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宦医妃之厂公真绝色 第460节

这么大的事儿,太后在仁寿殿自然也第一时间收到了消息,立时高兴得话都说不利索,手也再次大抖起来,“哀家可、可终于等到这一日了!”

段嬷嬷见太后这般高兴,自己固然也高兴,却更担心太后的身体,忙握了她的手劝她:“太后娘娘可千万冷静些,太医可说了,您如今切忌大悲大喜的。”

太后闻言,接连喘了两口气,“哀家实在没法儿不激动啊,等了这么久,才终于等到这一日,叫哀家怎能不激动?哀家终于离为福宁报仇,为自己雪恨只剩一步之遥了!”

又夸崔福祥与宣武侯中用,“崔福祥以往瞧着不显,不想真办起正事儿来,也挺有模有样。宣武侯更是让哀家刮目相看,这才几日功夫呢,便串联了那么多御史文官,哀家回头一定让皇帝不计较他的欺君之罪,还要赏他才是。”

段嬷嬷笑道:“西厂都是各卫抽调过来的佼佼者,崔厂公又圣眷正隆,自然令行禁止,如臂使指。宣武侯府更是京城的老牌勋贵世家了,家大业大,亲眷众多,亲眷又有亲眷好友,彼此都联络有亲,只要安了心去做一件事,又有什么办不成的?只是……”

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把后边儿的话说了出口:“只是奴婢总觉得事情会不会太顺利了些。那韩征素日那般嚣张跋扈,实在不像这般容易就就范妥协的人啊,他那些党羽,旁的不说,就说一众阁老们,竟也不发一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太后脸上的笑就淡了几分,沉声道:“能有什么阴谋?之前那阉竖能那般嚣张跋扈,不过是皇帝被他蒙蔽着,一直宠信他、纵着他而已,如今皇帝不再被他蒙蔽,他自然什么都不是了!”

“至于那一众阁老们,都是千年的狐狸,最擅长的便是见风使舵,明哲保身了,当初见皇帝对他言听计从,自然捧着他;如今瞧得风向不对了,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还跟着他一条道儿走到黑,自然是要及时向皇帝表忠心才是。反正末了也不会牵连带累他们太多,至多也就被皇帝申斥薄惩一番罢了,皇帝总得要人干活儿吧?他们又门生亲眷众多,至多萎上一年半载的,便又是风光体面的阁老了,除非傻了才为一个阉竖出头呢!”

段嬷嬷听得太后不高兴了,又一想太后的话的确有道理,忙笑道:“都是奴婢想岔了,杞人忧天了,太后娘娘说的是,文武百官说到底看的还不是皇上的态度,皇上愿意捧着谁了,谁便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不愿意抬举谁了,那人自然立马什么都不是!尤其韩征还只是个太监,无亲无故无族的,树倒猢狲散的速度自然就更快了。”

太后闻言,转嗔为喜起来:“正是这话儿,他的一切说到底都是皇帝给的,皇帝愿意给时才有,不愿意给了,立马什么都没有了,不然之前哀家何必那般劳心费力,不就是皇帝之前一直被他蒙蔽,想要让皇帝清醒过来,自然一切都迎刃而解了吗?”

顿了顿,咝声道:“不过破船还有三斤钉,还是得防着他万一有什么翻身的后着才是。若是能让他尽快在诏狱里‘畏罪自杀’,那便最好了……这样,你让人去给崔福祥传了话儿,让他空了来见哀家一趟,如今东西厂都是他说了算,自然在旁人看来再难的事儿,在他看来也应当不是什么难事了才是!”

段嬷嬷忙应了“是”,“太后娘娘说的对,此事宜快不宜慢,还是得尽快一劳永逸才是,毕竟只有死人是最安全的,等人都死了,自然有什么后着都不怕了,奴婢这便让人给崔厂公传话儿去。”

太后沉默片刻,又道:“还该让崔福祥尽快着人,去那阉竖的府邸将施氏那贱人给哀家拿下才是,回头便是韩征真有什么后着,有那贱人在咱们手里,他也断不敢轻举妄动了。当然,若韩征没有后着,直接死了就最好了,可真是便宜他了,竟不能让他受尽百般折磨,就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不过等他死了,哀家还可以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一样也可以告慰福宁在天之灵了。”

段嬷嬷忙笑着点头:“太后娘娘虑得极是,的确该尽快也将施氏拿下。那等韩征一死,便立时也可以送她上路了,太后娘娘不得不便宜韩征,让他死前不必受尽折磨便罢了,却可以让施氏死前把韩征那份儿一并给受了,不就可以告慰长公主于在天之灵,也能狠狠出一口这么久以来的恶气了?”

太后缓缓点头笑起来,“那就这么办,你立时着人去给崔福祥传话儿吧。”

憋屈了这么久,恨了这么久,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报仇雪恨了,总算没枉费她一直都苦苦撑着,可见的确要活得够久,才能笑到最后!

施清如知道韩征被弹劾时,就要比太后晚得多,已是午间了。

纵韩征事先便提醒过她,也让小杜子几次带过话儿给她,后边儿会风云突变,但他定不会有事,让她只管安心,她的心还是立时揪紧了,差点儿连气都喘不上来。

还是想着她如今绝不能乱,不然整个都督府都得乱了套,还不定会如何拖韩征的后腿,施清如才在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督主一定不会有事儿,一定不会的!’后,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立时吩咐来禀告她消息的小晏子道:“把阖府所有的大门小门都给我关好了,再把阖府上下的人都召齐了,就说我有话说!”

小晏子忙应声而去了。

采桑看他走远了,方低声宽慰施清如,“夫人,督主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

桃子的脸色比施清如的好看不到哪里去,闻言也颤声道:“是啊夫人,督主那般厉害,岂能轻易就别人陷害了?势必有后招的,您千万放宽心,那些个奸人绝不会得逞的!”

施清如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督主一定不会有事儿的,不但督主,师父也一定会平安归来!所以你们也别怕,只要我们同心协力,一定能度过此番的难关,自此苦尽甘来。”

主仆三人说话间,小晏子已很快将阖府的人都召齐了,除了十余个仆妇和几个小太监算得上手无缚鸡之力以外,其他护卫都是练家子,便真有什么变故,想来也足以一战了。

施清如示意小晏子让众人都安静下来后,方站在台阶上,沉声开了口:“相信朝中的变故,在场所有人都多少听说了。是,督主蒙奸人陷害,下了诏狱,可我相信,督主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平安归来的,所以府中不能乱,我们纵不能救助督主,为督主分忧,至少也不能拖督主的后腿才是!”

众人忙都应道:“但凭夫人吩咐。”

施清如便先看向了十余个仆妇们,“你们若是有亲朋可以投靠的,待会儿便可以收拾一番,去投靠亲朋了;若是实在没有亲朋投靠,去外面住客栈或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暂时安顿,也可以,待会儿去账房每人领十两银子吧,等督主平安归来了,再回来照旧当差便是。”

不然情况真到了最危急的时候,护卫们自顾都不暇了,又哪里还顾得上她们?

一旦有个什么伤亡,就真是太无辜了。

众仆妇闻言,你看我我看你的,又快速低语了一番,最后由范妈妈代表众人开了口:“夫人,我们都不走,您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若没有危险,当然就最好,若有危险了,大家便跟着夫人一起面对便是。督主和您都对我们宽容厚待有加,便是满京城也再找不到比您二位更好的主子了,岂能有主子眼见会有危险了,下人们却只顾着自己躲避的道理?那我们还算个人吗,求夫人就准我们留下吧!”

其他人也纷纷道:“是啊夫人,我们都不走,求您就准我们留下吧。”

众仆妇并非是在有意表忠心,平时表忠心便罢了,真到了生死关头,连夫妻且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主仆?自然是自己的命更重要。

可韩征和施清如,尤其是施清如,待她们是真的都极好,月钱份例从来都给得足足的不说,也从不打骂苛待她们。

旁人若是知道她们在都督府当差,势必要以为她们过得不定是如何水深火热的日子,毕竟韩征凶名在外,那真是人人都闻之色变。

然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都督府反倒是她们最安全最温暖的家,她们在这里,比在自己家里时受尽丈夫婆婆的气,甚至最后还被他们给卖了,何止安全受用了一百倍。

如今督主夫人眼见有难,府里也眼见有难了,她们自然也要留下一起面对才是,哪怕最后真不幸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至少她们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也胜过多苟且偷生十几年乃至几十年!

施清如没想到众仆妇都不愿意走,心下颇有些感动,却更坚定要让她们先离开了,“大家听我说,你们的心督主和我都知道,可你们留下真的于事无补不说,指不定还会白白受伤,白白拖累护卫们。所以都听我的,尽快收拾了离开吧,横竖要不了几日,又能回来了,你们就当是我给你们放的假期吧。”

范妈妈等人却仍十分坚持:“夫人,我们离开了,这么多人要吃要喝该怎么办,难道还让您和大家伙儿亲自动手不成?那也太耽误时间,太那什么、什么杀个鸡却要用宰牛的刀了。您放心,我们都会保护好自己的,菜刀啊、烧火棍啊、扁担什么的,都是我们的武器,我们也都力气大得很,肯定能保护好自己,不给护卫们拖后腿儿的,大家伙儿说是不是啊?”

众人都齐声道:“是啊,夫人,我们一定不会拖后腿的!”

施清如眼眶不由发起热来,又听得一旁几个小太监道:“夫人,我们也会保护好自己,不拖后腿的,您就放心吧。”

到底再没法儿坚持让众仆妇和小太监们先走了,只能笑道:“那你们可千万记得保护好自己,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记得人身安全最重要,旁的都要排在后面。”

待众人齐齐应了“是”,方转向了一旁众护卫们:“那这几日就多辛苦众位,昼夜排班,一定保护好我们所有的人,保护好我们的家了!”

护卫头领李穆忙道:“夫人放心,兄弟们一定会保护好夫人,保护好咱们都督府的!”

他们早就接到了死命令,无论如何都要保得夫人平安,如今夫人又这般的体恤大家伙儿,他们就更是打心眼儿里坚定了要护好夫人的决心了!

施清如点点头,又勉励了众人一回,让厨房的人晚间阖府都加菜,并承诺等韩征平安归来后,阖府都加发三个月的月钱,以奖赏这些日子大家的辛苦后,才让大家伙儿都散了。

她自己随即也方回了屋里。

这才觉着双腿软得有些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忙坐到了靠窗的榻上,皱眉思忖起来。

也不知督主现下怎么样了,下一步安排又是什么?只怕他那般配合的就让隆庆帝将他下了诏狱,更多还是为了麻痹隆庆帝,麻痹所有人吧?

那他发起最后攻击的时刻,便是隆庆帝倒下的时刻了……可她给隆庆帝配的那些药算着时间,至少也得三五日后才能发作,这三五日的时间,不会再出什么变故吧?

还有太后,她那样大费周章才将督主给扳倒,人还下了诏狱,这会儿还不定多么的得意称愿,又多巴不得能立时要了督主和她的命呢,那她下一步,势必就是将她也抓到自己手里,必要时候既能威胁督主,又能一出她积压了这么久的那口恶气了。

看来快则今日,慢则明日,只怕她就得先于督主,迎来一场恶战了!

这一夜,京城几家欢喜几家愁,以致许多人都没有睡好。

当然睡得最不好的,还得是施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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