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诗雨站在那里，摘了口罩看着她。
“顾玖呢？”季琉璃问她，她想起今天她问过湛诗雨的话，她说昨晚救她的人她不认识，所以她以为不是顾玖。
她甚至没有想过，顾玖竟然去做手术了……
“对不起。”湛诗雨开口说道。
季琉璃如临冰窖，“什么叫对不起？”她不要听对不起。
“我已经尽力了。”湛诗雨继续说道。
“什么叫尽力了？他呢？顾玖呢？他怎么样了？”
“手术没有成功。”湛诗雨的泪水夺眶而出。
季琉璃的身体重重往后退了退，什么意思？她来不是听这些的……
她靠在墙上，但身体还是不停地往下滑，泪水疯了一样地掉落下来，她用力眨眼睛，想要将泪水逼回去，但是眼前还是一片模糊，泪水越来越多。
不，不，她不哭。哭就是认输了。她才不会认输。
绝对不会认输的……
“他人呢？我要亲眼看到他！我要亲眼看到他！”
湛诗雨开口说道：“顾家的人已经临时为他转了医院去m国换一种最新型的治疗方式抢救他。”
“所以他还没死？”季琉璃赶紧擦掉泪水，“他去哪家医院了？”
湛诗雨摇了摇头，“时间太仓促了，我没仔细问。”
“还活着就好……还活着就好。”季琉璃一遍遍地重复着，然后声音越来越嘶哑，哭腔变得越来越明晰。
湛诗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他让你不要再等他了。”
季琉璃的泪水夺眶而出，好几次的哽咽，就好像没有听见湛诗雨说了什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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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会等到他回来的。他还欠我一个家。”
她的耳边传来湛诗雨的呜咽。
这是季琉璃第一次觉得，医院原来这么冷，真的好冷，好冷，好冷。
几个月后。
季琉璃已经学了好几个月的医，湛诗雨看着她熟稔的样子，开口说道：“听说你以前是个学霸，我还以为你实践能力未必会有理论知识那么好，没想到才短短几个月时间，你学的似模似样了。”
“还差得远。”季琉璃说道。
“你真要放弃模特生涯，转学医吗？”
季琉璃点了点头。
“其实当医生真是很辛苦。”湛诗雨说道。
季琉璃勾了勾唇，“是职业都很辛苦，不过医生可以救死扶伤。”
湛诗雨浅笑，“知道我为什么会学医吗？”
“为什么？”
“因为我小时候有一次受伤了就知道哭，我表哥却超级冷静，帮我把伤口处理完包扎完，还一本正经地跟我说，我很快就会没事，很奇怪明明刚才还觉得很疼的，突然好像就变得不疼了，那时候觉得好神奇，如果我能够将这神奇的力量传递给更多人就好了，然后我就入了这坑。”
“他小时候也是个很温暖的人呢……”季琉璃的眼神有些迷离。
湛诗雨意识到自己提到了季琉璃的伤心事，微微愣了一下，想要说出口的道歉，被季琉璃的手机短信提示音打扰。
季琉璃拿起手机点了一下短信，没有想到失联几个月的l先生竟然忽而又重新联络她了。
l先生：【我回国了。】
季琉璃看到信息很是意外，立刻发信息回去：【好久没联系，最近还好吗？】
l先生也很快回复：【嗯，一切安好，这里有支桔梗花开的很漂亮，想寄给你。】
这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诗情画意？
湛诗雨见季琉璃一脸认真地回复着信息，开口问道：“看什么这么专注？”
“嗯，一个好久没有联系的朋友突然联络上我了。”季琉璃回应。
“l先生？”湛诗雨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季琉璃惊讶地看向湛诗雨。
湛诗雨愣了一下，连忙说道：“我不小心看到你手机屏幕上的备注……不好意思。”
视力太好又不是罪。季琉璃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什么秘密。”
湛诗雨如释重负地勾了勾唇角。
季琉璃忙了半天有些累了，中午想去打个盹，发现自己的房间门口，摆着一个盆栽，盆栽上是一支桔梗。
她吃了一惊，想起l先生的信息，拿起手机发信息给他，【别告诉我我房间门口的桔梗是你送的吧？】
l先生：【如果没有别人在同一时间也送你桔梗的话。】
季琉璃：【刚才还说想寄给我，眨眼我就收到了？】
l先生：【想到什么就立刻做了，免得留下遗憾。】
季琉璃看到l先生的信息，想着以前他还是蛮谨慎的一个人，感觉他经历了什么，突然变了很多似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这次该不会又是定位吧？】
l先生过了一会儿回复信息：【你朋友圈发过你现在工作单位的照片。】
季琉璃不相信，搜了搜，还真有一张照片，是她第一天来这里实习的时候拍的，虽然她不是刻意拍的，但上面不小心拍到了医院的名称，虽然不全，但他知道她所在的城市，所以猜到是哪所也正常。
不过，他未免也太细心了。
季琉璃：【我才在这里实习没几天，医生们都超级忙，很少有人有空教我东西，谁让我是走后门进来的，要是有本神奇的笔记本，我想知道什么都有答案就好了。】
季琉璃当时只是随口吐槽一下，没想到那之后，季琉璃陆陆续续收到了l先生送来的很多东西，医学护理相关的书籍和详尽又易懂的笔记。
原先她看的一头雾水的地方，翻看这些日记，很多问题迎刃而解，她去请教湛诗雨的频率越来越少。
这l先生也太神奇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好用的笔记？
接下来更神奇，有一天她实习的很晚都没有时间吃口饭，她就在朋友圈发条更新说自己肚子好饿，结果才过了几分钟，就有外卖送到她面前了。
更神奇的是，这外卖跟普通的外卖味道一点都不一样，超级好吃，口感一点都不输给她家大厨。
过阵子她发现，不管她在朋友圈发什么，都会很快收到相应的东西。
这l先生真是神了。
季琉璃发信息表示感激：【l先生，这几个月你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怎么像个百宝箱，我要什么你都有？】
l先生：【我向来手可摘星辰，你想试试？】
季琉璃：【那倒不需要，不过收了你这么多东西，有些过意不去，不如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l先生好久都没有回复。
季琉璃有些奇怪，刚才还秒回的人怎么突然没音讯了。
她等了好一会儿，l先生才回复信息：【抱歉，今晚没空。】
季琉璃：【那就明晚。】
l先生：【明晚也没空。】
季琉璃：【你这么忙啊，那等你有空再说吧，你想要什么？给个地址，我也寄些东西给你。】
l先生：【我什么都不缺。】
季琉璃：【你这样我压力很大，总收你的东西我觉得浑身难受，你不让我送你点什么，你以后给我的我也都不要了。】
l先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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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
季琉璃：【不急不急，慢慢想吧。只要我有的，你要什么都不是问题。】
l先生：【那你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季琉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只要不是g家停产的巧克力糖，说到这里突然又想吃了，好怀……只可惜停产都快十年了。】
季琉璃想起自己跟顾玖一起被困在地震的废墟里，就是在那家巧克力糖果店里。
黑暗中，他从口袋里拿出来，掰了一半的巧克力，就是当年最风靡的g家的巧克力糖。
那之后，g家的巧克力糖也停产了，那家店再也没有开过，他也再没回来过。
季琉璃发了信息才想到，l先生的年纪，应该是不知道g家的巧克力糖是什么吧。
那晚她睡得很早，第二天醒来，她在房间门口看到了g家的巧克力糖。
这怎么可能？
她震惊地瞪大眼瞳……
他怎么做到的？
或者说，他怎么知道g家的巧克力糖是什么的？
她捧起地上的巧克力盒子，拆开吃了一口，眼中泛着泪光。
是这个味道……
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无数的画面……
从l先生突然出现开始，他知道她在做什么，知道她在哪里工作，知道她需要什么。
可是，他从没有问过她过得怎么样……
一个不可能的想法忽而掠过她的脑海……
难道他……
难道l先生……
就在能够看见她的地方，一直关注着她吗？
顾玖离开的那天，l先生也出国了。
l先生回来了，是不是……她的顾玖也要回来了？
季琉璃想到这里，又拆了一颗巧克力。
她吃了一颗又一颗。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l先生发信息给她：【是你喜欢的味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