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欢努力了一下,眼皮还是厚重得掀不起来,她打着呵欠,“不行,今天是外公的寿宴……”
“宴会还要到晚上呢,你继续睡,我去舅舅的忙就好,乖。”他给她被子又拉上。
于是叶荣欢迷迷糊糊地又睡过去了。
宴会晚上才开始,但是下午的时候,就有宾客陆陆续续地来了,叶荣欢换好了衣服,和谷舅妈一起去接待,忙到宴会正式开始的时候,脚已经酸痛得快要站不稳。
“荣欢很少穿高跟鞋?”谷舅妈问她。
叶荣欢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
在学校里不需要穿高跟鞋,毕业后需要穿的场合又很少,就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脚就酸痛不已。
谷舅妈理解地一笑,“没事,以后习惯了就好了,我以前也这样,你先到一边坐会儿吧,现在也没什么事了。”
叶荣欢去了楼上的休息室,看着楼下来往交谈的宾客,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宴会开始后,纪清河找过来,带着叶荣欢一起走了下去。
谷外公气色很好,今天脸上难得带了笑,他招手让纪清河和叶荣欢过去,跟人介绍道:“这是我外孙,纪清河,这是我外孙媳妇,叶荣欢。”
因为谷外公的介绍,宾客都将注意力放在了叶荣欢和纪清河身上。
知道一些谷家的事的,就明白过来纪清河的出身,不少人都上来和他攀谈。
叶荣欢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纪清河注意到了,打发走上来找他说话的人,问她:“怎么了?”
“不知道,”叶荣欢蹙着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你是太累了吧?”纪清河笑她,“能出什么事?”
又说:“崇杉他们也来了,我们过去找他们?”
说是“他们”,当然是云鸣也来了,但是纪清河不想跟叶荣欢提那个名字。
叶荣欢点头,“好。”
刚走两步,却有人过来叫他们,说是谷外婆正找他们。
两人只好先去谷外婆那里,“外婆找我们干什么?”
“说是给你们介绍一个朋友。”
叶荣欢正疑惑是什么朋友,忽然在就谷外婆身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叶荣欢脚步蓦地一顿。
“怎么了?”纪清河发现挽着他胳膊的手突然变得僵硬,顺着她视线一望,同样看见了那个人,目光陡然一寒。
谷外婆正好看见了他们,冲他们招手。
“没事,我在。”纪清河握了握她的冰冷的手,轻声安慰道。
谷外婆跟身边的人聊得满脸带笑,纪清河和叶荣欢走过去,她就说:“清河,荣欢,过来外婆给你们介绍一下。”
话音刚落,纪清河就扯出一抹笑,“裴先生,好久不见。”
像是没有察觉纪清河的不善,裴含光笑容不改,点点头,“纪先生。”
转向叶荣欢,语气明显地温柔下来:“荣欢。”
叶荣欢浑身都紧绷着,只轻轻点头,笑容都有些勉强。
谷外婆惊讶,“你们认识?”
纪清河道:“不算认识,见过一次,互相知道名字。”
裴含光却道:“我姨妈家和荣欢家是邻居,我去她家玩时恰好认识了荣欢。”
谷外婆没察觉年轻人见的汹涌,笑道:“我还想着给你们介绍介绍互相认识一下呢。”
“外婆怎么会认识裴先生?”纪清河问道。
叶荣欢也疑惑,裴含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和谷外婆那样熟悉。
“之前我和你外公出国游玩,遇上点小麻烦,是含光帮了我们忙,之后回国又恰好遇见,就熟悉了起来。”谷外婆说道。
谷外婆和谷外公出国游玩,据纪清河所知,最近的都已经是一年以前的事了,所以他们是已经认识了至少一年了?
纪清河现在正怀疑裴含光在叶荣欢那件事里扮演着什么角色,突然又发现他和谷外公谷外婆有着这样一段渊源,就忍不住怀疑这一切是不是有人刻意谋划的。
不然真有这么巧?
他就追问当时裴含光帮了什么忙。
他似乎只是很好奇,谷外婆完全没察觉他其他心思,就说了一下。
言辞间她对裴含光很是赞赏,觉得他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所以刚才才会让人叫纪清河和叶荣欢过来,想要介绍他们相互认识。
纪清河没多说什么,发现叶荣欢待在有裴含光在的地方很不舒服之后,他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找邵崇杉他们,带着叶荣欢先离开了。
“他对你做过什么?”之前在乡下,叶荣欢对裴含光虽然疏离,但是感觉没什么不对,这次叶荣欢看见裴含光,反应却那样大,要说什么都没发生过,纪清河不信。
裴含光实际上也没做过什么,只是叶荣欢对他有些怀疑,而且潜意识里不想靠近他,有些害怕他。
她一直避讳说起那件事、裴召以及和裴召相关的人和事,但是这时候沉默着想了想,她还是道:“他很奇怪……我、有些怕他。”
叶荣欢只说了这么一句,本来有些含糊,但是纪清河对裴含光本来就心存了很多怀疑和猜想,所以听懂了她这句话。
他没再问,并且道:“先别想了,我们去找崇杉他们。”
这些事情都有他来处理,他不希望她因此而担惊受怕或者是不开心。
邵崇杉和云鸣待在一处,隔得老远看见纪清河和叶荣欢,他就高兴得拉起云鸣过来和两人汇合。
云鸣上次被云夫人刻意弄去出差,昨天刚从外面回来,很久没见叶荣欢,他视线落在她身上,都有些不舍得移开。
看得纪清河心头火大,将自己被叶荣欢挽着的胳膊抽出来,在她愣神的时候,直接揽住了她的腰,宣示占有权。
他微微眯着眼睛,冷冷地说:“云先生,你看什么呢?”
云鸣坦然地收回视线,看了纪清河一眼,却对叶荣欢打招呼:“荣欢,好久不见。”
叶荣欢有些尴尬,“……好久不见。”
邵崇杉在一边忍着没笑,觉得他们三个这样实在是太好玩了。
被纪清河和云鸣各自甩了一个眼刀子,他才轻咳一声,急忙转移话题。
几人找了个地方坐下说话,没一会儿就有人上来跟他们搭话,因为纪清河和云鸣之间满是火药味,邵崇杉实在是怕他们当场打起来,就很热情地接话,甚至让人坐下了。
没一会儿,四人身边就多了不少刚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叶荣欢忽然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郁扬给她发消息,问她现在在哪里。
这时候打电话不方便,叶荣欢就给他回了信息,说自己在参加纪清河外公的生日宴。
回复之后她正想把手机收起来,郁扬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她眼疾手快地挂断,告诉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郁扬飞快地回复:姐,你离纪清河远一点!
叶荣欢蹙眉,有些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正打字回复,他又发来信息:离他远一点!不要跟在他身边!
从他回复的速度以及措辞的语气,叶荣欢看出来他很焦急,可是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要离纪清河远一点?跟在他身边会出什么事?
她忽然想到之前的事,心里一咯噔,难道郁扬说停手了都是骗她的?
她正想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忽然就有人叫她:“荣欢?”
叶荣欢抬头,发现身边的纪清河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站起来了。
“在干什么?这么入神?叫你两声都不搭理。”他有些无奈,伸手拉她,“外公外婆找我们呢,该过去了。”
“……哦。”叶荣欢应了一声,站起来。
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盛。
第99章 阿召回来了
她忽然一把抓住纪清河的手。
纪清河看向她,发现她脸色有些不对劲,不由得有些担忧:“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叶荣欢心念急转,又改口说:“是有些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纪清河急忙问。
“……脚。”
纪清河将她拉到一边,蹲下身一看,发现她脚后跟竟然都被磨得破皮了,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她有多怕疼他是知道的,之前她轻描淡写,他还以为只是穿高跟鞋太久,脚有些酸而已,没想到还受伤了。
这点小伤对别人来说不算什么,对她而言却是难以忍受的。
叶荣欢没说话,疼她当然是疼的,但是之前用了点止痛的药,就疼得不是那么厉害了,她也就没有说。
而且这样重要的场面,她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伤就走开。
“先去休息一下,我给你找点药。”纪清河沉着声音,不容辩驳地道。
邵崇杉和云鸣走在前边,见两人忽然就停下来了,纪清河脸色也不太好看,就又回来,“怎么了?”
“荣欢有些不舒服。”纪清河说,“麻烦你们过去的时候帮我跟外公外婆他们说一下,我先带荣欢过去休息,等会儿再过去。”
见纪清河脸色有些沉重,邵崇杉急忙问道:“哪里不舒服?严重吗?要不要叫医生?”
叶荣欢有些尴尬地道:“没事,不用,就是脚后跟被磨破了点皮……”
邵崇杉凑过去看,一看到她的伤口,顿时就沉默了,颇有些一言难尽地看向纪清河。
这么紧张,他还以为……
倒是云鸣脸上并没有异色,甚至眉头也跟着皱了一下,有些关切地问道:“用过止痛药了吗?”
叶荣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只有知道她痛觉神经敏感的人,才会在她受伤的第一时间问这个问题。
可是她在进纪家之后,都是过了好久,纪清河才知道她这情况的,云鸣怎么好像也知道?
纪清河也瞥了云鸣一眼。
云鸣面不改色,“我之前偶然发现的,你好像有些怕疼?”
和云鸣接触的次数不多,但也不少,叶荣欢不确定是不是哪次在他面前暴露的。
想不起来,她也没多想,毕竟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就点点头,说:“止痛药用过了,多谢鸣哥关心。”
云鸣说:“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纪清河不想叶荣欢跟云鸣多说话,抢在她之前道:“好了,我先带她去处理一下,你们先过去吧。”
对两人点点头,就扶着叶荣欢先行离开。