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照亮夜的黑暗，也没有办法温暖房间的冰冷。
早就已经不存在在这个家里的她，却好像突然闯入了他的记忆。
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顾玖你家的装修太没温度了，不是黑就是白的，要是你家里多点色彩，一定更好看。’她的声音好像是从他耳边飘过来的。
他宠溺地笑笑，‘现在也是你家了，你想怎么装修自己看着办。’
那时候她有一瞬有些发懵，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转而看向客厅鱼缸里的鱼。
‘顾玖，你养的鱼真好看，这两条好可爱，这是什么鱼啊？’
‘亲吻鱼。’他说。
‘……’她有些尴尬地僵在那里。
他忽而也有些不好意思，将脸别到一边向她解释，‘它们看似亲吻的动作其实就是在争夺地盘，它们本身没攻击性，只有嘴巴有些锯齿，所以只用嘴巴争，主要也是考验耐性，谁是第一个吻鱼的过程中松开的，谁就是失败者。’
‘这……这样吗？’她说。
‘你看它们，因为太温顺了，在争斗都被人看做是在示好，看起来像亲吻……’他说着说着发现她并没有在看，顿时有些尴尬地僵住。
咳，他到底在胡说什么。
他赶紧邀请她坐下要去倒茶给她喝，结果撞到了茶几差点痛得跳脚，她看到上前一探究竟，他却一不小心将她压在了沙发上……
她别过眼睛开口说，‘……那真是跟人类恰恰相反呢。’
‘什么？’
‘相爱的人，是谁认真了谁才会输。而亲吻鱼是谁先放手谁输了。’
‘我不会放手的。’他开口说道。
她因为惊诧忽而看向他的眼睛。
‘不管放手是代表输还是赢，我都不会放手。’他继续说道。
咳……
她又移开了眼睛，开口说，‘顾玖，顾玖你看，这边有一盆花开的好好看。’
他立刻想到什么，尴尬地从沙发上起来，谁都知道，她指的方向，并没有花。
他们仓促的领完证，连婚礼都没有，他们甚至都不熟悉，才认识五天就领了证，他们很不一样，又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他们拥有了共同的家。
短信的声音忽而响了起来，在昏暗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响亮。
倾盆大雨突然的落下，让原本寂静的房间变得嘈杂起来。
顾玖忽而回过神来，才发现沙发上只有自己。
手机已经不响了，但屏幕还亮着。
他拿着手机盯着屏幕看了一眼，发现竟然是季琉璃发来的信息。
他立刻点开查看，眼中掠过一抹冰凉。
季琉璃：【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完了给我？】
第1327章 你生的我都喜欢（1）
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完了给我？
顾玖长久的凝视着屏幕上的字句，每个字拆解开来都很好理解，也没有任何伤害，可是合成一句话却拥有了碾碎所有美好的力量。
他觉得自己的心口拧紧，仿佛是一直被他珍藏的重要之物忽而被谁强行掠去而自己却无力抵抗的痛觉。
他拿起电话，直接拨打了季琉璃的手机，可是她不接听。
他扯开自己的领结，解开衬衫的两颗扣子，还是觉得自己的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的难受。
他忽而迈开脚步离开了这个冰冷的房子，原本应该是属于他和她两个人的，此刻只剩下他一个人在留守。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
他走出房间，上车。
车子很快冲出雨幕，朝着蜿蜒的大道奋力前进，窒息的感觉并没有好一些。
雨水疯了一样落下，叮叮咚咚的声音，让人心烦意乱。
他没有时间想那么多，只想快点再见到她。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梦。
他停在了她家门口。
他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她还是不接。
【下来，我当面跟你说。】顾玖颤抖着手指打出了几个字，然后从车上迈下去。
他没有带伞，她没有回信息，也没有下来。
他抬头看着她房间的方向，没有人影。
雨水打落在他身上，将他的衣服都淋湿，冰冷的触感反而让他的痛觉降低了很多。
他就那样待在雨幕中，又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我在楼下，等你出来谈。】
大概过了三分钟，他的手机短信提示音才又响了起来。
季琉璃：【没这个必要，离婚协议书签好了寄给我就行了。】
顾玖的瞳孔骤然紧缩，雨水让他的手机屏幕都变得模糊。
他一只手挡在屏幕上面擦掉上面的水迹，之后挡在上面，另一只手颤抖着打字。
【这么怕见我？】他都到她家楼下了，她都不肯出来见他一面。
季琉璃：【我只是觉得我们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那之前我们算什么？你的快乐都是假的吗？】不知道是不是进了雨水的关系，他的眼睛酸涩。
季琉璃：【那都是在我了解你的真面目之前！跟你结婚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决定，我也为我的任性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了，你还想要我怎样？当着你的面，继续像个傻子一样笑出来吗？】
他刚要打字。
她的信息又发过来。
【顾玖，你玩我也玩过了，耍我也耍过了，求你放过我，适可而止好吗？】
顾玖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又发了一条过来：
【我不想让初晨担心，但不代表我要一直顺着你，我可以在她面前表现的若无其事，并不代表我不恶心你。你问我我们算什么？你觉得我们是什么？你对我来说只是场噩梦，我只想从噩梦中醒过来，大概就是这样吧。】
顾玖用力眨了眨眼睛，雨太大了，他的视线都模糊了，他眨了好一会儿的眼睛，好像才终于看清上面的字句。
他只是她的噩梦。
她只想从噩梦中醒过来。
她有权利不想再做噩梦。
但不代表噩梦不会如影随形。
他不要分手，也不要离婚，但他没有想到，他对她来说，竟然只是场噩梦。
第1328章 你生的我都喜欢（2）
即使只是场噩梦，他也不愿意停止，是太自私了吧？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就这样放过她，从没有预备将她从他的世界剔除。
【既然你不愿意见我，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今天先到此为止吧。】顾玖打字。
很奇怪，全身都淋湿了，倒也不觉得冷。
但心却觉得出奇的冷，好像雨水进入了他的身体，将他的心脏淋湿了一样，很冰，很冷，令人窒息。
【我见你你就会跟我离婚吗？】季琉璃回复信息。
又是离婚！
顾玖双眼猩红，打字的手指已经僵冷的不像话：【你就那么想离婚吗？】
【我们本来就是一场错误！至始至终。】季琉璃发来信息。
曾经的美好都变成了错误，她决定放弃他开始，他的一切都变成了她的错误。
他强行想要留在她的世界里，在她的面前，都成了她的噩梦。他的存在就是她的错误……
顾玖的唇角浮现出一丝讥诮，【那我也要一错到底！季琉璃，你还记得跟我领证的时候约定过的事吗？开始了就不会结束，结婚了就不会离婚，你要什么都可以，但离婚，这辈子都不可能！】
他颤抖着打完字，冷着脸朝着车里走去。
全身都湿透了。
他把衣服脱下来，扔到一边去。
手机短信又响了起来。
季琉璃：【我这辈子做过最荒唐的决定，就是在没有调查过你背景的情况下，就任性的跟你领了证，但你想跟我捆绑一生就是痴心妄想，别让我厌恶你，顾玖！】
顾玖看着季琉璃发来的信息，感觉心脏痛不可遏。
她似乎是在很气愤的情况下发出的这样的字句，冰冷到仿佛要将他的心脏刺穿。
好奇怪，明明已经把湿透的衣服都脱掉了，把水都擦干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全身湿漉漉了，心脏湿漉漉的。
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干，怎么烘都烘不暖？
【难道跟你离婚，你就不会厌恶我了吗？】顾玖似笑非笑着发出了一条信息。
手指已经僵冷的不像话，仿佛敲一下屏幕都是很艰难的事。
这一生从没有什么事能难倒他。
可是遇到她开始，他总轻易被她击的溃不成军。而她几乎不用费一兵一卒，他就输的一塌糊涂。
好一会儿，他收到一条信息。
季琉璃：【至少，我不会厌恶你更多了。】
顾玖看着短信不由自主地发笑，是那种从心脏深处传递过来的痛楚将他撕裂的感觉转换成的笑。
什么时候开始，他需要竭尽全力，让一个人讨厌他尽量少一些？
反正都是讨厌，那就让她厌恶到底吧！
他不会放手的，绝不！
第二天，慕初晨醒过来的时候，宫千璨已经不在，她看到他留了字条。
“醒过来记得吃早餐，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回来，乖。——你的老公。”
慕初晨看到落款，心跳忽而加快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