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道:“现在城里乱了,反而方便。”看向几人,“我们不靠近在相爷他们的护卫外盯着,黑甲卫的手段我们更熟悉。”
货郎等人对他的决定从无异议都应声是。
戈川更是难掩激动喃喃:“太好了。”
妙妙姐掩嘴笑:“戈姐可想青子少爷呢,快要一年没见了。”
戈川笑的眼睛亮亮,道:“是啊。”又叹气,“这一年吃的不知道怎么艰难呢,小康哥不是说,经常出来去酒楼厨房偷吃的吗。”
妙妙咯咯笑:“哎呦我的戈姐,这个算什么要紧事,你竟然惦记这个。”
戈川道:“吃喝是小事,但也很重要啊,一天天过的艰难,能吃的熨帖多少能舒心。”
康年摆手道:“你们这些女人,什么时候都吃啊穿啊的,我先走了。”说罢拎起柴堆疾步消失在夜色里。
妙妙姐叹口气,摆摆手:“你们两口子收摊吧,我也走了。”摇摇摆摆迈步。
笃叫住她。
妙妙姐高兴的回身,道:“哎呀我也要留下来吗?”
笃指了指桌子边的背篓:“丢东西了,妙妙,你做事要细心啊。”
戈川已经将背篓拎起来,妙妙伸手屈身让她给放在背,再次摆手道:“知道啦知道啦。”
戈川摘下茶棚的悬挂的灯笼递给她。
“我还用...哦做做样子我又忘了。”妙妙笑道,接过提着灯笼迈步,灯笼摇摇晃晃在夜色里远去。
笃道:“我们也收拾了吧。”
戈川应声是。
随着几声轻响,灶火熄灭,路边的茶棚摊子瞬时淹没在夜色里。
夜色里的大路灯笼摇摇晃晃,照着脚下一片光亮,小碎步忽的顿了顿,然后便又继续向前,还有小夜曲哼唱起来,大约是因为怕黑壮胆声音颤抖,小曲也变得颤颤巍巍听起来很是骇人。
有黑塔般的黑影从路边蹭的跳出来,颤巍巍的小曲陡然拔高发出一声尖叫,旋即又消失。
“站着。”凶狠的声音喝道,抓住妇人的肩头,妇人手灯笼照耀下寒光闪闪,一把刀也递过来抵在妇人身,“把...哎?”
话没说完,低头看手,已经空空。
刀呢?
灯笼照耀下,刀倒是依旧闪闪寒光,并没有落在妇人的身,而是她的手里。
夜色里一阵沉默。
以往抢劫都要说把钱交出来,这一次难道要说把刀交出来?
念头闪过,刀又被塞回了手里,同时还有妇人讪讪的笑。
“不好意思啊,忘了,一时手顺。”她说道,“你继续。”
什么,什么鬼啊!大汉只觉得脑子发懵,驱散发懵的办法是.....“呔!把钱交出来。”他凶狠的喝道,握紧手里的刀抵住妇人的脖子。
妙妙仰着头向后躲,道:“大哥,我一个卖鱼的,哪里有钱啊.....你看我的筐都是空的。”
女声娇怯,抓着的肩头丰腴柔润....没钱啊,大汉的眼神闪闪,脸浮现狞笑。
“没钱也行,那陪大爷...”他淫笑道。
话音落妇人的手按住了他的手,人也站直了身子,几乎贴了他的脸,香气扑面,同时有妇人的声音。
“那可不行。”
不行?可由不得你!大汉凶狠要伸手,但忽的脖子一凉,什么啊,他低头看去,借着那妇人手里依旧拎着的灯笼光亮,看到原本在自己手里的刀,又到了那妇人手里,而且刺入了他的脖子,再向下一划.....
大汉发出一声干涩的呃声,瞪圆眼瞬时没了气息,人向后倒去。
妙妙甩着刀子,嫌弃抖着衣袖。
“真是麻烦啊,现在世道这么乱。”她唉声叹气抱怨。“笃大人总是说我不细心,你非让我杀你,这不是添乱嘛,还得把你的尸体处理了...戈姐现在又不肯卖人肉包子....”
嘀嘀咕咕唉声叹气弯身将倒地的尸体拎了起来,夜色昏灯照耀下妇人的身形越发的娇小,身背着箩筐,一手拎着灯笼一手拎着一个横着她站着都大块的男人,摇摇摆摆轻轻松松的前行。
走了几步大约她也反应过来这样子太违和,手挥动灯笼熄灭。
夜色掩盖了一切。
.....
.....
虽然进出城门审查严苛,但并不能阻止人们的出行,在深秋的日光下,一群士子在城门口话别。
正如先前所说,朝廷发生了指罪秦潭公以及秦潭公杜门自辩的大事,但这是大人物的大事,对于新科进士们这些小人物来说安安稳稳的完成了朝考,分配,六部衙门也如常运转,不断有被分配去各州府观政等候县令等有缺充入的进士们离开京城,秋日送别,既萧瑟又意气风发。
吟诗作对自然少不了,下一次再这样聚会热闹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作为同科大家的关系在官场是很亲厚的。
“啊,薛状元来了。”
随着这一声喊,热闹更甚。
“要叫翰林老爷了。”
“薛翰林,难得难得。”
薛青没有穿官服,翻身下马,看去形色匆匆,主动端起一杯酒,对几位离京的同科敬道:“一路顺风。”
众人忙都齐齐饮酒。
“薛翰林,可能作首诗。”有人说道。
听到这话薛青以及被送行的人们都露出古怪的神色,作诗啊。
送别作诗是最常见的,但是....
“这个,来日可好?我还要再去一趟大理寺。”薛青面带歉意道。
众人回过神,是啊,青霞先生的案子,如今秦潭公杜门自辩,青霞先生被害的案子更笃定了几分,薛青作为学生自然忙着这些....
“薛翰林自便。”大家忙说道。
那几个被送行的也都松口气,又肃容道:“青霞先生的事是我们大家的事,我们尽管要去地方,但如果有什么用得着的,薛青,你一定要说,我等必然同仇敌忾。”
众人随之附和,薛青没有拒绝,再次斟满酒,一饮而尽,一切尽在酒,众人亦是激动同饮。
“我先告辞了。”薛青带着歉意说道。
众人满是理解,催促他快去,目送少年翻身马疾驰而去,真是来去匆匆....
“薛状元这么忙还来送行,真是有情有义。”不少人感叹,这少年真是没有半点的倨傲。
少年的马匹在街穿行,虽然匆匆但小心的避让行人,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那少年也神情专注的看向前方,没有注意到一条巷子里走出来人看过来抬手.....
还是不要喊了,蝉衣将抬起的手放下,到了嘴边的话也咽回去,看那少年越过向前而去,真是忙啊,以后是官老爷了。
蝉衣站在街口,恰好也有一块马石,不由想到当初在长安府,与那少年并肩而坐,那时候可没想到他真的能状元,当官老爷,才十五六岁而已.....
蝉衣抿嘴一笑,将药箱拎好看了看四周,认定一个方向迈步而去,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御街这边,在来往的官兵审视下停在宋宅的角门口。
“是蟪蛄啊,咿,你师父已经走了。”开门的人客气的说道。
蝉衣点点头,道:“是,师父去太医院了,让我送药方来。”说罢打开药箱拿出一张方子,“给李大夫的。”
门人哦了声,接过,道:“你稍等。”
宋家的宅门不是说进能进,但也不是来了能随意走开的,蝉衣随着杨静昌来过两次知道这个规矩,应声是在门边安静等候。
片刻之后门人又回来了,手里已经没有了药方,道:“李大夫看过了,正是要这个。”
蝉衣含笑应声是,便要告退,门子叫住她。
“蟪蛄先别走,李大夫说有副药是你师父惯常做的,现在急用,你帮忙看一下,免得出错。”他道,“我已经禀告过了,你请进来吧。”
蝉衣应声是迈进去,门随之关。
第十九章 明思
白日的六部衙门依旧,气氛凝聚着紧张,但并没有嘈杂慌乱。!
两个官员在廊下低声说话,听得脚步声响机敏的岔开话题然后若无其事的看过来,一个身穿官服的人对他们施礼,少年精神肃重的官服也掩盖不住。
“薛状元。”两个官员脸展开笑容还礼。
“二位大人不要喊晚辈状元了。”薛青笑道,“晚生年幼进学侥幸得,又进了这翰林院,哪位不是饱学之士,二位前辈折杀小子了。”
这薛青少年得志,出身贫寒,说谦和吧敢在朝堂舍身与权臣相斗,说张狂吧又待人接物温有礼,虽然青霞先生不在了,他的历任主考座师房师都对他赞誉有加,而会试主考韩询更是恨不得把他当做亲生弟子,换做谁也会这样啊,这少年一人解决了考生们闹舞弊,除了那令人震惊的九篇当场作,还有对主考对会试对其他考生们的维护气势......
来翰林院之后更是谦和有礼,这并不是因为初来乍到做出的小心模样,在官场混了十几年的二人还是分辨出来的,这少年并没有刻意卑微讨好,而是轻松自在的尊敬。
两位官员脸笑意更浓。
“听说分你修圣训,可还忙的过来?”一个温声道。
薛青点头,又一笑:“起读书要轻松一些。”
这说的大实话,两个官员都是读书科举过来的,领会其的意思,跟着笑起来。
“不过读书容易出错,读书出错了科举不过,修书修错了,是要...”一个官员低声道,伸手做个抹脖子的动作。
另一个也点头,温声道:“更何况你现在又与秦潭公有嫌隙,不知道多少人盯着你等着找麻烦。”四下看了看,“这翰林院可有不少秦党呢。”
这是真切的提醒,薛青感激的施礼道谢,道:“我会小心谨慎的。”并没有说什么不怕强权污蔑云云之类的狂话。
可教之才,刀能磨才是好刀啊,要不然只锋利不堪长久,两个官员满意的点头。
薛青告辞说要去大理寺看看。
如今青霞先生的案子还在审着,再加越来越多的人证进京指向秦潭公,死亡的真相有希望大白于天下,如果青霞先生真是死于秦潭公之手,那也是印证了弑君的指控.....紧张啊,秦潭公要完了吗?这样一个权倾朝野的巨兽倒下来可是会压死一片的,不过如果他不死,薛青也危险了。
两个官员忙点头:“去吧去吧。”看着薛青匆匆而去。
有官员端着茶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薛青的背影便笑着询问:“薛状元真是忙的很。”
两个官员道:“不忙不行啊。”
那官员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道:“听说了吗?说是有证据说先帝的尸首有重伤,染红了龙袍....”
“是当时的龙袍被人藏起来,现在拿出来了?真的假的?”
“也不对啊,当时我记得的确说过先帝病急,好像有说吐血...龙袍也可能是吐血染红的。”
“吐血和身出血染的印迹可不同...”
“..重伤,先帝可是功夫高强,当年宫宴席单手举鼎,禁卫军当年也不少人说过,与先帝交手百人不敌....”
“那是啊,皇寺的神仙教的功夫...能让他重伤必然是被害了。”
这边低低窃窃议论,那边薛青沿路穿行各个衙门收获了一路同情关怀,当然也少不了冷眼嘲讽,然后到大理寺与办案的官员因为青霞先生的案子言语不合差点起了争执,还好人多劝阻拦住,薛青又气呼呼的求见王烈阳陈盛.....短短半日一个人搅动的整个朝廷衙门热闹。
.....
.....
“宋元在破口大骂你搅屎棍。”
陈盛笑道,看着坐下来的薛青。
薛青端起茶喝了口,道:“让他骂我才对,而作为青霞先生的学生这也是我该做的。”
陈盛坐下温声道:“做到这样可以了,接下来你修圣训避让,你身边的几个官员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我也会让人叫你,案件的事你参与到这里好,免得被盯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