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她一刻也没有停留,抬脚向总裁办公室冲了过去。
总裁办公室里乱成一团,桌子和椅子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纸张满天飞的样子,简直狼狈的像灾难现场。
凌岛看着那一地的狼藉,一颗心堵在嗓子眼儿,难受至极,心也不由更加紧张和恐惧了。
“爸?”她冲到办公室里,四处寻找,可是却不见凌远朋的身影。
这一刻,凌岛更慌了。
她冲出办公室,望着寂静的办公区,突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了。
她慌乱的拿起手机, 正准备报警之时,突然身后传来异响。
她怔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
顷刻间,目光被办公桌后伸出的手臂给吸引,一瞬间,她头嗡的一声响了起来,然后立刻疯了似的冲了过去,“爸?”
——
凌远朋被送进了医院,伴随着救护车的到达,凌岛的世界也跟着一落千丈,甚至瞬间土崩瓦解。
凌远朋被诊断为心梗,幸亏发现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深夜,凌岛回到苏苑病房前,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竟没有走进去的勇气。
她要怎么告诉妈妈,爸爸和公司的情况?又要怎么将这件事情瞒下去呢?
她不知道!
一整天下来,她的头脑都在高速的运转着,直到现在都停不下来。
她甚至不明白,这一切怎么就突然发生了,更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世界会突然之间变成了这样?
凌岛最终没有去苏苑的病房,而是转身走向了门外。
深夜的医院静的令人背后发麻,可她却像没有知觉一般,极其疲惫的坐在了阴暗处的长椅上。
初秋的夜里,凉风习习,带着阴冷的寒意向她吹来,她紧紧的收了下衣服,然后缓缓的靠在了椅背上,然后闭上了双眼。
这些天,她像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而今天是最漫长的一天。
她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但却知道她的天……要踏下来了。
接下来,她该怎么办?
突然,寂静的天空下,手机铃声乍起,凌岛的思绪被打断,整个人怔了一下,这才缓过劲儿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包,然后有些疲惫的将手机拿了出来,原以为是医生或是别人,却没想到,来电显示上竟是区煊泽的名字。
第1910章 担心我啊?
一瞬间,她疲惫的思绪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竟然是紧张的心跳。
她在紧张什么?
手机铃还在响着,在寂静的夜空中显的尤为刺耳。
她看了一眼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于是缓缓的按下了接听键,并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她试探的打了个招呼,可这时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至极,竟连个字都说不出来了般,很是干涩。
对方立刻便听出了她的异常,于是眉头微收,有些担心的问道,“声音怎么了?”
凌岛不想让他担心,于是撒谎道,“没事,有点儿……感冒了。”
“又感冒?”区煊泽有些不信,而且她的声音状态也不太对,“凌岛,你的身体素质会不会太差了?”
听到他对自己的质疑,凌岛的心狠狠的疼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之间,她竟无法控制的想他。
虽然说起来,她和区煊泽之间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在一起的时间更是短之又短,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喜欢他,就是信赖他。
那种喜欢和信赖,是她无法从任何人身上寻来的安全感,哪怕是苏苑和凌远朋都不行。
但是此刻,身隔万水千山的两个人,除了相互听着对方的声音之外,她竟别无它法,她甚至连扑到他怀里哭一声的勇气都没有,为了让他不担心自己,而努力的隐忍着,不让自己接近于崩溃的情绪传到他的耳边,被他察觉。
“你嫌弃我了?”她故意用看似轻松的语气回击他,事实上她的眼角早已布满了泪水,声音也变的哽咽了起来。
区煊泽听着她的声音更加不对劲,可是却并没揭穿她,而是淡淡的扯了一下唇,然后讽刺的道,“也要有被嫌弃的资本,才能被嫌弃吧?”
听到他和以前毒舌的语气,凌岛松了一口气。
她轻轻的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区煊泽……”
她喊他的名字,声音很缓很缓,那三个字像是随着一股风从她的身体里飘出来似的,没有丝毫的力量。
然后,她又缓缓的吐出三个字,声音更小也更弱了,“我想你……”
听着她无力的声音,和隐忍的语气,以及对自己的思念,原本对这种远隔千里的牵挂毫无感觉的区煊泽,竟忍不住怔了一下,心也不由跟着疼了起来。
一瞬间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儿已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的扎根在了自己的心里,很深很深,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那个位置,竟是那样的重要。
可他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所以即使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凌岛的那种在乎,却依然不肯承认般,淡淡的笑了笑,“是想你落在酒店里的行礼吧?”
听着他那么“无情”的话,凌岛无奈的笑了。
她收起靠在长椅上的身体,坐直了身体,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之后,才道,“如果可以的话,行礼你帮我收一下吧! 短时间内,我恐怕……”她迟疑了一下,然后才道,“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她似乎又觉得有什么不妥,于是补充道,“你要是觉得麻烦的话,就把我……”她深收一口气,停顿了很久,这才道,“把它扔了吧!”
区煊泽没有说话,一直听着她断断续续的交待,就像交待后事一样,艰难而痛苦。
一瞬间,他更加感觉这个女孩儿的不正常了。
毕竟,他所认识的凌岛不是这样的!
真正的凌岛是一个敢爱敢恨,说话痛快利落的女孩儿,而现在的她唯唯诺诺,像是受到了什么胁迫一般,每个字都说的那么艰难,情绪还低落的像个受气包。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女孩儿,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凌岛吗?
“你现在在哪儿?”区煊泽有些担心的问着,他这边是白天,可凌岛那边却是深夜。
他听的出来,她在外面。
这么晚还在外面,情绪又如此低落,难不成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别的女孩儿,他或许不会担心,哪怕凌岛的性格再弱一些,他也不会担心,但凌岛可是一个受到危险都不会害怕,哪怕到了生命的尽头,都没有掉一滴眼泪的主儿,现在却突然这么低落的情绪,实属不正常。
他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在加州啊!”她故意逗他般笑了笑,因为不想让他发现,所以她努力的让自己笑出了声,“怎么……担心我啊?”
“大半夜的,你在外面干什么?”区煊泽却根本不中她的计,而是直接揭穿她,“发生什么事了?”
听到他的质问,凌岛的眼睛酸了一下,“真没有!我就是……”她看看四周,确实一个人影都没有,可她还是撒谎道,“有点儿饿了,出来买点儿东西吃。”
她一边说着,一边站了起来,然后向医院的门口走了去。
脚步声传到了区煊泽的耳朵里 ,他似有几分信了。
这时,凌岛才道,“不跟你说了,我马上到家了,晚安!”
说完,她不等区煊泽回复,便直接挂了机。
耳朵突然安静下来,凌岛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她抬头看向不远处透着亮光的医院大楼入口处,心不由沉了下去。
接下来,她恐怕面临的问题不止是父母双双生病,还有凌氏集团破产后的各种经济纠纷,而这些事情,她不可能再让刚患心梗的凌远朋来处理。
也因此,从这一刻开始,她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重了起来。
而这个时候,她又怎么敢再去想儿女情长?又怎敢让自己懦弱?
想到这里,凌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腿向医院大楼走了去。
第二天,凌远朋醒了过来。
医生说他的心梗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其中三根血管堵塞,现在已经按了支架进去,算是度守了难关,但接下来,他需要注意休息,不能再劳心伤神。
凌岛听完,心也算是踏实了下来。
病房里,已经恢复意识的凌远朋,脸色苍白的看着自己的女儿,用有些虚弱的声音问道,“公司现在怎么样了?”
第1911章 身体要紧
听到他问公司,凌岛的心不由揪了一下。
虽然她直到现在都没有去问公司的情况,可看着办公室里乱成那样,想必情况很不乐观。
可她又怎么可能跟他实话实说?
“您现在的任务是好好休息,公司的事情我来处理,您就别操心了!”凌岛劝他。
虽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要怎么处理,但既然她是家里唯一健康的人,也是唯一的继承人,那也即使再难,她也要站出来,替父母承担的,否则养她何用?
“唉……”凌远朋看着女儿如此的斗志昂扬,无奈的叹了口气,“你怎么处理?”
连他都束手无策,她又如何入手?
自己的女儿,他是再清楚不过的,虽然凌岛还不至于不学无术,但她从小就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吃过什么苦,更没做过生意,也没学过管理,又怎么可能会处理那一堆烂摊子?
“我怎么处理就是我的事了,您不用管!”凌岛很认真的看着凌远朋,并且一副女强人的样子,“从现在起,我就是家里的精神和经济支柱,你和我妈就好好休息,不要再想工作的事情,明白了吗?”
凌远朋看着女儿如此坚强董事的样子,心里酸酸的疼了一下,却也无奈的笑了。
他曾经想过将凌氏交到凌岛的手上,也想过她可能会抵触,甚至排斥,更想过她接手之后的各种手忙脚乱,可是却从来没有想过,会以这样的状态交给她。
所以,当他看到女儿一副斗志昂扬的样子,想要接手凌氏这个烂摊子的时候,他的心像被刀绞一样的痛了起来。
凌氏有多棘手,他再清楚不过了,连他都应付不过来的灾难,他又怎么忍心让她去承担?
想到这里,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你解决不了的!”
“我怎么就解决不了了?”凌岛一脸认真的看着对方,目光坚定不移,“同样姓凌,我又比你年轻,头脑也比你的灵活,除了人脉,我哪一点比你差啊?凌远朋,你别看不起人啊,我凌岛好歹也是有你基因的人,怎么可能差的了?”
看着女儿如此董事的想替自己分担,凌远朋很是欣慰,只可惜,公司现在的情况是他无法掌控的,更是凌岛无法解决的。
所以,即使女儿想站出来为自己分忧,他也没办法让她去淌这趟浑水。
“你是不差,但……”
“没有但是!”凌岛打断凌远朋的话,语气极为坚定的道,“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在所不惜!”
“小岛……”
“爸!”凌岛握住凌远朋的手,眼圈有些微红,“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也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有句话,我想让您知道。”她抹了一把眼泪,却依然镇定如初,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公司和钱都是身外之物,但您和妈是我的命!钱和权我都不要,我只要你们好好的,您明白吗?”
听完女儿的话,凌远朋的眼圈也不由的红了起来。
他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整个人陷入了无法自拨的懊恼之中。
“爸!”凌岛看他状态不对,于是继续劝他,“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您再自责也没意义,咱们现在最主要的问题就是把身体养好,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好吗?”
“等不到以后了。”凌远朋无力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凌氏所有项目因为资金链断接而停止,我们现在面临的是几千万的巨债,还有几千名职工的安放工作,迫在眉梢啊!”
凌岛心里一沉,没想到事情竟会这么的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