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人的议论李家女眷的车马驶过城门,城门前并没有再次拥堵,因为一群白袍少年紧随其后,城门卫不仅不检查,还忙忙的驱赶民众让开路。
白袍少年们如云涌入城,所过之处掀起喧闹,但这一次少年们没有再四处乱看,而是直向前行。
在他们前方李家女眷的车马再次停下,两个女孩子带着丫头下车来到街边一间小店,街道宽阔,两边行人车马各自行走并不拥堵,但白袍少年的到来让街边变得嘈杂。
他们没有下马只停下,或者说笑或者看街景,直到李家女眷的车马再次行驶。
前方李家车马,后方白袍少年们,按理说街前后向同一个方向的人多的是,但当李家的车马停,白袍少年们停下如此反复几次后,街边的人察觉不对了。
李家的人也更察觉到了。
当几个女孩子再次下车在一家店选买的时候,她们交头接耳向店外看来。
“..看..他们...”
“...一路跟着呢...”
“...是西凉人..”
见女孩子们看过来,站在店外街边马的白袍少年们没有避开反而笑着打招呼,无数的视线便随着白袍少年们凝聚道女孩子们身.....
丫头仆妇立刻将女孩子们围住,虎视眈眈的瞪着这群白袍少年。
“走啦走啦。”
女孩子们互相牵着手低着头急急的走出店车,李家的仆从们神情变得凝重不安,将车马围的更紧。
“..娘..真的是跟着我们呢...”
前边的马车里传来女孩子紧张不安的声音,然后便有妇人的声音安抚。
“..许是好,看一看没什么的。”
马车继续向前行驶,速度先前快了很多,但身后白袍少年们纵马的速度也快了很多,越发紧紧的跟随,站在街边也看的很清楚了,这白袍少年们几乎贴了李家的仆从,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也是在护送这两辆马车。
真的是冲着李家的女眷来的!
街边顿时喧哗。
这群白袍少年在京城这么多天到处闲逛,视线都是围绕过往的女子们,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好,今日终于要动手了,京城富贵子弟们虽然风流,但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招摇过,最多在逢年过节春暖花开的时候,做出一些浮浪行径。
“西凉人这是没见过女子们?”
“听说在西凉男人看女人了直接掳走...”
“太可怕了..”
“怕什么这是在大周...”
街边骚动议论越来越多,眼神也越来越愤怒不善,但白袍少年们似乎听不到听不懂,依旧跟随着李家女眷的马车,发出嘻嘻哈哈的笑。
他们的意图已经毫不掩饰了。
李家的仆从脸色越来越阴沉,晃动的马车车窗里偶尔闪过女孩子们的面容,些许紧张不安以及羞恼。
走在最前边的马车忽的停下来,这辆车停下,后边的车也忙停下,四周的仆从有些不解。
前方车帘掀起一个仆妇忙前,听内里的人说了几句什么,那仆妇便转身向后走来。
紧跟在后的白袍少年们也勒马,此时正笑吟吟的看着。
“公子们,可是有事?”仆妇穿过仆从站到白袍黑马少年们前方,高声道。
李家质问了!这是反击了!街边的民众们不由几分紧张又激动。
“质问算什么,拿着棍子打断腿赶走才是。”
“这也是因为李家到底根基薄,要是换做其他世家大族,哪里会这般被人欺负。”
“咿,其实也不一定呢,我记得以前李家小姐们山赏花还是什么,被几个浮浪子弟不敬,那其还有清河伯四子....”
“啊,我知道这件事,事后李大人质问,清河伯不屑一顾,甚至还说年岁相当,不如结成儿女亲家...”
“...李家那般人家与清河伯结为亲家也不错啊...”
“...什么啊,他儿子早成亲了,要人家女儿做妾呢...这是羞辱..”
“....这样啊,那真是气人,但又能如何...那可是伯爷。”
“...结果?你们后来见过清河伯的四子吗?”
听到这话四周的民众仔细想了想,好像的确很久没有见到了.....京的富豪权贵子弟也那么多,大家也都是耳熟能详。
“...清河伯四子一家被赶回祖居守宅去了...”
听到这个答案,民众惊讶声不断,大家族的子弟被赶出家去祖居,意味着失宠了,远离亲人,感情也会淡泊,将来这一支将会渐渐被淡忘。
“..清河伯还真是大义灭亲了...”
讲话的人捻须一笑,道:“非也,清河伯只有这四个儿子,最小的又是最受宠的,要不然也不会惯成这个样子.....据说是头的压力,让清河伯在驱逐儿子以及削爵之间选择。”他伸手指了指天。
民众们更加惊讶,这李大人不是贫寒出身,无亲无靠,竟然有这么大本事?
“不过,这次是西凉人...那个可是西凉太子。”
跟一个伯爷的小儿子可不一样,民众又紧张起来。
白袍少年们并没有觉得紧张,不管是四周的视线低语,还是李家仆妇的质问,他们依旧面带笑意。
“有事啊。”
一个少年答道,声音清脆,同时催马走前。
真是好漂亮的少年...满场视线凝聚,连在车里的李家小姐们也不由透过窗缝看过来。
仆妇一阵失神旋即整容:“这位少爷有什么事?”
秦梅跳下马,道:“我想作幅画送你们。”
作画?这话让周围的人包括那位仆妇都意外.....
“京城果然不一般的。”一个挤在人群的外乡人感叹,“调戏这种事都能如此风雅。”
秦梅不理会周围的惊讶,身后索盛玄笑嘻嘻的将一张纸一支笔递来,另有一个少年摆出砚墨...竟然随身携带。
秦梅接过撩衣蹲下将纸铺在地,研磨沾笔拂袖...竟然是真的啊,四周的民众顿时涌涌围拢。
李家的仆妇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回头看去,前边的马车门帘掀起,保养得当似乎只有四十多岁的妇人看过来,身边倚着两个小女,神情不安又好,透过仆从可以看到那少年蹲在地,华丽的白袍拖地,像一个顽童在玩泥巴....
顽童玩的很认真,手的笔在纸挥动自如,而且速度很快,围观的人只觉得眼花缭乱,一眨眼间纸线条勾勒一个人像渐渐浮现.....
街边喧闹声落,下一刻又喧闹而起,那白袍少年从地起身,手捧着画纸,画纸果然有一个美人.....不待围观的人细看,秦梅已经前将画纸递到那仆妇面前,一笑:“好了。”
仆妇看着画纸不知所措,身后传来妇人的声音。
“既然公子有心,那收下吧。”
秦梅看过去,见那妇人对他疏离的一笑,秦梅便再次一笑,扬声道:“夫人真好啊。”
李夫人颔首没有再说话,那仆妇接过画看了眼秦梅走回来,李夫人伸手接过画,放下车帘重新坐回车。
马车在神情依旧紧张的仆从拥簇下继续向前,但让他们失望的是,白袍少年将笔一扔人翻身马再次跟来。
看来真的是对李家的小姐动心了.....这少年是谁?长的这么好看,穿的如此富贵,且跟西凉人在一起,肯定身份不一般....而且还很有才华,适才作画真是让大家震惊....那这次李家如何应对...种种猜测可能让民众激动不已,涌涌的跟随。
......
......
“夫人,人还跟着呢。”
车里仆妇焦虑说道。
“让人快去告诉老爷,派更多人来。”
李夫人虽然小门小户出身,但做了这么多年官夫人也自有沉稳,道:“他们除了尾随,并没有什么失礼举动....如果强行驱赶,我们反而落人口实。”
仆妇道:“都怪夫人把小姐们生的太美。”
李夫人失笑,还未说话,身后坐着的两个女儿嘻声开口。
“...我看画的像三姐。”
“才不是呢,像二姐...”
李夫人回头见她们拿着那画纸在看,到底年纪小....李夫人伸手道:“我来看看。”
两个女儿将画递过来,倚在她身后一起看且伸手指点。
“娘,你看,这眉毛像三姐吧。”
“..不是啊,我可不是这样的鼻子...二姐才是。”
李夫人端详画纸,纸一个豆蔻年纪的少女,穿着简单,不带饰品,只头双鬓缠着红绳,手捧梅瓶,嘴角带笑的看着梅瓶里的一支弯弯曲曲的红梅,她从小家境贫寒,没有读书识字,更不会作画,但一眼觉得这画画的真好.....人像活生生在眼前一般。
这少年真有些本事啊。
“娘,你觉得像谁?”两个女儿摇着她问道。
李夫人看着画像,道:“像你二姐,又像你三姐....我也说不来更像谁。”
小女儿撇嘴道:“那他到底看二姐还是三姐啊...”
身边的三姐顿时羞恼抬手捶打:“我看他谁都没看,画的谁都不像。”
两个女儿笑闹,李夫人亦是一笑,旁边的仆妇没有笑,看着那画似乎有些出神,忽道:“这个...倒是更像夫人。”
母女三人微怔看向那仆妇,仆妇年纪五十多岁,神情带着追忆。
“是啊,真像夫人...”她再次说道,“我记得夫人十几岁的时候是这样呢...”
李夫人看向画,像自己吗?她的眼神微微有些茫然,画的女孩子那么年轻,她不由抚了抚自己的脸,光滑柔嫩的肌肤已经不再....年近五十的她再回想起十几岁的时候,恍若前世,太久远了...
“娘生的女儿当然像娘了。”小女儿笑道,又嗤鼻,“他是画的不像,似是而非的。”
李夫人亦是一笑,是啊,她的女儿当然像她了,将画递给仆妇:“回去烧掉。”
“娘,我们到家了。”一个女儿掀着车帘向外看,欢喜说道,但又恼怒,“那人还跟着呢。”
......
.....
李家的宅院并不豪华,但在京城也算很不错的,这是一个犯事官员的宅邸,大家都觉得忌讳,李大人趁机低价抢到手的,要不然以他的薪水和家底,一辈子也住不得这样的宅院。
家宅仆从不多,此时全部涌出,将李家女眷的车马和白袍少年们隔开,已经得知消息的他们神情恼怒。
算是西凉人,也休想欺辱他们李家女眷。
白袍少年们神情依旧,骑在马仿若观景赏乐,秦梅纵马前几步,端详着这座宅院。
“这里是夫人的家吗?”他脆声说道。
少年的声音好听,没有丝毫的嬉笑,而是带着好,让人不由的想答话。
李夫人被仆妇搀扶下车,女儿们亦是被拥簇者来到她身后。
“是啊,这位少爷,还有什么事?”李夫人问道。
秦梅看着她一笑,道:“没事啊。”话音落,伸手从马背拿起弓,又抽出一支箭...这箭与其他的箭有些不同...其似乎黑乎乎的什么....
众人还没看清,见那白袍少年搭箭在弓,嗡的一声,箭飞向前方的宅院.....眼前火光同时一闪,那箭头竟然燃烧了起来...
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