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
他们的关系到此为止了。
这就是她想要的。
应该就是她想要的。
季琉璃这样想着，忽而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巨响，回过神来才发现，刚才捧在掌心的水杯脱手了，砸在地上，溅起水花。
温热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冰冷。
冰冷到好像她完全是僵硬的，像一个雪人。
终于，结束了吗？
那个夜晚，那一场雨，那把被她推开掉落在地上被雨水打湿的黑色雨伞，分明是灯火辉煌看上去却忽而失去了色彩变成灰白的街景
一切一切，犹在眼前。
她忽而想起他最后那个眼神，漆黑到深不见底的暗扑面而来，仿佛要将她淹没。
明明应该开心的啊，为什么她只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一滴水掉落在手机的屏幕，雪人融化了就成了水吧，遇到冰冷的雪人是不会融化的，只有遇到温暖的雪人才会融化。
如果她真的是雪人，她已经那么冷，为什么还会融化？
“大小姐，出什么事了？”
佣人们听见声响赶紧跑过来一探究竟。
季琉璃如梦初醒，摇了摇头，“太冷了，手都僵了，手滑，水杯掉地上了，没事，整理一下就好了。”
她说着就要蹲下身来。
佣人连忙冲过来，“大小姐，放着让我来就行了，您快去休息吧，天这冷，这都半夜了，您怎么还不去休息，您这样身体怎么吃得消”
季琉璃勾了勾唇，浅笑着收回手，站起身来，又重新倒了一杯水喝。
佣人忙碌地打理着地上的水迹，怕会打滑让季琉璃摔倒。
季琉璃则倒了一杯又一杯水，不停地喝。
口好渴，渴到喉咙干涩的难受，连眼睛好像都干涩不已，不够温度所以全身僵冷，但很奇怪，为什么她已经喝了那么多水，还是觉得口渴？
“大小姐，虽然喝水对身体很有好处，但是晚上喝太多水对身体不好”佣人终于忍不住这样对她说道。
“是吗？”季琉璃忽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喝了太多。
佣人点了点头，“昨天我妹妹才有学到，她上小学了”
原来是连小学生都知道的道理。
多喝开水对身体很有好处，不管是感冒还是发烧，甚至大部分的小病，只要补充足够的水分，就可以帮助身体恢复机能，让身体更快地好转。
顾玖你果然是这个骗子！
季琉璃没再喝了，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佣人眼神担忧地看着季琉璃的背影。
大小姐今晚是怎么了？感觉好奇怪
第1351章 熟悉的号码，陌生的人（1）
另一边。
顾玖在宫千璨他们离开之后，从对他们的担忧转向了自己。
季琉璃已经出院了。
她现在还好吗？
昨晚他照顾了她一整夜她毫无所觉，大概是只有在她没有任何意识的时候，才会对他毫无防备吧。
已经太久没有那样接近过她。
她在他的面前，总感觉远在天边。
顾玖打开手机，找到了季琉璃，想要说点什么，却一眼看到前几天她发的信息。
他的手指一僵，往上拉她和他的信息对话框。
上一条是几天前，内容差不多也是这样，全都是关于离婚的，好像除此之外他们再也没有别的话可以说。
他没有同意离婚。
但她不会回家，也不理会他。
这样的僵持好像已经毫无意义。
顾玖拿着手机想要回复，又不知道要回复什么，他要当面谈，她都不见他。
他将手机扔到一边，打算不理会她，反正离婚是不可能的。
下一秒，有一样东西掉落在地上。
是一只手机。
宫千璨给他的。
他拿着电话号码反反复复的看，然后拿出手机发现季琉璃的手机号跟这个号码惊人相似。
这个号码的最后一位数跟季琉璃的号码不一样，前面的所有数字都一样。
这是什么，情侣号？
她一直躲着他，虽然后来碍于慕初晨，在他们面前表现的不那么强硬，看起来好像能够跟他面对。
可是，一旦只剩下他和她，她身上的刺就变得毫不可控。
顾玖忽而想起家里鱼缸里的鱼，鱼缸里的一对亲吻鱼总是时刻在争斗着，有一方败下阵来认输，就会率先结束了这个‘吻’。
——我不会放手的。不管放手是代表输还是赢，我都不会放手。
他曾经说过的话忽而从耳畔掠过。
然后，他发了一条信息给季琉璃：【我同意了。】
他以为她会很快回复过来的，很奇怪，她竟然没有回复。
大概早就已经睡着了吧。
毕竟已经这么晚了。
她看到一定会很高兴吧。
顾玖没有在医院多待，确定手臂不会留下后遗症，就坚持出院回家了。
大概是平时就在医院待的时间很长，所以才会格外想家吧。
然而，等他回到家里才发现，原来，家里也冷请到不可思议。
他明明记得这里曾经让他温暖到不由自主想要微笑的。怎么会忽而变得这么冷。
是因为，她不会回来吗？
虽然明知道她不会，但其实还是奢望着她能够回来的。
回到他们共同的家。
是的，他们曾经拥有过共同的家，可惜才拥有了几天。
现在，她回到了她的家。
而这里，只剩下他。
她不要这个他，也不要这个家了。
相比于她闯入他世界的突然，她走的时候决绝的让人措不及防，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场突入来临的意外，突然的来，突然的走，连两人共同的物品都没有。
哦，有过。结婚证……
还有这份，必须他签字同意的离婚协议书。
顾玖点了一根烟，很奇怪，夜这么漫长，他一点也不困。
他又拿了手机看了看，她还是没有回复。
他伸手又摁了几个字发送【睡了吗？】
第1352章 熟悉的号码，陌生的人（2）
第1352章 熟悉的号码，陌生的人（2）
过了一会儿，短信就响了起来。
【初晨？这个号码你不是不用了吗？】
顾玖猛然坐起身来，认真看上面的信息，发现自己拿错手机了。
他用了宫千璨给他的那个手机号码给季琉璃发了信息……
宫千璨说过那是慕初晨用过的手机号。
【我不是。】顾玖立刻打字。
【那你是谁？】季琉璃秒回。
他有些弄不懂她了。
他回复了同意离婚的信息，她不回信息，却回复别人的……
虽然这个别人曾经是‘慕初晨’。
也是吧……
顾玖打字：【我是顾玖】
然后刚打完又全删了，如果这样发过去，她一定会觉得他故意的吧？在发了同意离婚的信息后，又换个号码问她睡了吗？不让人多心都难。
他犹豫了一下，楼司晏今天在医院说的话忽而又在他的脑海里回响。
【无聊，给十个号码发了信息，只有你回复了我。】顾玖说道。
【十个？尾号从零到九？】
【聪明。】顾玖回复。
【因为这是我以前的朋友用过的号码，所以我还以为是我认识的人呢。】季琉璃回复。
【不认识就不能回复了？】顾玖回复。
过了几秒钟，她才回复过来。【不是，不认识更好。】
仿佛经过深思熟虑。
顾玖的呼吸微微凝滞，打字，【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跟我一样无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