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比利让我做选择，凤主答应我，只要我说出你是怎么死的，他就会放过季玫，但后来他突然反悔，是因为你及时出现，这才导致了让我和他的交易作废。”
“没错。”
“所以之后，苍梧高层有过一段非常动荡的时期，你在扫清对你不满的人。”苏唐又说。
“嗯哼。”
“你留着老凤主不是因为你尊他是你的父亲，而是为了挟迫不听你话的人，比如贺北亭。”
“BINGO。”
“之后你接手了老凤主的局，并将这个局做到最大化，意图吞掉GHOST。”
“对的。”
“可惜你失败了。”
凤川食指抚过薄唇，这一点，他不是很想承认呢。
苏唐却大笑起来，麻药过后还有点头晕，她笑多两声之后就觉得力气不足，虚弱地说道：“你斗不过君司安，所以你一直在想办法逼我杀了他，这不过是你黔驴技穷之后的烂招。”
“凤川，你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你只能利用我。”
“你连脸都不要了，对不起，我以前不该骂老凤主不要脸的，不要脸的人是你，你比老凤主差远了，你真让人恶心。”
凤川走到苏唐跟前，拐杖抬起她的下巴，唇畔的笑意像是一把刀：“你的胆子真的变得好大呀。”
“你能把我怎么样呢？你招数用尽，再无后手。”
“真的么？”
“不然呢？一开始老凤主是想让我把小小带给他，但不能伤她性命，可是到后来，你接手苍梧之后改了口风，你说如果我敢暴露身份，你就会杀了小小，不正是你无计可施之后的狗急跳墙吗！”
凤川看着苏唐，眼神难得有一些复杂，像是带着笑色，也像是带着凛凛杀机。
老凤主要小小的原因，这块小软糖真的知道吗？
她说这些话，真是一点也不怕自己伤心呀。
那个君司安，好在哪里？值得她这么勇于作死？
他轻轻地抚过拐杖，温声问道，“比如我真的让季玫死在你眼前怎么样？”
第741章 你是我掌中之物
这轻松愉快地语气听上去，真像是在进行一场什么让人心情愉悦的对话呢。
苏唐动了下嘴唇，没有接话。
她知道，凤川这个畜生从来不说大话。
他说一不二，所做的只会比所说的残忍的十倍百倍。
凤川笑看着她：“小软糖，你是那种给一点好处就会跟人走的蠢货，还记得吗？我只是伸了伸手，你就跟我上了车。”
苏唐咬着牙关，眼中满是恨意，那是她这辈子做得最错的一个决定。
凤川却继续道，“别这么自信，你是我掌中之物，逃不掉的。”
“我对付人的手段你是最了解的，不是吗？不如，我给你个仁慈，为季玫挑一个死法？”
苏唐的目光看向倒在地上半昏半醒的季玫，她眼角的泪水无意识地流淌着，一点也不像以前那个会骂自己狗东西的样子。
这些天，她是在怎么在凤川手里撑过来的呢？
那些自己当年都差点没能熬过的苦，季玫怎么熬得住？
苏唐不想季玫死，尤其是在知道季玫活下来了之后，更不想她死。
可她该怎么救季玫呢？
她连自己都救不了了。
落到凤川手里，求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苏唐都开始怀念老凤主了呢，至少那个老匹夫行事还有迹可循，而凤川，却是真正的疯子。
“你也不过是因为知道，无论你用尽多少招数，都无法胁迫我为你杀君司安，才带季玫来这里。”苏唐嘲讽地说道，“你如果真的对我有绝对的掌控力，怎么会利用别人？”
凤川却笑着说，“我居然给了你这样的错觉，真是遗憾。那么，不如我们来聊一聊，你跟君司安吧？”
“我们从哪里开始好呢，小软糖，你是不是很喜欢君司安的孩子？”凤川笑着来回踱步，那根拐杖便在地上一顿一起。
苏唐收回了目光，看着凤川。
“君司安的孩子是不是怕雷雨天？”凤川笑问道。
苏唐是真的怔住了，这种事情凤川怎么会知道！
“因为她中了毒。”凤川回头看着苏唐。
苏唐脸色惨白，“你说什么？”
凤川满足地笑说：“我下的。”
苏唐脑海中一声轰鸣！
“凤川！”
“我想，全世界不会有谁比你更了解我的医术了吧？毕竟连你现在吃的药，都是我配的，要省着点用哦，吃多了你会死的。”
“小小……”苏唐愣在那里喃喃一声。
“啊，她啊，不出意外，活不过六岁吧。现在应该进入了潜伏期，不受刺激不会对雷雨天有什么反应，可是，也应该没人能救哦，不然的话，以君司安的能力应该早就查出来他的孩子中了毒了吧？哇哦，你看上去……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凤川，你是人吗？”
“从生物学的角度上来说，是的。”
“她一个孩子，她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小小做错了什么！”
“因为，她是君司安的孩子，所以她该死。”凤川笑看着苏唐脸上的绝望神色，“你说我拿你无法，只能利用季玫，那么现在，你想说什么吗？”
“下地狱去吧。”
……
第742章 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
苏唐彻彻底底崩溃了。
脑海中绷着的那根弦绷了好多好多年，每一天都活得如履薄冰，睡梦中都不敢梦呓悲伤，痛到快要死掉也不肯落泪喊疼。
她真的撑了好多好多年，撑到她自己都以为，她已经铜墙铁壁，无所畏惧。
这些年她一直这样过着，如蛆如蚁如草如泥，活得卑贱肮脏不能见光。
她没想过自己会有重新做人的那一天，她也不贪图世俗温暖家常小菜，她清醒得很，她不配拥有那些。
可凤川的话就像最后一片雪花，引发了苏唐的雪崩，她内心的固若金汤崩得如摧枯拉朽之势，崩得再也撑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凤川要连她生命中唯一的，仅存的，些许的，那一点点温暖，都要毁掉？
他毁了自己不就够了吗？
为什么对小小也要下手？
他还想要毁掉多少人？
他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交出解药吗？
没关系，下地狱去吧，都他妈不要活了！
凤川抬手格挡着苏唐的攻击，他的腰上和苏唐的小腹处都在流血，两人身上俱带着伤，动起手来却都像不要命一样。
直到两人都鲜血淋漓白骨狰狞，直到房中事物都变成一堆狼藉，直到苏唐怄着血于半空砸落在季玫身边。
直到还剩下最后一口气，她也要拖着凤川一起死！
“小软糖，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凤川靠在墙上，无名指抹了一下唇角的鲜血，舌尖卷起，笑容优雅。
“我当初应该补一枪的，是我大意了啊。”苏唐掀唇讽笑，凛然的眉眼间挟裹暴戾杀机，寸寸锋利。
凤川优雅的笑容凋敝，提着拐杖冲苏唐直劈而下！
……
君司安的飞机落地，他打开手机刚准备给苏唐报平安，就看到苏唐在微信上发过来的一个地址。
他看着这个地址有些奇怪，怎么，苏唐约他在外面开房？
他笑着拔号回去，却一直无人接听。
强烈的不安感瞬间侵袭了君司安。
他连行李都没有取，冲出机场，驱车赶向苏唐发来的地址。
君司安赶到酒店的时候，还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
他冲进房门看见的，就是已经看不清脸是什么样的苏唐，到处都是血，她全身都是伤，生死不明。
“苏唐！”
苏唐抬起血肉模样的手指，在君司安脸上抹出一道血痕，低弱的声音像是随时会断去，眼角的泪随着她的声音一起下来：“君司安，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这么久，你别怪我，你忘了我吧，我是个混蛋，我错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小小被凤川害了，我要是知道，我当年一定不得罪他，我求他，我求他放过小小，我什么都答应他，只要他放过小小。
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瞒你这么久，现在瞒不住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一定要救小小，一定要救她。
对不起，你恨我吧，恨我会让你比较好过，恨一个人要轻松得多，我试过了，我知道的。
“苏唐，苏唐，别说话，我带你去医院，我们现在就去！”
君司安接住她的手紧紧地握着，他没察觉，在他通红的眼眶里滚下来的热泪。
他从来不知道他也会哭，他不记得自己也会哭。
……
第743章 控制贺北亭的方式
君司安站在急救室外面一动不动，他身上沾满了苏唐的血。
他都不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可以流那么多血，染得他身上的衣服红得那么刺眼。
他也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的存在心脏骤停这种事，他的心脏在骤停之后开始急跳，跳得像要蹿出他的肋骨，跳出体外。
君司安什么声音也听不清，大脑也停转了，他就那么直愣愣地站在那儿，一直看，一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