑锅都背干净,将好处尽数留给凤川的!
但现在,怎么都变成了凤川的指使?
这里的人若是活着出去了,他们以后会怎么会对付苍梧,对付凤川?
其实,这已经是凤项飞第二次用他的命作筹码,搏一场大胜了。
他不惜命,为凤主死,是他的荣誉——苍梧最忠诚的狗,不是吹的。
但其他的人,会陪着他发疯么?
“不,不是这样的!”贺北亭慌张的辩解,“君司安你们血口喷人!”
晏海冷笑出声:“是不是血口喷人,贺先生你还不清楚吗?查一查这房中是否有危险物品,就能知道了。”
他与温渐鸿一左一右地站在君司安身后,一个悍莽匪气,一个温润如玉。
活像一黑一白两尊无常,跟着阎罗王。
这一下,屋子里的人就有点尴尬了。
他们本是抱着来弄死君司安的想法过来,没想到,那姓凤的玩了这一招。
贺北亭面对此情此景,混乱无绪。
说实话,他挺可怜的。
他只是忠于凤项飞,但他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掌控现在这个局面,被君司安按在地上摩擦。
智商不足的人不说玩转这场博弈了,连上台的机会都没有。
强行被CUE上场,下场就只能是像贺北亭这样。
第910章 都是属不粘锅的吧?
凤项飞为了他儿子的地位巩固,不惜拖着这么多人一起死。
这做法很是惊世骇世,也自私冷血到令人齿寒。
但若放在凤项飞的立场上来想,就很容易理解了。
凤川是个疯子,为了避免苍梧在他的带领下,不敌外人,所以凤项飞就要先把其他人都搞没了——就像以前他想把GHOST先搞没一样。
这样一来,凤川顶多要考虑的是怎么稳定内部。
只要他手握弄死了君司安的功劳,那内部也没人能撼动他的位置了。
总结起来就是,凤项飞为了他这个疯儿子,算得上是殚精竭虑,煞费苦心。
唯一算漏的一处是,君司安根本没有因为曲岚樱的事牵绊住全部的视线。
他们想玩声东击西,君司安就陪他们玩出其不意。
就在全场寂静的时候,一个清脆的掌声响起,伴随着张扬到有点跋扈的笑声传来:“不愧是君先生,好深的心计啊。”
凤川拖沓着步子慢慢悠悠地走进来,手臂曲起靠在贺北亭肩上。
贺北亭就要起身让位。
但凤川按着他坐下。
凤川笑望着君司安:“我就是这么计划的,又怎么样呢?”
贺北亭大惊,喊了一声:“凤主……”
“闭嘴。”凤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再度看向君司安,“我决定,今日大家一起变烟花,上天。”
其他众人——
“凤川你疯了!”
“苍梧有什么资格替我们做决定!”
“君先生,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都是凤川一个人的主意!”
“不错,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我们都不知情!”
……
都是属不粘锅的吧?
甩锅甩得这么利落。
君司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川:“凤主好担当。”
凤川从贺北亭身上掏出一枚按钮,握在手里,看了看这里的人,看他们脸上惊恐的神色,觉得可笑。
都是刀口舔血的人,身居高位久了,都开始害怕死亡了呢。
他最后把目光停在君司安身上,好奇地问:“君司安你就真的不怕死?”
“若我一己之身,除掉在座这么多毒瘤,此生幸事。”
“啧啧啧,好个舍身成仁啊。”凤川咂舌叹息,“你死了,谁来救小软糖呢?”
君司安眸色微沉。
凤川敏锐地捕捉到他这一点细微的变化,笑声道:“她这个时候应该蛮痛苦的,锥心刺骨的那种疼,怎么办呢?三个小时之内不去医院洗胃,药性扩散后,会疼半个月那么久呢。”
君司安动了动手指,悄然握紧了手骨。
凤川放了一粒药在桌上,“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君司安抬眸看他。
凤川指腹压着药丸在桌上碾着转了一圈,“你替我杀了这里的其他人,我把这粒解药给你。”
其他的人纷纷看向君司安,他们的手都悄悄地放到了腰上。
温渐鸿和晏海各自分立,严阵以待。
屋中气氛降到冰点,杀机一触即发。
凤川牛逼,还是把这个事儿绕回到了笼中斗的原点上。
君司安扫视一圈,目光重新停在凤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