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征这才松开了她,在她耳边低笑:“都几次了,怎么还没学会喘气儿呢?”
施清如心都要跳出胸腔了,大口喘着气嗔怒道:“你那么大力,我感觉自己都要被吞掉了,哪里还顾得上喘气儿,再说了,当谁都跟您老人家似的,天赋异禀,无师自通呢?”
韩征笑不可抑,觉得她就算是生气,都那么可爱,那么可他的意,简直就像是长在了他的心尖儿上一般。
温香软玉在怀,身体又实在忍不住蠢蠢欲动,正想着要怎么结束这甜蜜的折磨,推开她吧,舍不得吧;不推开吧,又怕再任她坐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
她还没及笄呢,他不能那么禽兽不如,如今也的确不是好时机,他不能委屈了她……
正想着,施清如已先红着脸自他腿上弹开了,“门儿一直开着呢?那方才万一、万一要是有人……督主这心也太大了吧!”
一面说,一面逃也似的关门去了。
到底是大夫,哪怕从没有实际经验,懂的也比寻常未出阁的姑娘多得多,施清如岂能感觉不到韩征身体的变化?
纵一开始因意乱情迷没察觉到,后边儿也足够她察觉到了,立时羞不可抑,正好看到门开着,立刻决定以此为由,从他身上下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般,把眼下的尴尬给混过去。
韩征怀里忽然空了,又是如释重负,又是怅然若失,片刻才声音微哑的道:“的确是我疏忽了,不过你放心,没有我的命令,小杜子都不敢随便进院里,其他人自然更不敢了,所以关不关门其实都一样。”
施清如把门关好,有些不自然的走回榻前坐了,小声道:“话虽如此,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还是该小心一些才是。”
眼神飘来飘去的,就是不敢飘到他身上。
她如何不知道督主既敢如此,自然是笃定万无一失,只要是在他身边,就算是天塌下来了,她也什么都不用怕,他自然会替她把头顶的天又重新撑起来,他就是能给人以全然信任的力量!
韩征见她不敢看自己,声音也干干的,有些好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后,觉得身体紧绷得没那么厉害了,方推了桌上的茶盅给施清如,“喝点茶吧。”
真是个聪明又善解人意的好姑娘,叫他怎能不爱?
施清如的确口干舌燥得厉害,余光见他推了茶给自己,忙端起接连喝了几口,总算觉得喉间没那么焦渴了,却还是想喝水,遂又把剩下的茶都喝尽了,粉湿的舌尖还无意识的探出来,舔了舔嘴唇,才终于意犹未尽的放下了茶盅。
对面韩征将她无意识,也正是因为无意识,便显得越发有种天真与诱惑混合在一起,因而有了致命吸引力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血瞬间又涌了上来,只觉脑子里“轰”了一声,手已抓住了施清如未及收回的手,咬牙低声道:“清如,我记得你是十月里的生辰,再过三个月,你就及笄了?”
施清如点火而不自知,道:“是啊,十月里我就及笄了。”
也就是说,他还得再等三个月?!
韩征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三个月,时间会过得多慢,他又得受多少次甜蜜的折磨了……半晌才道:“及笄可是大日子,那得好生与你热闹一番才是。等你及笄后,有些事,也可以办起来了。”
施清如先还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事可以办起来了?又为什么会要等到我及笄,现在就办不也一样么……”
话没说完,见韩征直勾勾看着她,眼神毫不加以掩饰,再想到他方才的反应……忽然就如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整个人一下子如被点燃了一般,浑身都烧了起来。
忙忙抽回手,结结巴巴道:“督、督主,你脑子里一天到晚都想什么呢?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谪仙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也没有凡人都有的七情六欲的,可、可你这几日却一再、一再……”
一再颠覆她的认知,颠覆他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她简直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换了一个芯子,或者怀疑自己以往是不是眼睛瞎了了!
韩征让她说得啼笑皆非,揶揄道:“原来我在你心目中那么高的评价呢,‘谪仙一般的存在,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失望?可惜你更失望的日子注定还在后头,等将来我们真正在一起了,成亲了,我脑子里还会想得更多,也会……做得更多,毕竟‘食色性也’,这世间就找不到一个真正不好色的男人,你怎么会以为我就能例外?”
事实上,他自己都有些吃惊,方才不过就听她说了一句‘督主,你回来了’、‘督主,我也很想你’,他便如丧失了浑身的理智一般,只想狠狠的吻她,只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感情浓烈得他自己都意外。
大抵这便是书上说的“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了?
施清如让他直白的话说得脸更红了,斜晲着他小声道:“督主,你可真不害臊……”
她以前果然是瞎了眼,竟把大灰狼看成了小绵羊,可那又怎怪得他,就此时此刻,某人也是一副高冷禁欲,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啊,谁能想到他会做出那么狂热的事,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呢?
简直活脱脱一衣冠禽兽么!
韩征低笑道:“咱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人不害臊吧?要是都跟你一样害羞,将来还怎么……总归我能者恒能,这些事都交给我即可。”
施清如哭笑不得,“能者恒能是这样用的么?原来督主不但脸皮厚,胡说八道的功力也是如此的深厚,我素日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呢!”
韩征道:“你如今知道了也不算晚。”
“说你胖,你还真喘上了。”施清如忍不住翻白眼儿,可爱娇俏的不得了。
看得韩征的手又忍不住蠢蠢欲动了,想要拉她入怀,再这样那样一番,他如今不但是‘才会相思,还害相思’,更是‘才识情欲,万难自持’,也不知道过去那六七八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说来他以前根本就没有过那方面的烦恼,便是极少数时候会躁动,也很快便压制住了,真的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一点自制力都没有。
或许,是因为一直吃素的人忽然有一日尝过了肉的滋味儿,便越吃越想吃,吃了还想吃,再也没有餍足的时候,也再回不到以前吃素的日子了?
不过,连孔圣人都感叹‘食,色,性也’,他离圣人且差得远,所以,也怪不得他,不是吗?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说了几个回合的废话,——自然,他们自己是不会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废话的,本来相爱的人之间纵然说废话,也都会觉得说不出的甜蜜。
眼见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施清如终于想起她来是真有事儿要与韩征说,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这才把已经歪到十万八千里外的话题给歪了回来,“督主,今儿太后下懿旨册封我了,你知道吗?”
韩征点点头,“知道。虽然之前该知道太后封了你做县主的人都知道了,到底还没正式册封,名不正言不顺,如今却是名正言顺,挺好的。”
施清如又道:“之后各宫的娘娘小主们都打发人送了贺礼到太医院给我,连皇后也打发人送了贺礼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她是六宫之主,我就算是县主了,身份地位在她面前依然不够看,她何以忽然这般纡尊降贵?不过最让我犯愁的,还是丹阳郡主的贺礼,她送了我一所保大坊的宅子,一间正阳大街的店铺,还有一个小汤山的庄子,我保守估计了一下,也得一万好几千两银子去了,还拿着银子都未必刚好就买得到,你说我要不要收下?”
韩征微皱眉头道:“各宫娘娘小主的贺礼比着回了礼也就是了,回头我让小杜子去打点,打点好了再送到各宫也就是了,你就别操心了。至于皇后,她一直都在试图请我去凤仪殿,希望我替她办一些事,只不过我一直没答应过去,她可能病急乱投医了也是有的,你也不必管她,我自会着人去与她打招呼,让她别再烦你的。”
顿了顿,勾唇冷道:“丹阳郡主倒是挺大手笔的。不过她是郡主,食邑年赏比肩郡王,皇上和太后又喜欢她,赏赐从来不断,这么多年下来,她富得流油也是理所应当,不怪这般大方,只是她只怕是瞒着她那个娘,送的你这份厚礼吧?”
施清如刚收到丹阳郡主的贺礼时,还没想到这一茬儿,还是在随小杜子来司礼监的路上,才想到的,听得韩征也与她想到了一块儿去,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应当都是她的体己。”
不然福宁长公主怎么可能这般大手笔,并非她拿不出或是舍不得,而是她绝不可能做这样在她看来简直就是丢尽她的脸,简直就是奇耻大辱的事!
韩征道:“那你是怎么想的,是愿意收下,还是不愿意收下?”
施清如自不会隐瞒韩征她心里最真实的想法,直接道:“我不愿意收。太后封我县主当日是恩威并施,我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可这些东西我却有说‘不’的权利,那我何必要委屈膈应自己?宅子再大银子再多,我一日也不过只食三餐,晚间也不过只睡那一张床而已,我为什么要为了让他们心里好受一点,就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何况这还是丹阳郡主瞒着福宁长公主做的事,就说明她觉得告诉她母亲都是在逼她母亲,自然更不必说让她母亲当面对我说一声‘对不起’了,我就更不可能食这嗟来之食了!”
韩征冷声道:“你既不愿意,那就不收,不过区区一万多两,我们还不看在眼里!”
施清如却是皱起了眉头,小声道:“虽说一万多两不多,可正阳大街那个铺子却可以鸡生蛋蛋生鸡,一年下来几千银子的收益当不难;宅子与庄子必要时候卖了,也能小一万两,足够应急了。且、且督主做的都是大事,最缺不得的便是银子,积少成多,也是不可细算……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嗟来之食了,丹阳郡主可能只是一片好意,她与福宁长公主到底还是不一样的,要不……”
韩征打断了她,“清如,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还是猜到什么了?”
她这般冰雪聪明,勇毅通透,这个可能性还真挺大的。
施清如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是早就想好了,督主不主动告诉她之前,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的吗?怎么会忽然就脑子犯抽,嘴巴漏风,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呢,真是脑子被门压了!
忙装傻笑道:“督主这话什么意思呢?我知道什么,猜到什么了?我方才的话有什么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